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晚不似两天前,池羽没那么想要,可能也是上次做得太过,他最开始只是伸出手抱着梁牧也的宽厚脊背。
“今天还做吗?”他还问。
梁牧也低下头,把下巴放在他肩膀上,低声说:“嗯,我很想。”
池羽手上一用力,把他的西装外套先脱掉。然后是他那件白T恤。
“我会慢点来。”梁牧也向他保证。可他此刻赤裸着胸膛,一双眼睛明亮,如爱神附体。连承诺都不那么有说服力。
池羽咬了咬嘴唇。“那就来。”
于是爱抚变成了一种默契的、让人颤抖不断的酷刑。他一只大手抓紧池羽双腿之间沉睡着的性器,隔着布料揉捏。他几乎是立刻就感觉到手中性器涨大。
说是慢点,可池羽出来之前刚洗过澡,他觉得自己最近也是被下了蛊,两个人不知道怎么就又变回两个晚上之前那种状态。西装外套丢在脚底下,梁牧也解裤扣的时候手都有点不稳,手伸进去,他摸得到内裤前面已经湿了。
裤子扒下来一半,润滑和扩张都勉强算是到位,梁牧也这就握着他的腰,把粗硬的性器顶进去。两个人一齐喘息,爽得发抖。
他根本没脱池羽的衬衫,而是让他戴着衬衫夹,分开他的双腿,用力操他。绑带在他强健有力的大腿上勒出了痕迹,微红,性感非常。
池羽的两只手腕交叠在一起,被身后人牢牢钉在墙上,窄窄的腰被身后人一手捏住。回国这几个礼拜,池羽是眼见着梁牧也又恢复他的指力板练习,每天早上二十组,雷打不动。在攀岩上面进步与否他不知道,在自己身上肯定是进步了。他手指力量太大,恨不得隔着衬衫都要捏出来掐痕。
他吃痛想往前逃,可前面是墙壁,坚硬的肉刃劈开小穴,把他牢牢钉在同一个位置,反复地插入,又毫不留情地撞击。
池羽跟他做过多少次他自己其实也数不清,可今天不一样。他不用回头看,就能感觉到,身后人竟然自认识以来第一次,比自己还急切。
没有人说话,他也不会喊疼。池羽后知后觉,在强力的冲撞之下,他头不断地撞上墙壁,还是梁牧也先发现,把束缚他的双手松开,牢牢揽住他肩膀。
池羽只好反弓着身体承受。他没坚持多久,在梁牧也手抚摸上他性器帮他用力套弄,低头吻咬他耳朵那一刻,他又疼又爽,颤抖着身体达到高潮。仿佛被卸掉全身力气,池羽直接就往地上跪,膝盖碰上木地板发出一声响,这才把梁牧也给敲醒。
衬衫被扯开,袖扣崩掉,应声而落。他拽着池羽进卧室,有史以来第一次,竟然都没让他脱鞋。梁牧也自己都没来得及。
池羽这会儿才缓过神来,眼睛慢慢聚焦了,示意梁牧也低下身来。
“之前不太确定你想不想要这个礼物,所以没有告诉你,”池羽抿嘴笑道,“还好,我猜对了。生日快乐。”
早些时候,在影院门口,梁牧也和谭佳宁不过交谈了短短十几分钟。可他到现在,都没有太能消化谈话的全部内容。
谭佳宁向来是通透爽朗的人,是她先说:“当年在慕峰大本营发生了什么,我听说了。我其实一直知道。之后你在雀儿山登顶前折返,我也知道。很抱歉,这几年没有联系你。陈念过世之后,我也需要时间……我太爱他了,极端的爱带来极端的嫉妒和贪念,那些想法太丑陋了,最开始我是不想面对你,后来……是我不能面对你。看到你,就看到当年面容可憎的自己。”
“你失去了爱人,没有任何想法是……”不知为何,梁牧也几乎没法听她细数,也没法安慰她丝毫。他只能苍白地说谢谢。
谭佳宁却道:“不必谢我,要谢谢洛子。她问过我很多次,为什么你不来看他了。我没法回答。有时候小孩子看世界的眼神是最纯净的,谁对她好,她心里其实最清楚。我对那一段的记忆掺杂进太多东西。可是在最困难的时候,我信她。你在全心全意对她好,就如同你当时对陈念一样。我相信,如果你可以,你一定会救他。”
“我……“他思考许久,只是回应了最后的那句话:“我会的。佳宁,你知道我一定会的。”
谭佳宁面容平静,道:“洛子今年的生日愿望是可以和你一起荡秋千。”梁牧也记得,他和陈念父女俩一起露营,他和陈念早晨徒步回来,自己用绳索和树枝做成了简易的儿童秋千。陈念去拉练,倒是他陪洛子玩儿了一下午。他没想到,一个三岁的孩子,居然还能记得。
