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人都到了秦大伯家，等着登记巡逻的名字，作为村里文化程度最高的人，秦大伯理所应当的拉了秦封去当壮丁。
光记名字倒是不累，秦封也借此机会把村里的人记了个七七八八。
下午，则是去家中没有人报名巡逻的人家里收粮，秦大伯带队，手上拎着一杆秤，后面跟着他的三个儿子，以及秦封和秦平秦安两兄弟，一人身上背着个背篼，挨家挨户的收粮过秤。
别说，秦大伯身后这一溜汉子，走出去还真是有不小的压迫力。
至少大部分人都已经准备好了两斤粮食，等着他们过去，称好后登记，然后就带着粮食离开，顺便通知明天晌午在村里大榕树下讲事情，每家每户都得到。
不过有配合的，就有不配合的，其中一个出了名的泼皮无赖，也是十多年前落户到这里流民，嚷嚷着自己没粮，也不去巡逻，一副能把他怎么地的样子。
他家的位置偏僻，并不在村中，见他坚持，秦大伯也没说收粮的话，让他们记下巡逻的不往这里来就行，有人要找死，他还能拦着？
除了这个泼皮无赖的癞子不给，还有一户气得秦大伯头痛。
正是年前闹出维护小儿子，和大儿子一家断亲的秦老根。
看秦老根一脸愁容的诉苦，说着家中真拿不出粮食的话，秦大伯不信：“去年风调雨顺，秦槐和他媳妇干活又卖力，你家没少收粮，年前和他们断亲也没分粮给他们，如今距离秋收不过三四月，你家粮都吃完了？！啊！”
秦老根一脸后悔：“当时只卖了一亩地和两头猪出去，没凑够钱，柳儿说粮食又涨了……我就卖了……”
他一边说一边叹气，心中也十分后悔，早知道如今粮食五六十文一斤，他也不会在三十文一斤的时候卖掉啊！！足足少了一半的银子！心都在滴血！
“秦老根，你别和我扯这么多有的没的，当时我可说过，粮食会涨价，你自己不听，怪谁？现在要么你给粮，要么你就让秦柳来登记，安排进晚上巡逻的队伍里”
“你不是说你家里没粮了？咱们巡逻给一顿饭吃，秦柳来还能少吃家中一顿饭！”秦大伯冷哼一声，好意的给秦老根出了个主意。
这秦老根真是，说他聪明呢，他又干出卖粮食这傻事！
说他傻呢，又知道装可怜，企图这次不出钱也不出人。
哪有这么好的事？
其实秦老根卖粮当天，秦大伯就得知了这件事，不过他虽然是村长。也管不了人家的粮食怎么处置，反正他劝过了，不听，也就随他去了。
可想借着卖了粮来抵赖，这可不行，且不说他根本没卖完家里的粮食，就是卖完了，也得让秦柳去巡逻！
不然他带了头，其他交了粮的人怎么想！秦大伯不允许这种事情出现，癞子也就罢了，本就不是青山村的人，让他自生自灭算了。
可秦老根可是祖祖辈辈的青山村人！他绝不允许！
“村长啊，不是我不想出粮，家中真没有啊，要不村长您发发善心，借点给我们？我们全家都感激您的大恩大德，秦柳他身子弱，哪能去巡逻，你这当伯伯的人想逼死他吗！？”
第69章 分配
秦老根的媳妇，也是秦柳的娘秦刘氏拿着张帕子抹脸，语气是哀求哭诉。
可话中的意思就不那么好听了。
秦封忍住笑，真是不知道怎么形容这对奇葩的老两口，这么说，不是逼秦大伯发火吗？
还想对秦大伯道德绑架？不知道是该说他们胆子大还是脑子不好使了。
果然，听完秦刘氏的话，秦大伯立刻就火了“秦老根，管不住你媳妇就别当个男人！”
“秦柳都二十多了，膘肥体壮的，我没看出他哪里身体弱了，既然家里没粮食，那我也不能逼你们，秦柳晚上跟着去巡逻，要是再叽歪，你们一家搬出青山村，那样我也管不着你们了”
