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银狐崽崽的老爸? 第31章

洋洋洒洒列了十几条。

光标题‘同住协议’四个字,就刺得他面颊微红。

二十五年的人生到底太浅薄,没有任何经验足以应付这一刻的突如其来,能回应的只有一个字:“啊?”

第39章

周一清晨是所有打工人的噩梦, 踩点上班的比平时更多。临近十点,嘉信中心不算小的电梯间,里三层外三层挤满了人,堪比小型春运现场。

人群中不免有人抱怨起来, “这电梯早不坏晚不坏, 偏偏赶着周一早上坏, 上周不是刚检修过吗!”

立马有人跟着小声附和,“是说,一年交这么多物业费管理费,电梯还隔三岔五坏。”

也有人阴阳怪气,“咱们这里人挤人, 隔壁人家有专梯,没那个命咯。”

电梯停运一台,令本就不堪重负的运力雪上加霜。

在这一刻,没有高低位分之别,无论是年薪百万的高层管理, 还是新晋文员实习生,妆容再精致, 奢牌高定套装再光鲜, 都不能免俗地站在一起等候。

苏阳等了两拨, 还是没挤上电梯。

第三拨轿厢门快要合拢的瞬间, 他的手腕被人握住, 力道很足地将他往前带,“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再往里挤挤, 我弟弟很痩的,他好不容易找到工作, 再迟到就要被辞退了。”

不用看也知道是谁,碍于人多不能有太大肢体动作,苏阳微侧过脸,冷冷瞥了耿乐一眼。

15层到了,两人一前一后迈出电梯。

“靠,气都喘不过来。”耿乐深呼一口气,跟上苏阳,“哎,你这人,有没有点礼貌了还,一声谢谢都不说,还瞪我!好意思?要不是我拉你一把,你等到下班看能不能上来。”

苏阳自从跟余渊吃了那顿饭后,神情恍惚了两天。

虽然一开始很吃惊,他怎会提出如此匪夷所思的办法,但细细读完所列十几条协议条款,把苏阳想到没想到的,所有同住会带来的问题都做了约束。更何况眼下没有更合适的解决办法。

两人约定好,周一下午余渊会搬进公寓,因此苏阳越临近越生出后知后觉的紧张。他顾不上跟耿乐斗嘴,径直拐入走廊。

梁凯是全公司唯一没有踩点上班的人,端坐电脑前,不冷不热地向两位老板打招呼,“早。”

苏阳点点头进了自己办公室。

耿乐懒洋洋地回:“早。”后脚跟进苏阳办公室,无精打采地坐在单人沙发上,“早餐吃不吃?”

“吃过了。”苏阳暂时把那些心思放一边,“我拜托你,晚上早点睡吧,昨晚又干嘛去了。”他边劝边开窗通风,办公区有统一的新风系统,但苏阳养着盆绿植,周末闷了两天叶片有点枯黄,急需阳光和新鲜空气。

耿乐打了个哈欠,“够了啊你,何不食肉糜?你自己下个楼就到公司了,根本不理解我们通勤人早高峰的苦!”

苏阳话到嘴边,放弃继续劝说的念头,虽然他也就几脚油门的事,但自己倒个垃圾的功夫就能到公司,的确没有立场说。

他沉默着拎了喷壶,仔细给绿植浇水,直到叶片悉数浸湿才停下。是最普通常见的那种文竹,十几块一盆,赶上摊主急着收摊十块都能买到,但苏阳这盆是保洁阿姨送的。要不怎么说颜值是第一生产力呢,搁哪都很受用。

耿乐在APP里点好了早餐,突发奇想:“对啊,我为什么不搬近一点住,上班不就方便了么。刚好现在那房子早就住腻了。”

苏阳掐掉一截黄到枯干没法抢救的叶片,给耿乐打预防针:“别打我那的主意啊,我只是借住。”

耿乐随意地把脚搭在茶几上,白他一眼,“瞧不起谁啊,我就不能自己买么。”

他是个风风火火的个性,想一出必须是一出,置业顾问的号码搜出来,立马就咨询上了,打着电话跟苏阳挥了下手,“中午一起吃啊,有家泰国菜我一直想去试。”

拢共没几分钟,不是吃早餐就是吃午餐,苏阳不敢想象以后要是住近了会怎样。

但中午到底也没一起吃成,苏阳临饭点前接到个小单咨询,如果是耿乐一定拒绝,毕竟起步门槛是七位数设计费,但苏阳考虑的是小活可以带带新人。

苏阳带着小郭把前期准备工作的流程走了一遍,中饭也只是简单啃了个面包。一口气忙到快六点,苏阳条件反射般意识到该接儿子了,一看手机,两通余渊的未接来电,一条未读信息,才想起今天开始不用接。