他又开口,仍然很克制:“那……谢谢你,帮洛子实现她的愿望。我也很想她。”
“是我应该谢谢她,帮我实现我的愿望,”谭佳宁看住他的眼睛,一字一字说:“梁牧也,这句话可能说晚了,但我还是要说。我希望我们能够重新成为朋友。”
言罢,她对着他伸出了手臂。隔着他以为无法逾越的高山,隔着漫长的四年。好像真有神在眷顾他一般。
梁牧也哽咽着说不出话,只能低头,和她紧紧拥抱,似徒劳掩藏自己的情绪。
释然过后,竟然还留下一点点酸。过去苦痛都被看到,一瞬间过去的罪孽都原谅的,轻飘飘的怅惘,漫延到整个心脏。
良久,他调整好情绪,才放开她。
是谭佳宁先主动说:“我看了你们的电影。这是我今年看过的最好的作品,我一定要在电影节上,在大荧幕上看到它。”
梁牧也又说:“佳宁,谢谢你。 我以为你搬去广州了,没想到……”
谭佳宁说:“是,去年前年我都来了,最近做的系列纪录片在收尾过程中,这次电影节本来没打算来。我是想之后有时间,再来找你的。可这次,是艾达通过熟人找到我,让我今年能来的话一定要来,给我看了片子,还……”
梁牧也惊讶地问:“艾达?张艾达?”
“还能是哪个艾达。”八面玲珑,神通广大的张艾达。可这要求,自然不是来自张艾达。
“那是……”他越过谭佳宁,才看到黑暗处安静等着他的池羽。
和眼前衣衫不整,却认真看着他的人重合。池羽的黑色眼眸亮极了,里面斗转星移,一晃春夏秋冬几季。
看面前人表情凝重,池羽便撑起上半身,欲吻他嘴唇。可梁牧也在那一刻低头垂首,他便吻到他的眼睛。咸咸的。
如骑士加冕。
没有神€€,没有上帝,爱人的爱是平凡世界赋予他的超能力。
梁牧也仍低着头,在他耳边说:“谢谢你。你太好了,你们……都对我太好了。”
池羽道:“是你自己应得的。”
“我从来没有期待过……”他开口,突然意识到一件事,“你怎么知道她会原谅我,会放下当初的事?还能为了这件事,特意从广州飞过来……“
他话未说完,池羽转过身体,捏住他鼻梁,似是在讲全天下最简单的道理:“牧也。你都可以原谅我,谭佳宁为什么不可以原谅你。”
梁牧也身体一震,似是被击中心脏。随后,他又跟上来吻他,面颊有些热。
他说:“不是你的错。”
池羽又回应:“也不是你的错。我们都……”
梁牧也没让他说完,手指抵住他肩膀握紧,低头狠狠吻他的嘴唇。
刚刚那次两个人都太过着急。这次,他们有整晚的时间。他仰面躺着,腿间光裸。两天前膝盖撞的一片淤青还没消,绑带的痕迹也未散,指痕吻痕又湿漉漉地覆盖上去。梁牧也用手指找他的敏感点,在他放松之时,他又低下头含住他挺立的性器,用舌头尽情取悦他。等他即将到达欲望巅峰,他才抽出手指,又重新插入进去。
是近乎于虔诚的,让他浑身颤抖的,真正的性爱。
粗硬的性器深深埋在自己身体里,仿佛这里才是他自然的归属,又仿佛记住每一个让他失声叫喊的角度和位置,每一次都是填补灵魂的虚空。舒服,妥帖,圆满。他毫不躲闪,绷紧了腰腹,绷紧了臀部迎着他的撞击往前送。只想要更多,想被填补,也想努力填补他。
池羽根本没坚持超过一分钟。他甚至没说出话来,便被高潮席卷。胳膊发酸,双臀被撞得发麻,手指都在颤抖。
高潮来临时,梁牧也紧紧握着他手臂,眼眶竟然又湿润。池羽竟然是头一次有所察觉,梁牧也的情绪因自己而动,他像自己依靠他一样,他好像,有那么一秒,那么一分毫……也在依赖着自己。
他们拥抱着陷入沉默。
许久后,是池羽先说:“我还有另外一个想法。”
梁牧也这才慢慢抽出来,伏在他身上,低声应了句“嗯”。
这几年,在遇见池羽之前,他没认真爱过,但总也约会过。若只是一夜春宵,他身边一直不缺人。可他竟然第一次,做了一场让自己都说不出来话的爱。身体不疲倦,但精神竟然有点累了。他居然有点缓不过神来。
池羽也抽离了一点点,用手肘撑着自己,看住他眼睛说:“梁牧也,你想往前看么?”
