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假少爷总会打起来 第26章

黄嘉兴一回来,登时目瞪口呆:“操,谢长行,你让我吃盘子啊!”

他当然不好和大师发火,只能对着谢长行输出。

谢长行用餐巾擦擦嘴,似乎不太好意思,笑了笑,拿出一块巧克力:“你吃这个吧,不好意思,大家都饿了。”

“我不吃,我饿死了,我要吃肉!”黄嘉兴愤怒地说,“我找老板再做一份。”

谢长行:“别麻烦老板了,我们赶快出发吧。”说着,他从口袋里居然掏出一个非常老式的红包来,看起来鼓鼓囊囊的,塞满了钞票,谢长行把那个红包放在桌上,对厨房的方向说,“老板,钱给您放在桌上了。车修好了吗?”

不大一会儿,那个叫老陈的男人走进屋,擦了擦手,对厨房里刚出来的老板耳语了一句什么。

老板笑意盈盈地说:“哎呀,你们车不太好修,可能得明天了,今晚就住下吧,是不是刚刚这位客人没吃上饭,我再去给你做一锅吧,排骨炖土豆可以不?”

黄嘉兴刚要应答,那位协会的赵天师却上前半步,说道:“老板,这就不太好了吧?”

窗外的雨水不知何时变成了倾盆大雨,凌小贝和张助理还没有回来,叫老陈的男人站在门口,手里拿着扳手,那位老板则巧笑倩兮地靠在厨房门口,低头看着自己的指甲,说道:“远来的都是客人,这山高水长,道路崎岖,不吃饱喝足休息好,怎么上路啊?”

她的舌头似乎在“上路”这两个字上轻巧地打了个滑,赵天师的神情登时变得严肃起来。

谢长行虚虚按住赵天师的手,笑道:“老板,您看看吧,您的饭菜很好,我们也捧场了,至于钱,钱也没少给您的,该让我们走,就让我们走了吧。”

老板不为所动:“没法子走嘛,你们车还没修好呢!”

到此时,黄嘉兴觉出不对味儿了,他皱眉道:“怎么,强买强卖,必须住宿,什么年代了,你还开黑店呢?”

窗外忽然一声惊雷,屋里的灯光啪地一声,暗了下去。

黑暗中,谢长行幽幽叹气:“何必呢。”

黄嘉兴吓得大叫:“黑店!快报警!”

江临双用怜爱智障的口气说:“行了,不是黑店,他们一开始不动手只是怕吓到你,这不过就是鬼开的店罢了,别大惊小怪。”

第三十一章

别大惊小怪?黄嘉兴听到了自己的理智轰然倒塌的巨响。

“啥?”他一脸惊恐地重复, “鬼、鬼开的店?”

谢长行百忙之中回过头,体贴地问:“你想听‘别瞎说,世界上哪有鬼’对吗?”

黄嘉兴抖如筛糠。

谢长行真诚地棒读:“别瞎说, 世界上哪有鬼哦。”

翻译一下就是, 别做梦,这真的是鬼鬼呢~

空间开始褪色, 原本明亮的霓虹灯牌伴随着啪啪的电流声, 在一阵阵电火花中碎裂残破, 露出破败的电线, 光洁的桌面落上灰尘与蛛网, 只剩铺着的塑料布桌布还是完整而已, 墙壁上雨水渗透的痕迹氤氲出一大片斑驳, 墙皮剥落,露出褐色的不知是锈迹还是血迹的颜色。

晦暗的光线里, 老板那张娇艳明媚的笑脸也蒙上一层浓厚的阴翳, 诡异的光影落在她的脸上,隐约透出惨淡的绿色。

黄嘉兴脸颊抽搐, 开始悄无声息地翻白眼。

“鬼、鬼……”

赵天师上前扶住瘫软的老板公子, 无奈地把他放到座位上。

谢长行则没有理睬他们, 兀自缓缓上前,笑道:“那么两位,是走流程,还是直接投降?”

老板露出笑脸,比起谢长行那副温和无害的模样,她一张开嘴巴, 露出尖锐的利齿,仿佛一只裂开嘴巴直立行走的鲨鱼, 正要吃人血肉。

她舔了舔尖牙,嗤笑一声:“你们吃了鬼食,要投降,也是你们投吧?”

说话间,女鬼手中举起了她杀鸡用的那把尖刀,炫耀似的晃了晃,刀口锋利无比,还沾着引人遐想的血迹。

谢长行叹气:“那就是走流程了?”

老板见他一点都没有惊慌,反而气定神闲,不由得被他带跑了节奏,问了一句:“什么流程?”

谢长行抽出他的长剑,以和老板类似的姿势炫耀了一下,灿烂一笑:“我把你们砍到求饶投降。”

*

半分钟后,一男一女两个鬼抱着头蹲在地上,像两朵蘑菇。

“道长饶命,道长饶命,我们投降!”

谢长行点点头,对赵天师说:“我流程走完了,你处理吧。”

赵天师:“……”

赵天师无语地搬来凳子,坐在两鬼面前,问:“你们先在路上施法布置迷障,然后伺机弄坏路人的车辆,逼迫人到你们这里来修车,再引诱人吃下鬼食,以此害人?”