“要是不搬，我是青山村的村长，你们在村里，就得听我的！”秦大伯撂下这句话，也不去看秦老根两夫妻的反应。
直接甩袖出了秦老根家的院子，秦封等人赶紧跟上。
身后还传来秦老根两夫妻哀求的声音…
“爹，你别生气，儿子今晚就来抓秦柳去巡逻”秦大伯一脸怒容，显然被无奈的秦老根一家气到了，他的大儿子秦文赶紧劝他，气大伤身。
“是啊，大伯，我们都在，还能让秦柳跑掉？不是不出粮吗？那他就得巡逻！”秦平附和道，脸色也不太好看。
这秦老根一家真的是，一个月闹出了几回事，真是无赖又无耻！
“行，你们晚上就给我蹲着，发现秦柳回村，就给我逮来”秦大伯既然说了要让秦柳的话，自然就不能让这句话掉在地上。
不然他身为村长的威信会降低，村里其他人也会有话说。
这件事搁置一旁，把粮收好后，没回秦大伯家，而是去了原本的学堂，秦二叔公他们也在这里，当着他们的面，秦封把收上来的粮食记了个总账册。
每到这时他都想起，华国的1234数字记账，多方便，可惜不能拿出来用。
秦封叹了口气，把巡逻人数、收粮的户数都记了下来，秦大伯也和二叔公等人商议起巡逻的安排。
来报名巡逻的连带秦柳，他共计一百二十一人。
他们决定，每六人一队，每天晚上四队人在村里交叉巡逻，尽量保证每户人家都巡视到。
另有一队六人一分为二，守住两个村口。
晚上巡逻的人和守口子的人每次都轮换。
一共二十队人，每队人四天巡逻一次。
把人名都按照日期排列好，这个明天得贴出去，让村里人知道都是谁在巡逻，同时也是让巡逻的人知道以及什么时候该巡逻，不然光说一遍，肯定记不得。
多出来的秦柳，秦封眯了眯眼，露出坏笑，把他找了个队伍插进去，希望他能好好享受吧。
弄完这些，堂哥们也把粮食给算好了，粮食分成一个月的量，至于做饭的人，秦大伯他们得避嫌，就找了村里的两个阿婆来做，阿婆没有儿女，平常日子清苦，来做饭也能省顿粮食。
算下来两个人每天做一顿饭，三十人吃，也不算劳累。
毕竟这会儿就只是吃饭，加水煮熟，或者是蒸熟就行，不讲究什么营养搭配，什么荤素得当，一人有一碗杂粮饭吃，都是不错的伙食了。
报名的人不少也有这个原因，毕竟这个季节家里没活，在家也是吃白饭，来巡逻吃一顿饭，也能给家里省点粮食。
第70章 倔驴
转眼就到了正月初六，这几天晚上有人巡逻，村里倒是没有再有流民闯进家里的事。
不过巡逻的队伍初四晚上还是抓住了几个流民，白天大张旗鼓的带着被打得半死的流民送去镇上。
加上他们刻意的宣传，流民都知道了，青山村不是好惹的，晚上还有人巡逻，抓住就得打个半死。
其实他们之所以那么多人往青山村来，是以为青山村有便宜可占，想讨口饭吃，要是能落户下来，就更好了，毕竟是整个重山镇相对比较富裕的村子。
柿子都挑软的捏，这一路走来，流民最是懂得趋利避害，见青山村这铁血手腕，还有送抓住的流民去镇上的那一个个壮汉，哪能不知道占不到便宜。
于是原本有心思往青山村来的人，心里都得掂量一下，是不是该去别的地方。
威慑可能达不到长久效果，但是也能保住这几个月的安宁。
原本还有几个对秦大伯收粮组人巡逻的事情，颇有微词的村民，在看到巡逻队伍抓住的流民后，一个个也都不吭声了。
他们只是抠，又不是傻！之前还心存侥幸之心罢了。
秦封没空理会村里的风言风语，刚过大年初六，他就去找人建房了。
“什么？你还要建房？”秦大伯大声盘问，又疑惑不解“现在那山上就你和你夫郎在住，还不够吗？”