梁牧也被他说愣了一秒。“我……”
“你说你往前看了,以你的方式。但你想不想以我的方式,往前看。”
梁牧也竟然没问他具体是什么,就应声道:“好。”
池羽这才说:“咱们的高海拔训练峰,我有想法了。我要滑降慕士塔格。”
第85章 开机
不是我想,而是我要。
在滑雪这件事上,池羽的态度向来如此。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关关难过关关过,从不为任何其他人的意志所左右。在雷佛斯托克,梁牧也拍着他的肩膀,让他抬头往前看。他全速滑过YCs’ Gully,让旧时的疼痛遗憾被新的朋友和来自四面八方的善意所覆盖。
人不能两次踏入同一条河流,世间万物都在变,包括自己的心态。这是他所知道的,对付陈年伤痛唯一的办法,笨拙但有效。他无以回馈,只想能陪伴对方重走过去的路。
起初的惊讶过后,梁牧也倒是觉得,这实在是太像池羽会做出的事。他曾经花一周的时间,就“如何选择高海拔训练峰”一事向各路朋友寻求建议,可最明显的答案,就摆在自己眼前。他没有任何理由拒绝。
平心而论,位于新疆的慕士塔格也确实是非常理想的高海拔登山滑雪地点。高七千米以上,登顶路线大部分都是缓坡,需要技术性攀登的地方少之又少。别说常年保持最佳竞技状态的池羽,连四五十岁稍加训练的户外爱好者都能在向导带领下成功登顶。而从滑雪角度来看,慕峰常年堆积粉雪,也十分适合自由滑行和拍摄。最近一年,甚至有一家成熟的登山探险公司开发了带领极少数VIP在慕士塔格体验滑雪的商业项目。
《攀》公映之后,除了名誉、成绩和赞赏,梁牧也还收获了一件非常实际的东西。他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给他的下一部电影拉到了第一轮赞助,以池羽本来的几个大赞助商€€€€速迈、Vitesse和酷力中国为首。去年,池羽顶着繁忙赛程还跟Hugo和Vitesse团队在阿拉斯加拍了不少镜头,Hugo知恩图报,听说他也要把自己的滑雪梦想拍成纪录片,还是梁牧也执导,差点越过他爸和Vitesse的品牌团队,直接动用自己的信托基金来投资。
梁牧也坐下来又算了笔账,目前拉到的启动资金足以置办基本拍摄器材和支付团队人员薪酬。若有所掣肘,也是后期到慕峰、未名峰实地拍摄时候,要根据实际需要再重新考量。
这几周,他忙着张罗新电影相关的各种闲杂事宜,从拍摄团队设备的硬性需求,到规划旅程路线,联系当地接洽的团队,再到接触背景采访的对象。他经常一大早就出门,整天在外面游荡,晚上又修改故事脚本,和万宇坤等人打电话到深夜。
确实如池羽所言,人生没有“错路”可言,他去格凸,不是为了那个纯粹质朴的、所谓“正确” 的原因。可到最后,这件事确实是百分百有意义的。收获友谊和回忆且不说,从职业层面上讲,从头到尾执导这部电影确实丰富了他的经验。如今,重来一回,他自然更加懂得各个事项的轻重缓急。
而池羽三点一线,每天在密云、岩馆和家之间往返。攀冰练习梁牧也就全交给钟彦云,比留给自己还放心。
诸事之中,原定的梁牧也的生日聚会一拖再拖,拖到了一月底,他终于在家门口的餐厅请客吃饭。
说是生日宴,可与会人除了池羽,还有郑成岭、王南鸥、唐冉亭、黎向晚、谭佳宁、张艾达。自落座那一刻起,桌上人讨论的话题就只有梁牧也在筹备的关于池羽的新电影。
