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招:除你灰尘!
他甚至忍不住说:“你们赶尸人准备进军家政行业了吗?”
那些呆若木鸡的赶尸人回过神来,嗷嗷怪叫着开始逃跑,五花八门的手段层出不穷,尸体们被他们疯狂驱动,开始扑向谢长行,以阻拦他追击的道路。
家务大尸终于有了反应,他不再像最开始那样干站在原地,他冲进了尸群,抡起其中一个尸体,左右横冲,把那尸体当把剑用,一排排可怜的走尸被拍飞到空中,发出和主人一样的嗷嗷怪叫。
谢长行:“……”
谢长行掏出手机,开始呼叫道协支援。
这都什么玩意!
不大一会,满地不能动的走尸,赶尸人倒是跑了个干净,不过那也不是今晚的重点,今晚的重点——凶尸,正站在谢长行身边,再次和谢长行稍微被风吹乱的头发做最后的殊死搏斗。
谢长行侧头打量这具奇怪的尸体,他似乎没有完整的意识,只会凭借本能做些事情……但,这尸体明显被炼化过,自然死亡死不成这样,可问题就出现了——谁炼化一具尸体不是要他大杀四方搞破坏,而是要他做、家、务?
尸体似乎注意到他的凝视,缓缓放矮了身子,单膝跪立在谢长行面前,似乎静静感受了一下,随即,开口,用一种略带沙哑、但很好听、甚至可以被称为男神音的低沉嗓音问道:“主人?”
谢长行长久地沉默着。
俊美的尸体把脑袋搁在谢长行轮椅扶手上,再次确定地说:“主人的气息,主人!”
谢长行扶额。
尸体有点像是生锈,反应稍微慢了点,但还是很坚定地问:“主人……吃、吃饭了吗?”
谢长行望天。
“那、天冷了,加、衣服了吗?”
谢长行无语凝噎。
这谁,这谁?谁这么天才,炼化了一具不畏惧阳光、不怕生人气息、甚至不怕他琉璃剑的凶尸,结果就这?说好的从街东头杀到街西头,杀他个血流成河片甲不留无人生还呢?
道协谁定的任务评级,千里迢迢出动他这个级别的天师,过来抓,一个,家务大尸!
谢长行:“我不是你主人,你认错人了。”
尸体困惑地歪头,半晌回答:“主人、的、气息,我觉得你、是主人。”
“你真的认错了。”谢长行好心提醒。
“哦。错了。”尸体乖乖回答,“不能叫主人,叫阁下。”
谢长行把脸埋在了手心,家务大尸的“主人”还挺中二的。
*
凌小贝是道协最年轻的蛊师,苗疆出身,家学渊源,后来又跟着道协里的各个前辈学了好一手,自认为本领已经是年轻一代的翘楚。
但她还是遇到了罕见的难题。
谢家大公子,她到瑾秀集团大楼偷看了,这个人身上阳气很重,的的确确被沾染了一些蛊气,但并不要紧,仅凭他自己身上的阳气,这股蛊气也不会伤害到他本人。
但问题在于,这股蛊气似乎并不针对中蛊人。
这就是天才蛊师少女想不通的地方了,下蛊,往往都是要从被害者身上得到什么,最常见的是她们苗疆姑娘爱给情郎下的专情蛊,没有见过要害谁,却往第三个人身上下蛊的啊。
“奇怪。”凌小贝自言自语,“既然这样,那这蛊气,真正想害的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
大神官:我们是反派,要邪恶!
死亡骑士:好的主人,呃不,好的阁下。(然后摆出恶狠狠的表情,开始擦地
第十四章 父亲
高铁,一种听起来很新奇,坐上去一个小时就会腻歪的东西。
江临双把他的死亡骑士断手保养了三遍不止,终于熬到下车。大神官面色凝重地拖着行李,跟着人群,感觉自己再在那车上待一秒,就会吐到把火球术都忘掉。
听说他来了,张海风早早就在高铁站等着,一见面,接过了江临双的行李,兴高采烈地跟他分享好消息:“昨天一个演男配的演员的生病了,导演看我练过武术,就叫我顶上去了,这回可是有名有姓的角色,上演员表的呢!”
江临双:“那你不在剧组拍戏,还来接我?”