“大伯这不是过几天王叔他的女儿要出嫁了吗，等她女儿出嫁后，他们一家都会搬到山上来住”秦封浅笑着解释。
“那也够住了吧……”秦大伯皱眉。
“偏房现在都占着在用，正房除了堂屋和我和夫郎的卧房，就只有我爹娘的房间，和一间空房…”秦封拉长着语调并没有说完。
秦大伯明白了他的意思，哪有奴仆住正房的，哪都没有这个理，位置不放正，也会滋生不臣之心，从而生出祸事。
“你那儿六间偏房都腾不出两间？”秦大伯还想再劝，毕竟起房子的花费也不是个小数目。
寻常山里人家，哪家哪户不都是几个人住一间屋子。
见秦封笑而不语，一脸坚定的样子，秦大伯无奈的挥挥手，妥协“算了，你都这么大了，相信你这么做，有你自己的主意，我也不劝你了”
“多谢大伯”秦封笑眯眯的道谢，一点也看不出刚刚那倔强的样子。
秦大伯一看他这样子就来气，这么倔的脾气，不知道随了谁！他记得他小弟媳文氏也不是倔的人啊！
不过，秦大伯随后又想到了他的小弟秦材，就跟头倔驴一样，从小就不爱上学，偏爱看杀猪，每到过年哪家杀猪他总要凑上去看，一点也不怕血腥！
被爹娘打了多少次也不改，还笑着反驳“杀猪不好吗？当屠夫有肉吃！”
还没到十八就走上了屠夫这条路，也如他所言，家里不缺肉吃。
再看看一脸倔的秦封，哪怕他读了书，考上了秀才，骨子里的倔也是改不了的，秦大伯扶额，感觉头疼不已，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
第71章 建房
“那你找我是干嘛？”秦大伯没好气的说，状似冷漠，可是下一句话就暴露了他的关切之心“可是银钱不够用了”
看着秦大伯一脸只要你说没钱，我就借给你的架势，秦封拦住他“大伯，我又不是傻子，没银子，我难道借银子也要建房吗？”
“那倒也是啊”秦大伯闻言觉得有理，其实他这也是关心则乱。
“你的钱真的够用？”秦大伯又问了一次，大有你可不要骗我的意思。
“真够用，大伯，爹娘也给我留下了一些银子，我去府城，老师又给了我一些，所以我现在真不缺，真到缺银子的时候不用你问，我会向你开口的”
秦封把老师拉出来当借口，毕竟卖肥皂和卖蒸馏酒的方子的事儿不能告诉秦大伯他们，只能找别的理由。
至于这个理由会不会被戳穿，他完全不担心，反正秦大伯他们并不知道他的老师是谁，只知道是住在府城的一位大儒。
加之秦家几兄弟彼此之间有多少家底，大家都能猜到些，秦封爹娘去世时是给他留了一些银钱，在村子里算是很多了。
在府城里屯的物资，虽然十之八九都在他的空间里，但拿出来的这些，和在镇上囤的粮食所花的银钱，这些都是能算出来的。
加之他还买了奴仆，这事秦大伯是知道的。
算下来他手上也应该没什么银钱了，所以秦封才说出了这个理由。
反正他只说了，老师给了他银钱，又没有说他给了多少，足以给他当这三年的挡箭牌了。
正如秦封所猜测的那般，在听见他说是老师给予了他银钱后，秦大伯并未追问他到底给了多少。
只是叮嘱他，让他一定要记得报答老师，不要做忘恩负义之徒，此等大恩大德，不可忘。
秦封也点头应下，并未告诉大伯，他已经把这个恩还回去了，告知了老师天灾的事。
而后他说出了来秦大伯家的主要目的：“大伯，村子里的叔伯兄弟们你都比我熟，谁家汉子老实肯干，谁家的偷奸耍滑你心里都门清”
“我这次建房想要尽快建好，也不需要做多么精巧美观，只要能够住人，够结实就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