“走。”陆青绝盯着岳少涯,用目光把人逼出去。
四个人推推挤挤出来,穿过一片回廊往宅子中心的一座院落走,身后是片刻不离紧迫逼人的目光。
岳少涯不知道陆青绝那目光是看谁的,但总觉得自己被盯的最紧,好像正被狼赶着的羊,不得不走上狼窝。
这宅子似乎是玄阳教临时征用的居住地,很多地方都能看到匆忙布置的痕迹。
陆青绝同四个男女一起往居住处走,边走边把目光落在岳少涯脸上,他的气息渐渐放松,脚步多了几分闲庭信步的缓慢悠闲。
他这安静的神色让除岳少涯之外的其他三人也放松了下来,悄悄的,也敢偷偷打量两眼陆青绝了。
这人不凶时,仔细一看,竟然是这样让人心动的清俊。
小的少年拉了拉哥哥,又朝岳少涯挤了挤眼睛,意思是岳少涯竟然没说谎,青无圣君果然像他说的那样,长的很好看,真的一点也不老。
察觉到小少年的的目光,陆青绝眼眸再次冷下来,烦躁一闪而过,回到居住的院子时,他直接指了指一个地方给小少年,“洗。”
小少年顺着他目光,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这个人,是在叫他洗臭烘烘的马桶么?羞愤一时难耐,便见陆青绝又指另一个女子,“烧火。”
“你,犁地。”
很快几人就被陆青绝分派了活儿。
院落中除了他们四个,还有另外几人在忙碌,劈柴的劈柴,挖泥种花的种花,还有一个在喂一头不知从哪牵来的小猪,各有各的忙法,没有闲着的。
另外,这几个人也统统长着一双桃花眼。
岳少涯:“......”
说是要找新娘,新娘就是用来做这些的?说好的暖床呢?
轮到指派岳少涯任务时,陆青绝顿住了,考虑了一下,才说道:“你,洗衣服。”
几件衣服被丢给岳少涯,岳少涯捡起一看,哦豁,看款式颜色,这全是教主大人的衣服。
初春的寒意还未消退,水也很冷,岳少涯摸了摸冷水,缩回了手,暗地里磨了磨牙,这是在报复当初自己让他洗了那么多衣服么?
真见岳少涯倒了冷水,把手浸在冷水里洗衣服时,陆青绝更烦躁了,又把人拉了起来。
“不洗了?”岳少涯问。
陆青绝银白的眸子直勾勾盯着这个陌生的白衣青年,眼前的人双眼睛虽不是桃花眼,也依旧让人沉陷。
不自觉的,他抓住了岳少涯的手,“梳头。”
他示意岳少涯卧室,自己坐到铜镜前把洁白的象牙梳递过来。
岳少涯顿了一下,擦了擦手,这才接过梳子,陆青绝的头发光滑柔顺,全部披散着,他摸了摸,自上而下,一梳到底。
铜镜里的男人也安静,半闭上了眼眸。
岳少涯在梳到两缕霜白色时,悄悄拨开头发瞧了瞧,那两缕头发很好看,给陆青绝增加了一种神秘莫测的气质。
但..真是白头发啊。
岳少涯心中莫名一酸,手底下更轻柔了几分,“头发要挽起么?”
“嗯。”铜镜前的男人漫不经心,推出一个木盒,“用这个。”
岳少涯打开盒子,盒子里躺着一支破旧的狐簪,正是以前他雕给陆青绝的那支,因为有缺损,修补出来的效果并不好,有些难看,“这个坏了,换一支好么。”
陆青绝被惹怒了一般狠狠盯着他,“就要这个。”
“好好,就这个。”岳少涯一句‘我再给你雕一支’的话差点冲口而出,最后他紧紧闭住嘴巴。
伺候完教主大人之后,教主摆摆手,让岳少涯离开。
出那间房时,岳少涯的眼睛余光瞥见床榻那侧,有一个穿着红衣的人体躺着。
岳少涯:???
陆青绝真的藏了人???
*
岳少涯出来和其他几人汇合,在干完活之后,所有人被带进另一个院子看管起来。
夜深了,岳少涯一个人在屋子里怎么也睡不着,陆青绝的霜色头发不时在脑中闪现,然后又出现陆青绝卧室床榻上那个红色身影。
岳少涯越想越恼火,亏他大老远来看陆青绝,结果别人金屋藏娇,还找了那么多人给他干活伺候他,日子过得美滋滋的。
而他却在崖下连肉都没得吃。
越想越意难平,岳少涯拍床而起,跳出窗子就潜回了陆青绝居住的院子。
卧室内黑漆漆的,陆青绝并不在卧室内。
岳少涯翻了进去,悄悄往床榻那边挪去,他倒要看看陆青青的娇是什么人,长的什么样?
借着月光,只见一块红盖头盖在那人体的脸上,却不闻那人体的呼吸声。
岳少涯一模,楞了一下,是一个木人,只是手感温润绵软,还带着丝丝暖意,也不知道什么方法做出的,除了没有呼吸和心跳,触感竟然和人体差不多。
正想掀开木人看看,便听到外面的脚步声由远而近。
有人来了!