“你来我怎么能不接,反正今天没有我的场次呢。有名姓的角色就这样好,不像咱们做群演的时候,从早蹲到晚,随时准备上,不上就白蹲了,但是白蹲还是得蹲个万一。”张海风开开心心地说。
实话实说,江临双还是几乎完全不记得他和张海风有过什么过往交情,他在迪亚纳大陆做了两百多年的司月大神官,与之相比,在这个世界的那二十年太微不足道了,不管是所谓吃过的苦,还是什么别的东西,都早已被大神官抛在脑袋后面了。
“临双,要我说,咱们这些普通人,可离他们豪门远远的才好。”张海风说,“豪门是非多啊,咱们组的女二号,鹿颜,出道的时候就被粉丝调侃过的,要努力演戏,不然就要回家继承千万家业了——鹿家的千金小姐,这不是最近爆出和你一样,也是抱错的,可惜不一样的是,她是那个假千金来着,千万家业一下子全没了。”
“养了二十来年,说不要了就不要了……”张海风唏嘘不已:“鹿氏集团的影视公司本来投资了这部剧的,给他们大小姐戴资进组,现在突然撤资了,搞得鹿颜地位很尴尬,八卦消息都说,鹿家准备和她断绝关系了。”
江临双有一搭没一搭地应和着,感觉他的背包里断手正在扭动——像是要去抓什么东西,然后又老实了,然后又动了。
“你包里有活物?你养了宠物?”
江临双咬牙拍了拍背包,假笑:“没有,一个玩具,电路有点坏了。”
他们下了车,就到了影视基地门口,今天不开放探班或者参观,一堆专业保镖拦着,似乎是把记者都给挡到了十里地开外——
张海风咋舌:“哇,今天的安保怎么这么牛?”
正说着,他们就看到门口站了一群人,为首的一个格外显眼,穿着一身白衣飘飘的仙侠剧标配古装,戴着同样纯白色的长假发,一回眸,那真是自带一股仙气,眉眼如画,一双桃花眼里像是带着星光——
奇妙的火花啪地一声爆开,江临双几乎一瞬间就意识到——这好像,是他便宜爹!
下一秒,白衣仙君就衣袂飘飘地“飞”了过来,可惜后面呼呼啦啦跟着一串保镖助理,显得仙气没那么足了。
“临双?你肯定是临双!”“仙君”一把就抓住了江临双的胳膊,然后眼眶刷地一下就红了,他的声音相当清澈悦耳,又不失温柔磁性,此刻哽咽着说,“你比照片上还漂亮,一看就像我。”
江临双:“……”
这人哭得……好好看啊!好想把他打包送去光明圣殿当祭司啊,送去当祭司,只要每次主持礼拜的时候对着信众露出这种泫然欲泣、又故作坚毅的表情,再让女祭司给画个受伤战损的妆,信众分分钟用捐款把你淹了啊!
怪不得,长成这样,是个合格的花瓶了。
谢意还在嘤嘤嘤:“临双,我是爸爸呀,本来我请了假赶回家,偏偏遇上极端天气,好不容易飞回去,还没出机场,你大哥打电话说你跑来影视基地了,我一看这不就是我的剧组吗,我又急急忙忙飞回来,你这孩子怎么出门坐高铁,等了你一整天了!”
江临双感觉头有点大,他两辈子都比较缺乏和“父亲”这种生物相处的经验,如果换成江父,那只需要把自己当成角落里的蘑菇,没事别惹他注意就行,但换成谢意这种会扑到你怀里嘤嘤哭泣的美人……
还是好想给他捐钱啊。
谢意哭了一会,转过身去陶他助理手里的包,助理很配合,刷地一下掏出一张银行卡。
“你先拿着花,默认的额度是二十万。”谢意抽噎着说。
江临双:“……呃……”
谢意顿了顿:“少了点,五十万够不够?”
江临双:“……唔……”
“一百万!”谢意大手一挥,仙气十足地一顿操作,把额度提高到一百万。
——这是你们谢家统一培训过的吧?