未读信息点开———【是在忙吗?大概六点半开饭。】

很寻常的一句话,却神奇地令苏阳的不安和紧张都消散了,回复:【好,马上回来。】

按开门锁,小白听着声音飞奔过来,他迫不及待地跟苏阳分享自己昨天刚获得的新玩具,一个家庭版滑梯爬架。

苏阳内心塑料营业,但表面上却十分配合儿子的情绪,浮夸地说:“哇哦,好厉害。”直到被儿子拖进阳光房,彻底震惊。

所谓玩具,并非苏阳想象中颜色鲜亮的塑料玩意儿,而是固定安装在墙面上,贯通整个房间的装置。米色实木造型滑梯链接纵横交错的攀爬通道,路线布局高低错落,底端还有个波波球池,说小型游乐场都不为过。

余渊在二楼书房听到动静,走下步梯,“原本想问过你再安装的,下午打了两通电话你都没接。”

苏阳嘴角衔着一抹笑,“你的房子,不用问我的。”

“别忘了我们现在可是受协议约束的平等关系。”余渊走向餐厅,拉开餐椅,“先洗手吃饭吧。”

“好。”苏阳背过身往洗手间走,嘴角的弧度逐渐加深。

晚餐是罗阿姨来做的,以后也都会由她负责。

苏阳发现,真正跟余渊相处起来,反倒一点也没想象中的尴尬。他识大体知礼数,又很有分寸感。更别说,还有小白这个话痨,从中调节气氛。

一顿饭吃得舒心,苏阳空了一天的胃得到极大熨帖,不由多吃了半碗饭。

饭后两人轮流带着小白玩。上半场是余渊的陪搭乐高时间,苏阳去处理了点工作;下半场是苏阳带着小白讲故事,余渊趁机去洗澡。

直到八点,便到了关键的哄睡环节。经两人协商,决定先让小白在原来苏阳住的房间,由余渊带着习惯后,再换到楼上主卧。

苏阳乐得自在,坐客厅看书。书是余渊带来的,正是那日没看完的三本。

刚翻开扉页,门铃被人按响,照理说这个时间没有人会上门,苏阳放下书,起身去开门。

门刚开了条缝,耿乐挤身进来,径直走向客厅,往沙发上一摊,“累死爷了,隔壁小区看了两套,你楼下一套。”

晚上八点带看房源,不是因为中介是劳模,而是顾客实在优质。

苏阳拿了瓶气泡水给他,“怎么样?”

“比较心仪你楼下这套。”耿乐接过来拧开,喝了一大口,“我儿子呢?不会睡这么早吧。”

耿乐平时偶尔也会这么称呼小白,他将小白视为干儿子,自封的,并未得到当事人某白的同意。当时的情况是———小白十分不解地说:‘可是我已经有叭叭和父亲了,而且哥哥叔叔你画画没有我叭叭厉害,拼乐高也没有我父亲厉害。’

苏阳不知为何,心虚了一瞬,立马岔开话题:“下午谈的酒店式公寓,应该八九不离十了。”

小五位数的单子耿乐本来就看不上,更何况他是个下班时间从不谈工作的人,十分无语地看着苏阳说:“你就不能有点私生活吗,整天项目生意的,不无趣吗?让我一度以为你有点那个什么……”

苏阳茫然,下意识问:“哪个什么?”

耿乐晃着腿,大大咧咧地说:“性冷淡。”

苏阳:“…………”

耿乐看他一脸别扭和羞涩,在沙发上笑得发抖,“害什么羞啊,都是生理健康的成年人。”

余渊在房间哄儿子睡觉,听着这对话越来越限制级,心想私底下竟是这样开放的吗。

“你闭嘴吧!能不能别整天没个正型?”苏阳只求儿子对声音不敏感,余渊也是如此。

耿乐看他急了,心里更觉得好玩,“以后有什么新款玩具给你也买一份,够意思吧?”

