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一买回来了,你不要咋整?
所以秦封这个定金收得心安理得。
比起灾荒前,现在的盐价翻了好多倍不止,如果他自己垫钱的话,那得多少银子?
年前,还没受到灾荒影响的蜀郡,盐价比粮价贵二十倍,3-400文一斤。
如今镇上已经没有卖盐的了,上次村里有人买,是三两银子一斤盐,也就是三千文一斤。
盐价贵了十倍左右,其实这还是朝廷控制过后的结果,不然更为恐怖。
官掌握在朝廷手中,所以还算能控制得住。
不然你看粮价,如今2.300文一斤,远比盐涨得更猛。
秦封思量过后定砜下了二千五百文一斤的价格,这个价格虽说比县里便宜。
但是他年前买的时候,因为买得多,才二百五十文一斤,现在卖出去也翻了十倍。
卖更贵,没那个必要,他不怎么缺银子。
以买价卖?只要他还想安全呆在村里,就不能开这个头。
这也是为什么村里人都如此积极的原因,要是卖个四五两银子一斤,恐怕人数要大打折扣。
毕竟村里人也不傻不是,每一个铜板都是在地里刨食得到的,花的时候自然要仔细的算计了再花。
不然花钱大手大脚,等到用钱的时候才发现不够用。
今天因为要记录买盐的事儿,秦封没能够准时下班。
等到他把每一个要买盐的人都记录好后,日头已经高照了。
秋老虎威力正猛,火辣太阳照耀大地。
回到家时已经被汗水打湿了衣裳,手上还捏着记录买盐的账本。
“夫君,我熬了点绿豆汤,快喝点儿解暑。”谢栗一手端着晾凉的汤,一手拿着一张打湿的帕子,给他擦脸。
“昨天大伯给我说,让我们今天去吃饭,家里都安排好了?”
秦封把账本放到桌上,接过帕子,擦了把脸,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这才感觉舒服了些。
身上汗津津的是真不舒服,被汗湿了的衣服贴在身上,又闷又热。
这几天的温度已经到了49°,简直不是人能过的,他顶着日头走回来,感觉晒得眼晕。
他的身体素质在整个青山村起码能排进前十。这还是谦虚的算。
他都如此,其他人多难熬就更不用说了。
反正村里的丧事一直办个没停,基本都是老人孩子,哪怕解暑药一直在喝,天天在家里不出门。
那薄薄的木板门也挡不住高温,热得心慌,倒下去就……起不来了。
“嗯,我给秋婶说了,让她不用做午饭,我找了些你年前带回来的补品,拿些下去,等天冷了,大伯母他们好炖汤喝。”
秦封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是两盒装好的补品,于是点头:“夫郎安排得好,辛苦你了。”
“不辛苦,夫君辛苦了。”谢栗见他喝完了绿豆汤,又给倒了一碗。
喝了两碗绿豆汤,又坐了会儿歇凉后,他又进屋擦洗了身上,换了身衣裳,才带着谢栗出了门。
天气太热,两夫夫穿的都是上次大伯他们帮忙带回来的布料,做的新衣裳,滑滑的面料,穿起来既舒服又透气,确实比棉布和粗布这些更凉快。
这个价格买下,确实是物超所值。
两件衣裳同是青白色,在这个季节穿这个颜色,看上去视觉上都感觉清凉几分。
秦封身材挺拔些,肩宽劲腰,穿上也不显壮,反而俊朗非凡。
谢栗个子长高了些,哥儿身形本就没有汉子健壮,衣服上身,配上同色系发带,肤白俊秀,像是哪家富人家的小哥儿。
两人身上的同色花纹,让人一看就是出自同一人,这暗戳戳的小心思…
“大伯今天为什么叫我们去吃饭?”谢栗一手被夫君拉住,一手提着包好的药材,走路的时候还不忘问问题。
“小心,别摔了。”秦封见他脚下歪了一下,赶紧伸手去扶。
还好他一只手拿着伞,一只手拉住夫郎,才没摔倒。
夏天衣裳穿得薄,摔了难免把手擦破皮。
“一下踩滑了…”谢栗不好意思的笑笑,又等着男人回答刚才他的问题。
“小心些。”夫郎的问题,秦封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因为他也不知道:“大伯只说让我们去吃饭,没说啥事。”
“是大伯家里谁过生辰吗?”谢栗歪着头猜测。
