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候，就算他是大股东，也脱不了干系。
想到这儿，江云舒顿时脸色如霜。
冷濯看他状态实在不好，从办公桌后站起身来，拍了拍他的肩，带他到沙发上坐下，安抚到，“没你想的那么严重，泰昌的安全部也不是摆设，资料倒是没泄露。”
“但是，目前的情况对你不利，你再仔细想想，”冷濯看向他，“在什么地方输入过密码，进过技术板块？”
他自然不信是江云舒做的，但电脑是他的，密码又只有他一个人知道，现在安全部那边检查报告还没出来……
江云舒顿了顿，开始梳理，一字一句说到，“早上我和你一来，就在准备周一例会的资料。”
“不过……因为今天要和市场部核对数据，需要展示系统里的PPT，所以我像往常一样，带了笔电进会议室。”
“等等。”听到这儿，冷濯直觉不对，声音冷了下来，“这件事都有谁知道？”
顿了顿，江云舒继续回想下去，“需要核对数据的事，市场部周副总，以及总裁办的罗秘，李主任，刘主任他们都知晓。”
周承建是市场部负责人，而总裁办的系统待办里就能看到，江云舒和总裁办共用同一个板块。
“继续。”
江云舒：“例行会议结束后，中间休息了十分钟左右，和总裁办一起开了月报会。”
当时江云舒倒是进了一次技术部的板块，“当时罗秘说她的一份数据资料不见了，但是根据公司制度，需要文件归档，让我重新打印一份出来给她。”
“不见了？”冷濯抿了抿唇，“罗红可不是这么大意的人。”
现在想起来，确实很可疑，但当时江云舒也没多想，因为他这边有系统里的签字电子档，罗红要纸质档，这样的事，在总裁办数不胜数，也就多打印了出来。
而且这样的文档也不大重要，都是在网站上披露过的。
“冷濯，我还是先停职吧，不管怎么样，事情出在我的身上，只有尽快处理，对你来说才是最好的。”
冷濯听到他这么说，拍了拍他紧张的背，“别担心我，我会找人查清楚，电脑已经送到了安全部那边。”
江云舒却还在劝说：“我知道你相信我，但这件事技术部知道了，安全部也知道了，很快大家都会知道，你第一要做的，就是和我分隔开来，你这样拖着，袒护着我不仅帮不到我，反而会损害自己在董事会和股东会的声誉。”
“我不想让你陷入这样的境地。”
冷濯抚着他的背，有瞬间动容，别人遇到问题，第一时间总会先保自己，他倒好！
看出江云舒心情很不好，整个人都跟着紧绷起来，冷濯有意缓和，笑起来，“你怎么知道我相信你？”
“我一进来，你就在说别人窃取资料，从没想过我会泄露出去。”
江云舒看了他一眼，也苦笑起来，“你无非是想把我摘干净。”
但是怎么可能完全摘干净呢？
“再等等。”冷濯拉着江云舒的手腕，重新坐了下来。
带着薄茧的指腹摩挲着江云舒纤细的手腕，江云舒的心渐渐平复下来，他好像总是胜券在握的模样，让人忍不住信任。
两人静静地坐了没一会儿，安全部那边就打来了电话。
打的是冷濯的私人手机，江云舒听不到他们的谈话，只看到冷濯的脸越来越沉。
挂了电话，冷濯重新看向江云舒，“我现在发公告，你，罗红，李素，还有刘秀芊，全部停职待审。”
“你是说……”
“安全部那边在你的笔电里找到了他们遗漏的痕迹，即使黑客再谨小慎微，也会留下马脚，他们的盗窃手段，需要一个新型载体，以确定你电脑的IP和准确地址，而这个载体离你的电脑不会超过十米。”
“你的电脑被入侵时间是十点十六分，十点会议结束，十点十分总裁办月报，对方公司安插的载体，就在当时的会议室里。”
他要等的也就是这一刻。
如果只是江云舒一个人，就算最后真相大白，他也难免被人指点，所有都会觉得是他。特别是在最后俩人关系被爆出的时候，更会让人误会。
但这么多人牵扯进去，而且本质就不是江云舒的问题，而是公司内部的治理不严，出现商业机密盗窃。
冷濯眼里闪过一丝狠厉，“我倒是很久没碰上这样的事情了。”
当天下午，整个泰昌集团哗然，都知道了公司核心技术遭到盗窃的事，幸而被安全部拦截。
处于舆论中心的几人，都被停职待审。
公告里以保密为由，没披露太多信息，所以江云舒没有被过多讨论，大家讨论的焦点，还是在总裁办。
甚至在下班时，江云舒还有心情和冷濯开玩笑，看向外面已经亮起的霓虹灯，叹口气，“没想到这么快又开始休假了。”
冷濯今晚要加班和安全部，技术部一起做分析，追路径，而且消息传了出去，也要找公关部确认舆论风向。
这么多事，堆到一起，他有点不忍心，建议到：“要不，让周承建上来帮你？”