苏阳忍无可忍,开始上手赶客,“你赶紧走吧,行吗,算我求你,我要洗澡睡觉了。”

“你慌什么?被我说中了?你不会真的不行吧…………”耿乐说着被苏阳推出玄关,门也开好了,“怎么这么待客?我晚饭都没吃就先来看你了。”

苏阳心累,不耐烦地把耿乐喝了一半的气泡水丢进他怀里,“多喝水败败火,明天见。”然后无情地锁了门。

再回到沙发坐下时,心境已然与先前截然不同,饶是如此珍贵的绝版书籍,他都耐不下心看。索性合拢书,打算去露台吹吹冷风静静心。

刚站起身,余渊推门而出,两人隔着偌大的客厅相视而立。

苏阳败下阵来,不自然地转开视线,但抱着一线希望,试探性地没话找话:“儿子睡了?”

谁知,余渊轻“嗯”了声,不动声色地反问他:“耿乐走了?”

苏阳梦碎,内心天崩地裂,依旧不肯轻易死心,掩耳盗铃般说:“你…………你怎么知道他来了。”

余渊一本正经回答:“从他说:‘累死爷了,隔壁小区看了两套,你楼下一套。’的时候。”

苏阳:………………

毁灭吧,没救了,原地埋了吧。

他逃也似地离开案发现场,往书房走,边走边给自己找借口:“突然想起来,酒店式公寓的询价资料还没整理,晚安。”

身后响起余渊不急不缓的说话声:“怎么还没询价,你不是说已经八九不离十了吗?”他的嗓音如初,却字字带着笑意。

第40章

九点刚过, 苏阳从浴室出来时,仰头看了眼,二楼书房半掩着的门缝处还透着光。他早早回房间躺上床,常年饮食不规律, 迟钝的胃开始后知后觉发胀。中午饿到极限啃了小半个面包, 晚饭又吃撑了, 这会儿胃开始各种作妖。

苏阳在床上翻来覆去变换姿势,仍觉得不舒服。他最终放弃挣扎,轻手轻脚掀开鹅绒被,起身想去喝点水缓解不适。

偌大的厨房,除了冰气泡水和热咖啡, 没有任何适合现在喝的东西。

他没开灯,就着一排地脚线氛围灯带找水壶。搬进来后就没开过火,橱柜翻找了一圈,只找到支炒锅,也只能将就用。这时胃开始痉挛, 苏阳将缓解的希望都寄托在热水上。

灶台点火的瞬间,客厅照明灯被人按开, 余渊缓步走进厨房, 问他:“怎么了?”

苏阳拿掉黑框眼镜随手放在吧台上, 有气无力地摇了下头, “没事, 口渴了烧点水。吵到你了?”

早晨醒来都只喝冰水的人,口渴却选择烧热水,这一行为本身就很反常。更别说这会儿他的额头早已渗出细密冷汗, 嘴唇白得没有任何血色。

余渊隔着中岛流理台跟他对视,将一切看在眼里, “你看起来不像只是口渴的样子。”

苏阳背微躬,掌心压紧胃部,咬着后牙槽尽量轻描淡写地说:“可能晚上吃太撑了,喝点热水就好。”

余渊的语气严肃起来:“你不说实话,我没办法帮你。”

他的话莫名令苏阳心安,一秒妥协,老实坦白:“胃痛,老毛病,没事,你忙你的。”

说话间,余渊宽大的手掌伸过来,苏阳下意识后仰想躲,“你干嘛?”不经意的动作蹭掉眼镜,镜面朝下摔在地板上,划了一路,被冰箱底部挡住。

余渊柔声解释:“闭上眼睛,不会害你。”

苏阳听话照做,薄薄的眼皮轻阖,很快按着胃的手背被大掌完全覆盖包裹住,是比他拿鼠标敲键盘的手略粗粝的触感,带有薄茧。继而胃部感受到一股暖流,钝痛随之渐渐消散。睁开眼时余渊已经抽回手,他也完全不痛了,不禁感叹:“好神奇。”

余渊眼底浮现一丝笑意,“胃痛喝热水没用,但以后空腹少喝冰的。”说着走到冰箱旁,弯腰捡起刚才带落的眼镜,“镜面有点磨花了,明天重新配一副。”

苏阳痛感消失,身心舒畅,“没事,我不戴也能看见。”

眼镜放回吧台,余渊快步往楼上走,留苏阳一人在厨房继续等水开,烧都烧一半了,好歹喝一口。

没多久,余渊换了一套常服去而复返。

他走进玄关换鞋:“等我下,最多十几分钟就回来。”

炒锅烧热水到底不方便,苏阳把热水艰难地倒进马克杯,还滚烫着,但人已经舒服了,一时没反应过来他去哪?又为什么叫自己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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