秦封果断的摇摇头否认:“不是”
“大伯他们家,没有谁是最近的生辰。”
“哦,那我们到了就知道了。”谢栗这下也不知道是为啥了。
“或许大伯就是叫我们吃顿饭而已”
两人携手走进秦大伯家门的时候,否认了心里的想法。
因为院子里有两个不认识的人,正坐在堂屋里,和大伯大伯母他们聊天。
秦大伯见他俩进门,赶紧招呼:“秦封,栗哥儿,进来坐。”
秦大伯母也从两个陌生人旁边起身,过来迎,谢栗顺势把手上提着的东西递过去:“一点补品,大伯母冬日炖了补补身子。”
“哎哟,这么客气干什么。”大伯母脸上的笑容更真挚了两分,也没推辞,把东西收下放进了屋里。
反正他们你来我往的,都已经习惯了,谁家有好东西都得互相送点,推辞倒显得不亲近。
秦大伯迎着他们坐下,这一块儿除了大伯母,其它女眷和哥儿都在秦奶奶的院子里。
谢栗也怪不自在的,和秦封说过后,也往那边去了。
夫郎一走,秦封把目光挪向了对面的两人,一个二十多岁的男人,以及一个中年女人…
男人看着普普通通,外貌没什么出众的,看得出是穿得新衣裳,只不过脸在这里,衣裳也不出彩了。
女人穿着一身旧衣裳,袖口处还有两个补丁,头发带着银色,面容愁苦,像是过了很多苦难日子。
注意到秦封的视线,中年女人冲他露出个笑,秦封也一笑回应。
男人则坐着一动不动,目不斜视的样子。
秦封好似猜到了什么,站起来进了厨房。
年轻男人看着他的动作,露出个不屑的表情,很快就隐去了。
中年女人则凝着眉头,满脸的不赞同。
这一幕秦封没看见,秦大伯却窥见了些,他心里感觉不太舒服。
进了厨房,找到大伯母后,秦封才知道今天这是怎么回事。
这是给他双哥相亲啊?
他果然没猜错,因为大伯的亲戚大多也是他的亲戚,没有他没见过的。
嫂子和哥夫的娘家亲戚,他也见过,不可能不认识。
而且年轻男子,难免让他往这方面猜测,得知自己没猜错后,秦封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双哥在相亲,不知道他青海表哥……
啧
娶夫郎不积极…
从青海表哥用的手帕上的熟悉刺绣,秦封就知道这个帕子的主人是他秦双哥。
就是不知道那帕子是双哥送给表哥的,还是他自己私藏的?
前者是你情我愿,后者是…一相情愿。
他那天暗示性的一番话,想来青海表哥也反应过来他知道了。
如此不加掩饰的使用帕子,想来他心中也有成算吧?不知道今天打算怎么应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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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二舅家。
“什么?你说一个妇人带着一个年轻男人往秦大哥家去了?!”文二舅站起来,一脸着急,左转又转,像个没头苍蝇似的乱晃。
“你着什么急?该着急的是你儿子,年轻男人又不一定是给双哥儿相亲的。”文氏淡淡的看他一眼。
“怎么不一定?我看就是!”文二舅的感觉一向挺准。
不过他一想,媳妇说得挺对,该,着急的是儿子,遂问:“青海呢?”
“还能在哪儿?这个点还没下山呢。”文氏无奈的看了眼丈夫,这还用问吗?
最近哪天不是天不见亮就上山去,得晌午才回来,这会儿离晌午还有半个时辰呢。
“……”今天你上什么山呐?
文二舅恨铁不成钢,既然认定了,就去求娶嘛。
天天在家一声不吭,雷打不动的跑去上山,等回来双哥儿都是别人夫郎了。
文氏在埋头摘中午吃的菜,就见文二舅大步往外走去。
“快要晌午了,你去哪儿?”
“我去找他去,个不争气的玩意儿。”
文二舅一句骂骂咧咧的往山上去,还好大儿子今早出门前说了今天在哪儿采药。
不然这么大个山,他还真不知道去哪儿找他去。
真是操不完的心。
跑这么高来采什么药?累死他老人家了。
要是双哥儿嫁给别人了,臭小子就哭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