速迈依旧是电影的主要赞助商之一,可郑成岭已经花两年时间统筹规划《攀》的拍摄、后期、上映和发行,他圆了自己一个梦,现在终于要回归本职工作,就不再参与新电影。他算是友情出席,将前期需要处理的事宜倾囊相授。
也不是传授给梁牧也。用郑成岭自己的话说,导演就要做导演的活儿,用全华人摄影师团队在世界上三座高山的极端条件下拍摄单板自由式滑雪,这本来就是一个极为复杂的课题。有的是事情需要他来担心,所有拍摄之外的事都应该统一交给制片人。
他手中的接力棒,交给了谭佳宁。
谭佳宁有着丰富的户外拍摄阶段,是出色的策划者,又继承了父亲在摄影圈内的多半人脉。随着洛子渐渐长大,最近几年,她渐渐从台前转到幕后工作。
如同选择滑降慕士塔格一样,对于制片人的人选,梁牧也之前顾忌太多,不敢触碰。可最佳人选同样只有一个,就摆在自己眼前。
谭佳宁在首映之后两天,和他又约见了一次,他俩聊往事到深夜,也听他说了他在筹备的电影。走出梁牧也家门的时候,她已经成为了《拥抱地心引力》的制片人。
王南鸥看着他更新好的拍摄计划,说:“北坡未名峰我和老钟全程跟着,当地也有向导,慕峰你应该不太需要,大本营设施还算齐全……”
他刚开个头,环顾四周,看到谭佳宁在座,突然止住了话头。他讲得太激动,甚至忘了慕士塔格是不止一个人的伤心地。
张艾达给谭佳宁倒上酒,她抬起杯子抿了一口,主动接道:“我会在慕峰大本营接应。”
梁牧也低头笑了笑。这才是他熟悉的谭佳宁。他大学时候就看到谭佳宁的户外摄影作品,当时她在新疆拍摄国家一级保护动物蒙新河狸的科普纪录片,拿着相机钻进山林里一个月。梁牧也是后来才知道,她其实出生的时候心脏不太好,小时候被医生下过判断,说无法做任何和户外相关的工作。可这些年过去,她除了高海拔登山,也都做了。
陈洛子出生以后,她很少接需要长期外出户外拍摄项目,可个性丝毫未变。她一直在重新定义自己的职业和生活。遇到挑战,迎难而上,这是生死都无法撼动的信念,也是他们这群人今天坐在这里吃这顿饭的根本原因。
过了一会儿,唐冉亭大胆开口说:“佳宁姐,那……我也想去。”
谭佳宁点了头,王南鸥这才说:“现在就剩下法国这一部分没太具体规划好。”
梁牧也点头道:“可能要看二三月份他赛程安排,有挺多高山可以选,直升机能到的不少,如果想徒步,也不是不可以。这一部分相对来说比较灵活。”
王南鸥有备而来,直接从书包里拿出霞慕尼地区的地图。他有收集地图的习惯,前两年去勃朗峰徒步的时候特意留存了一份,如今竟然排上了用场。
一个菜还没上,茶壶被请下了桌子,五彩斑斓的地图铺满了玻璃转盘。池羽站起来,俯身指着地图,讲他知道的可以滑降的地点。
“……最想去的还是Mont Blanc(勃朗峰)这个崖壁,叫Blanche de Peuterey,1978年有人滑过,看图片是很不错,可以连夜爬上去,上面还有个小木屋可以休息一晚上。第二天早上,往下滑。”
他也拿出手机,给王南鸥看照片。
王南鸥看着照片就很激动:“那我申请也跟你们去法国吧。欧洲最高的小木屋,听着挺浪漫。”
唐冉亭低头用手机搜了搜,半晌,她说:“小木屋好像只可以睡两个人。”
大家都看着王南鸥,还是黎向晚先调侃他:“南鸥,好像没你的地儿啊。”
众人对着地图和手机搜索结果,讨论半天拍摄地点,最后,是梁牧也泼了盆冷水:“不过话说回来,我们最大的问题其实不是在哪,而是怎么拍。拍摄高山滑雪和在格凸拍CMDI墙完全不一样。”
郑成岭虚心请教道:“具体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