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鸭肠鸭胗这些内脏,好吃是好吃,就是洗起来很废功夫。
如果丢掉未免浪费,所以就得干……
几人闷头干到晌午,温度明显上升,好在今天选的这个位置,有竹子遮挡,并没有被太阳晒到。
不过热是避免不了的,每人都是一脑门子的汗。
还没到晌午的时候,秦封就让叔婶去做饭了,谢栗也去,美其名曰给秋婶帮忙。
实则是他看小夫郎干活太卖力了,让他进屋休息会儿。
这些话秋婶一听就明白,她在秦家这半年越来越受重视,不仅仅是因为她做饭好吃,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而已。
更重要的是她认得清自己的地位,从不以年纪大端架子,老老实实当仆人。
毕竟也不是没有这种先例,有的产后妈妈请保姆,保姆年纪大,待久了,把自己当婆婆了。
不仅挑剔女主人,还对她说教。
这很难评。
好在秋婶在这方面很清醒,从不逾越,秦谢两人又都不是挑剔的人,所以他们相处很和谐。
谢栗以前听到这番话,指定就傻乎乎的,不顾自己的累,去厨房给秋婶帮忙了,然后被秋婶以各种理由劝回房。
不过经过之前秦封推心置腹的一番话,现在倒是省了秋婶劝说的事情,他知道自己该回房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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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后,秦封把收尾的事情交给了王叔和大壮,他自己则盘算着这些内脏咋吃。
鸡鸭不用说,直接做成干鸡干鸭就行。
至于鸡鸭内脏,做的方法也挺多。
他琢磨了一会儿,也做出了决定。
鸭肠烫火锅是一绝,但是现在这个天气……
烫火锅怕是得送走两个人,毕竟没有空调,用冰给房间降温烫火锅,对冰不好,人也容易生病。
那就简单点做吧。
秦封带着夫郎在厨房里配料汁。
他准备做辣卤,天热,吃点辣的开胃。
而且除了配料麻烦一点儿,其他的并不复杂。
把处理干净的各种内脏分别焯水,再丢进熬开的料汁里面卤制就行。
这中间唯一需要注意的就是,每一种内脏卤制的时间不同。
像鸭肠鸡肠,几秒就行,肝脏的卤制时间也不宜太久。
像鸭胗这种,时间久一点更入味。
辣卤汁调好了,光卤制鸡鸭内脏未免有点屈才。
鲜杀的鸡鸭一样来两只,多卤会儿,味道更佳。
素菜也不能缺席,海带泡发后洗干净,再打成结,就是华国时的海带结。
豆皮泡发后切成块,笋、菌,也不能落下。
反正一切皆可以辣卤!
文二舅上山时,闻到飘来的这股霸道香味,耸耸鼻子,感觉自己又饿了…
住在山上的只有一家,这味道是哪里飘来的不言而喻。
他顺着香味往前走去,就到了自家外甥的房子门口,还没等他敲门,见到了动静的黑夜和灰白从院子里跑出来。
前者飞快的扑上来摇着尾巴欢迎他,后者则要矜持许多,只在他腿上蹭蹭。
“小黑,你又胖了。”
“小白,你是去哪里打了滚?一身灰扑扑的。”
文二舅一边撸狗头,一边打趣道。
他的语气中带有熟稔的笑意,两崽都听不懂他说的话,还以为是在夸奖自己,尾巴摇得更欢了。
“傻狗。”
文二舅带着两只进到院子,果然院子里的香味更浓郁,太香了!