冷濯撇了他一眼，“不用，周承建做事和他一样，古板。”
这个他，自然是指董事长。
“他古板你还把他当执行董事培养？”
冷濯看过来，惊讶于他的敏锐。
连周承建自己都不清楚的事，江云舒看得却透彻。
说到董事长，江云舒又有点自责，“这次，是我工作没做好，辜负了董事长的信任。”
冷濯签了份文件，扔到一边，“这又不是你的错，黑客要找泰昌的漏洞，总要有突破口，今天不是你，也会是我，或者别的地方，与你无关。”
而且……
冷濯盯着人，笑到：“你是我选的，不说辜负我，怎么还说上他了？你要是真这么觉得，就来陪我加班好了。”
听到冷濯的话，刚才还感伤的江云舒顿时脑子清醒，“呃……我现在戴罪在身，冷总您不能让我碰公司的文件啊，你这万一引狼入室了怎么办？！”
明明是自己不想加班，却还说得这么冠冕堂皇。
冷濯笑着看他，也不拆穿，“陪我吃了晚饭再走。”
这个倒是行，江云舒坐下来，打开外卖软件。
最近因为和冷濯情侣关系的传言，本就惶惶不安，又被这事打个措手不及。
江云舒难得闲下来，整理好心情，准备点个喜欢的大餐。
两人一个在办公桌处理文件，一个在沙发上半躺着点外卖，房间里静悄悄的，安静得出奇。
突地外面不知是什么声音，穿透隔音效果极好的房门，打破了这份静谧。
江云舒和冷濯对视一眼，他起身开门出去，外面吵闹的声音传了进来。
“你少在这里装好人！”
“上次的事不也是你传出去的！”
“自己没本事还学会陷害了你！”
江云舒一出去，就看到刘秀芊被几人拉着，头发披散，指着对面哭丧着脸的李素，破口大骂。
“江助，你快劝劝她。”罗红在对面安慰李素，好些同事在一旁看戏。
被停的人，全是总裁办的，不仅有江云舒这个总裁助理，还有罗红这个做了几十年的总裁办负责人。
一时间，顶楼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这是怎么了？”
众人看他过来，都松开了刘秀芊，有人悄悄给江云舒解释，“刚下了通知不久，刘主任和李主任俩人，不知道怎么的，就吵起来了，越吵越厉害，最后还差点动手。”
江云舒看了看俩人……
吵架也得有由头吧，不说刘秀芊怎么样，李素这个性格，也不会无缘无故和人吵架。
她家里条件一般，走到今天，全靠自己的努力，和刘秀芊这种有背景的不同，知道现在的一切有多来之不易。
“哼！你倒是会装！我看你装到什么时候！”
刘秀芊说完这句，便回到自己工位上去了，收了东西，准备离开。
几人现在停职，不方便说什么，其余的人更不敢拦她。
江云舒看了眼快要哭出来的李素，走了过去，“罗姐，这……”
罗红看了两人一眼，转身回自己办公室去。
江云舒自然也跟着过去，刚进去，就听到她叹气。
“你说这都什么事啊……”
“听别人说，俩人争论了几句，李素说刘秀芊是觊觎冷总不成，说她故意联合境外的敌对公司诬陷你，最近你也知道，那些谣言……”
江云舒当然知道，而且，他最是清楚，他和冷濯的事，根本不是谣言。
“还有之前，你请假不是让刘秀芊顶了一周的班嘛，后来她在茶水间朝你扔杯子的事，也被翻了出来。”
“刘秀芊的说法，是李素把这些事传出来的，李素当然不认，两人便吵了起来，刘主任的脾气急，摔了东西。”
“唉……”罗红疲惫地靠在椅背上，叹气道，“江助啊，我总觉得我人生到头了……”
在泰昌兢兢业业工作几十年，也没遇到过这种大事儿啊！
唉声叹气完，又看了眼外面的人。
“这次的事，你怀疑谁？”
江云舒苦笑，“罗姐，我都是戴罪之身，哪能有什么怀疑的对象。”
罗红撑着脑袋，疲惫不堪，“是啊，连我们俩都被牵扯进去了，还有什么资格怀疑别人，说不定等待我们的是什么呢！”
江云舒没多聊，刚从罗红办公室出去，就看到刘秀芊又开始叫嚣，“你他妈少在这儿放屁！”
“我就算被撤职了，也比你好，我家至少能养我！”
江云舒看着站在她面前的李素，不知道俩人又说了什么，一整个无语，算了，他管那么多干什么，反正停职了。
以往俩人也斗嘴，但都没到如今这地步……
踏进总裁办公室，江云舒呼出一口气，关紧了门，外面的声音这才消了不少。
“发生什么事了？”
冷濯从电脑屏幕上移开视线，朝他看过来。
江云舒摇摇头，“没事，李主任和刘主任争论了几句。”
“刘秀芊和李素？”
“嗯，”江云舒拿过一本财经方面的书，准备边看边等外卖，“她们俩，一向不和，这次也不知道是谁开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