岳少涯来不及藏身,身体一缩,就挤开床上的人体,自己躺在那个人体原本所在的位置,把木人给踢到边缘用被子盖住。
床很大,又有被子遮掩,一时被子下的木人也不会被发现。
想起还差个东西,岳少涯在被子里一捞,捞出那块红盖头蒙住自己,闭上眼,龟息大法止住呼吸。
外面的人推门而入,脚步声越来越近了,木少涯像个真正的木头安然而卧,感觉那脚步在床榻停下了,心里焦急的等着那人滚蛋。
结果那人像是看不够似的,一直盯着他看个不停,最后扑簌簌的解衣声落下,岳少涯沃漕一声,就被躺进被子的人压住,隔着盖头亲了起来。
他亲了一下,略有些疑惑,木人的温度比平时要暖,要高,似乎也更柔暖。
闻上去,好像也有不一样的气息,这气息...
“少涯...”
低低的呢喃声轻的几乎听不见,他摸了摸身下的人,亲吻猛的热烈起来,“少涯...”
那气息..温度...就像那人回来了一样,不像是个聊以慰藉的假人,这感觉让他一片死寂的心再次汹涌跳动起来。
明知不该,仍然打破了原则,对一个木人抱的愈发的紧。
呢喃声岳少涯听不清楚,他被亲的七荤八素的,还牢记他此时是个木头人,不敢呼吸,更不敢做出任何反应,心中疯狂的吐槽声快要震破心脏了。
陆青青居然有这种癖好,木人放在床上,他是想做什么?想到他的世界里某些单身宅男藏的充什么气娃娃,岳少涯怕了。
想不到陆青青私生活竟然是这样的!更想不到陆青绝亲着亲着还嫌不够,掀起红盖头一角,露出那盖在下面的两片薄唇。
然后..开始伸舌头,努力想要撬开那唇齿。
没整个掀开盖头,岳少涯很庆幸,但现在的状况却让他崩溃极了,不知道那个木人到底精致到哪种地步?
能张嘴吗?有舌头吗?牙齿全吗?更怕陆青绝半夜三更耐不住火,想和娃娃来一发,他还装木人吗?
装是一定要装的!就赌木人能张嘴!
岳少涯顺着陆青绝唇舌的力气轻轻张开了嘴,然后就感觉陆青绝顿住了一下,身体忽然颤抖起来,他死死箍住岳少涯,亲的更加疯狂。
门窗无风自动,“啪”的一声,所有门窗全部齐齐关起。
岳少涯也猛的跳起来,自知露馅,红色盖头落下,白衣青年脑袋一撞门窗,咚的一声,撞破一个大洞,仓惶跑路。
陆青青太可怕了!改日再来!
房屋破洞中冷风吹来,仿佛陷入癔症的男人才像是猛然醒过来。
他抚摸着自己嘴唇,嘴唇被咬出了一道血口,感受着上面残余的温度,良久,低低的笑声莫名让人发冷,“回来了...”
第七十六章
宅子内烛火通明, 这场骚动马上就把所有人都惊动起来了。
主厅内,陆青绝掩唇,唇角带血, 苍白的脸浮现出隐隐的莫名兴奋, 一滴眼泪滚落, 映衬着眼角的青痕和唇上的朱红, 格外艳丽。
表情却在不停的笑, 边笑边摸着唇上的伤口, 回味着滋味, 笑声越来越低,“他回来了,他找来了..他果然想跑。”
体内的真气像是感知到了他的兴奋, 愈发的汹涌暴躁, 只一瞬, 五脏六腑就受到了冲击, 想要追出的身形一缓, 低喘着发笑。
疼痛不能使低笑停下来, 笑声反而越来越大。
一干下属蜂拥进了主厅,一眼便望见教主唇上沾的血迹,大惊之色, “教主, 您受伤了?”
那刺客好大的胆子!一张张脸带着震惊之色。
陆青绝才抹了抹唇, 停下笑, 清晰淡漠的声音传遍主厅,“我要他。”
“属下听令!”立刻有大半人掉头, 怒气冲冲带人追出去。
刚刚进入主厅内的人呼呼啦啦少了大半人,剩下的人跪在下方, 脊背发凉。
这两年他们这位教主的性格愈发的喜怒无常神秘莫测,他们根本不知教主现在这到底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过了许久,才有人大着胆子抬头仔细看,这一看,立刻惊住了,教主受伤确实是受伤了,但不是受了内伤吐了血,唇上才有伤。
教主嘴唇上带着一个浅淡的牙印,分明...分明是被人咬出来的伤。
头皮猛然炸开...刚刚追出去的那些人气势汹汹...怕不是会错了意想杀人,哪里知道教主是对人起了兴趣,想要人陪他玩情趣!
然而,他们明白的已经晚了,出去的那些人早就离开了。
剩余的人瑟缩起来,陪着教主等着,心中求神拜佛那人千万别被弄死了,不然...谁知道教主会做什么。
*
岳少涯奔跑在夜风中。
离那栋宅子越来越远,他回头时,只见宅子内的灯火突然亮了起来,人声渐渐喧嚣。
这是调派人手要抓来自己的。
岳少涯心中一突,闷头跑了一会儿,才忽然反应过来,他跑什么跑?他不就是来见陆青绝的么?
若是被认出,陆青青再怎么禽兽,也不至于干出把他抓走关起来这种事。
脚步渐渐慢下来,岳少涯刚刚放松打算回转,就听到后面追赶他的人喊的什么话。
“小贼,刺杀教主,罪不可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