“二舅来了啊,快进屋坐。”
谢栗熟稔的招呼着文二舅,又朝厨房喊了一声:“夫君,二舅来了。”
厨房里有人应了一声往外走,正是秦封。
“二舅,进屋坐。”
秦封摘下围裙,和二舅往堂屋里去。
原本偌大的堂屋被他用一个木质屏风分成了两间,一间是招待客人用的堂屋,摆着待客的桌椅茶叶糕点,另一间是饭厅。
“你在厨房里做啥好吃的呢?这么香,我在山脚下就闻到了。”
二舅是爽快人,心里想什么就问什么,因此他直接问了出来。
他有此一问秦封也不觉得奇怪,毕竟这股香味太过霸道,飘的远也不足为奇。
“这几天把家里长大了的鸡鸭都杀了,除了留了几只下蛋的,其他的都收拾完了。”
“这不鸡鸭多,内脏也多,炒着吃也吃不过来,我就想着把它做成辣卤,给各家送点。”
文二舅搓搓手:“那我来的不正是时候吗。”
“二舅叫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待会儿夫君的辣卤出锅了,一定请二舅先品尝一番。”谢栗也出言打趣。
“哈哈哈,那我可就不客气了。”二舅爽朗一笑,他也确实不知道客气是啥意思。
一就是一,二就是二,吃就是吃,不吃就是不吃,他从来不搞那些虚头巴脑的。
也不喜欢别人搞那些,或许是他看不出来吧。
记得有一处,二舅和二舅母才成亲不久,小河湾有家外来户,女儿长得貌美,就看上了文二舅的家境,想来勾搭。
为啥是看上了文二舅,不是文大舅呢?因为她觉得文二舅看起来比较“傻”,好拿捏。
然后就故意在他面前扭脚,想让他来一个“英雄救美”。
谁知道他傻是傻,没想到这么傻啊!
一个小美人在他面前摔了,想扑他身上,没想到他灵活的躲开了,还一脸庆幸:“还好没撞到我,差点给我撞池塘里去了。”
摔了个狗吃屎的那个姑娘:“……”
回娘家,把一切都看了个正着的秦封他娘文氏,噗呲一下笑了。
亏她刚才还担心她二哥会不会“英雄救美”,没想到她二哥压根没开窍。
也不知道二嫂是怎么和他相处的,天天不会被气死吗?
然后文氏就看到那姑娘真起不来了,应该是倒下时扭到了脚。
然后她二哥走了……走了……走了……
哦,不对,她二哥路过小河湾赤脚大夫门口的时候,还进去帮这个姑娘叫了大夫。
这个大夫是小河湾乃至附近,出了名的医术差收费贵…
文氏这下也不知道她二哥到底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了,也就跟着他回了娘家。
等到当着家里人都面,文氏说起这件事,大家都好奇他咋想的,纷纷问他。
没想到他一脸不解的问:“她崴脚了,都是一个村的,我就顺口给她喊了大夫,有啥不对吗?”
“哦,这姑娘还真是,也不知道咋走路的,这么宽敞的路差点给我撞塘里了,还好我没扭到脚。”
看着他一脸庆幸的样子,其他人都明白了,他心里真是这么想的。
文氏在心里为那个姑娘默哀了一秒,遇上他二哥,也算是倒霉。
不过一秒也够了,除了二哥,谁还看不出她打的什么主意似的。
见文二哥有本事,娶了二嫂,夫妻恩爱,觉得自己上也行。
谁知……
这件事还被文氏当例子教育秦封,路上碰到这种人,有多快跑多快,别被沾染上,不然娶进门才膈应人。
秦封那会儿还小,不过因着他爹是屠夫,他又是读书人,还真有那心思不正的人把主意打到了他头上。
那会儿他只是小,又不傻,他大伯二伯,大舅二舅,在各自村里都是富裕人家,这种事情没见过也听过不少。
面对这种算计,他直接学他二舅,赶走的人多了,也就没人找上他了。
在华国时,秦封知道了二舅这样的人,叫钢铁直男。
而且文二舅和秦二伯两人都是直性子,说话不拐弯抹角,爱憎分明。
但是相对文二舅,秦二伯不仅直,嘴还毒,会讽刺别人。
两相比较起来,还是文二舅更直。
当然,秦二伯的攻击力更高。
有人觊觎他们媳妇的位置,都用不上舅母和伯么出场,他们直接就解决了,哪些人压根没有进门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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锅里的香味越发浓郁,文二舅一口接一口的喝水,压制肚子里的馋虫。
不过他的努力太过白费,越喝越饿,好似压根没吃中午饭似的。
就在他第一百零一次看向厨房时,秋婶听了吩咐,给他捞了些切好端上来。
旁边还用小碟子配上了蒜泥和辣椒粉,可以蘸着吃,味道更丰富。
“嘿嘿,闻着可太香了,让我尝尝好不好吃!”文二舅到底还有点理智,没有直接上手。
而是飞快的拿起筷子夹了几片鸭胗放进嘴里,入口辣,咸,香,麻,弹。
吃了这一口,文二舅感觉自己更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