江临双拿着卡,实在地说:“嗯,狂……呃,大哥已经给了一百万的卡了。”
“那是他的钱啦,这个是爸爸的。”谢意哭唧唧地说,“爸爸手里也没更多额度了,之前乱花钱买了座岛,你大哥帮我办的手续,然后你妈就不给我和你大哥零花钱了,呜呜……”
江临双:“……”突然对素未谋面的妈产生了敬意。
跟出来看热闹的剧组人员交头接耳,一个戴鸭舌帽的中年男人凑过来,看见谢意泪眼朦胧的样子,大呼小叫:“谢意——你对着镜头怎么哭不这么好看!妈的,摄影呢,摄影过来一下!”
“王导。”谢意擦擦眼泪,恢复了一副气质超然的模样,自然而然地拉着江临双的手介绍,“这个是我儿子,刚刚才接回家的,王导多关照。”
王导那边则是眼前一亮,随即又一黑——这青年长得真的好,比谢意不差什么,气质也特殊,但太特殊了点,他一笑起来……总觉得有点像反派——而且要真是谢意的崽,那不得遗传他惨绝人寰的演技啊?
拼着多年交情,和那张不输给他爹的脸,(主要是瑾秀集团的投资啊!)王导心梗地说:“看看咱们组里还有什么角色,先来客串客串,就当历练了。”
江临双邪气十足地笑了一下,然后凑到谢意耳边:“我没想当演员啊,我只是来玩的。”
谢意顿时一脸大失所望,一副寒叶飘逸、吾儿叛逆的表情,凑过来咬耳朵:“怎么,继承爸爸的事业不好吗?”
江临双沉默了一下,然后一阵见血地问:“你是指,当一个靠脸吃饭的花瓶?”
谢意哭脸:“……不、不好吗?”
因为这场认亲,贴心的王导决定给他的男主演兼金主放假,一脸懵的张海风被江临双顺手介绍给了王导,谁知道王导竟然知道他。
“你是隔壁组张导最近提过那个——我记得,他给我说发现一个武打好苗子,既然你是临双的朋友,那看看有合适角色我叫你,正好我们组也是缺会打戏的。”
张海风诚惶诚恐地被拖下去试角色了,留下谢意和江临双,谢意连妆都没卸,拉着江临双上了自己的保姆车。
门一关,只剩下他们两个。
谢意抹了抹眼角,轻轻叹了口气,他将手放在江临双的手背上,低声说:“临双,对不起。”
江临双一时觉得有点新奇,他反而更适应和谢龙吟那种暴躁狂战士相处,而谢意,他感受得到对方小心翼翼地试图讨好他,但毕竟两个人是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看得出,谢意显得有点不知所措。
他勾起嘴角,露出一个有点不怀好意的笑容:“你不怕我要求你把谢长行赶走吗?”
谢意愣了一下,表情变得有些许的凝重,他看着江临双的眼睛,认真地说:“除了这个,你想要什么都可以,任何事,任何东西,我都能想办法补偿给你,除了赶走谢长行。”
他的声音听起来很紧张,配上他那张漂亮得近乎无辜的脸,让江临双过足了当反派的瘾。
谢意似乎很怕江临双会生气,但江临双其实很满意谢意的回答。
——如果单单凭借一句没有血缘关系,就能随随便便把养了二十年的亲人赶出家门,那这样冷心冷情的家人,要来也没什么趣味。
但是看谢意哭真的好有意思。
沉默了一会,谢意忽然问:“临双,你相信玄学吗?”
这怎么回答,总不能让他回答——我信黑暗君主吧?很遗憾,君主暂时管不到这个世界。
所以江临双理所当然地说:“不信。”
谢意似乎也不意外,东拉西扯,一会儿说八卦太极,一会说阴阳五行,扯了半天还弄出了电磁场脑电波信号什么的。
江临双隐约听明白了大概意思——是说,有算命的算过一次,说他和谢长行之间横着一道劫。
这挺有意思的——他确实看上了谢长行的身体,但他会规规矩矩等人死的,他们现代社会的黑法师不管多么馋圣骑士身子,都不会背地里把圣骑士干掉的,他们也是有学术道德的!
除此之外,他实在想不出来,他和谢长行,还能怎么劫。
车窗外忽然间传来一阵鸣笛的声音,谢意的保姆车本来停在路边的,也不算挡路,但那辆新开过来的保姆车偏偏要往这边挤——谢意确实占了最好的一个位置。
谢意皱眉看了一眼,随即面色古怪地说:“那是白琳琳。”
江临双:“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