“这位大师……”女鬼哭丧着脸举起手说,“不瞒您说,蹲了一整年,就成功您这一次,结果您几位还都是大师。”

赵大师:“……”

女鬼:“这穷乡僻壤的破地方,我们也没办法,要不是死得冤枉成了地缚灵,谁没事在这犄角旮旯蹲着啊!”

众人:“……”

好惨一鬼,连黄嘉兴都不抖了。

女鬼名叫洪悦,老陈是她的员工兼修理师傅,两个人生前就是经营这家加油站的,原本听说不远处要开发旅游景区,这里是必经之路,所以洪悦就颇有远见地盘下了这家老旧加油站,指望着景区开发起来,客似云来,赚个大的,可惜天有不测风云,还没等到景区开发,加油站就因为过于偏僻落后,线路总出故障还没来得及翻修,导致在一次雷雨中,闪电直接把加油站劈了,老板和员工一起成了倒霉鬼。

“这不,越想越憋屈,就成地缚灵了。”洪悦老板委屈极了,说着说着,一张惨白的脸上哗啦啦淌血泪,黄嘉兴好不容易平静下来,又要翻白眼了。

“是有点憋屈。”江临双插话道,“老板的饭特别好吃。”

几个仗着一身本领不怕鬼食(或者干脆就是死人)的食客都不约而同地砸吧砸吧嘴,表示赞同,尤其是那个鸡肉,香滑软烂,滋味绝佳,一口下去鲜香浓郁,让人回味无穷。

江临双给伊利亚斯使了个眼色,一位优秀的助理当然懂得大神官阁下的心思,伊利亚斯果断开口:“洪老板,既然你死不瞑目,短时间内也没有升天的打算,有没有新的就职意向?”

洪悦:“啊?”

“是这样,我觉得您做的饭菜特别可口,想招聘您做我家主人的专职厨师。”伊利亚斯严肃地点点头,赞许,“我家主人是顶级的美食鉴赏家,您的厨艺放到星级餐厅都够了,实在不该委屈在这种荒山野岭。”

赵天师在一旁支支吾吾:“啊这……”

作恶的恶鬼,不、不铲除吗?他迟疑地看向谢长行,谢长行对此无动于衷,甚至乐见其成,所以赵天师也摊手,表示他可管不了。

洪悦:“能离开这鬼地方?”

伊利亚斯:“当然能,你就跟我们走,然后薪资待遇——”

“我干了!”洪悦当即跳起来,“干了干了!冲鸭!”

伊利亚斯:“……薪资待遇再说。”

叫老陈的中年男鬼对继续做鬼毫无兴趣,他一听可以被超度离开此地,二话不说就求赵天师超度了他,作为弥补,他把商务车破损的油箱修好了,随后赵天师也确实依照约定,超度了老陈,送他离开。

凌小贝估摸着这边解决完了,就把张助理带了回来,张助理什么都没看见,这会儿还迷迷糊糊不知所以呢,黄嘉兴把她叫到身边,两个人一阵嘀咕,表情都非常精彩。

嘀咕完,黄嘉兴才想起重点来,同手同脚地走过来,问谢长行:“谢二,你你你、你怎么忽然成大师了啊?”

如果不是他们家本来就了解一些玄学,甚至家里还供奉了保家仙,他绝对会怀疑这是谢二搞出来整蛊他的,这可是他人生第一次见鬼,他自己家的保家仙他可从来没见过呢。

谢长行压根都懒得理他,把他丢给赵大师驱驱邪。

黑塔工作室喜提一名新员工,大神官对这名大厨相当满意,不死生物们也非常满意,毕竟这是个鬼,她做的饭死人也能吃,得到认可的洪悦本鬼更是满意,连薪资待遇都不考虑,当场撸起袖子又去做了两道点心加餐。

谢长行悄悄凑过来,问:“是帮‘影月’找的厨子吗?”

江临双斜睨了他一眼:“关你什么事。”

谢长行唔了一声,就像没听到:“那‘影月’也来了,对吧?”

江临双似笑非笑:“怎么,你相思病啊?”

谢长行居然羞涩地笑了一下,神他妈的点头:“嗯嗯。”

这种鬼扯,江临双信了才有鬼,他倒是颇有兴致地发现,谢长行也没那么圣骑士,最起码,圣骑士不干挖人祖坟这么缺德的事,也不会满嘴跑火车和飙戏。

天已经完全黑了,但一行人决定继续出发,因为夜晚其实才是灵异现象出现更多的时间段,如果青山公馆的剧组真的遇到了什么玄学上的难题,那么夜晚反而是症结暴露的好时机。

洪悦说:“那片地方原本干干净净,什么怪事都没有的,也不是所有的古建筑都会闹鬼。”

“如果不是地段出的问题,那可能就是外面带进来的。”赵天师说,“八成是跟着剧组走的。”

再往前,似乎并没有什么阻碍,没开太久,远处就传来了大片辉煌的灯光。

“咦,是剧组!”

司机提起精神,一脚油门,商务车加了个速,冲到了剧组的停车场,旁边还能看见道具组的车辆、拉器材的车,和几辆演员们的保姆车。

众人纷纷下车,而赵天师刚一下车,就皱起眉来。

“好大一股子腥味。”赵天师说,“泥土和植物腐烂的腥味。”

确实,江临双不悦地捂住鼻子,正想给自己下一个失感诅咒,就看见谢长行伸出手,递过来一只小香囊,顿时,一股清新的木香传来,让人精神一振。

只见谢长行神色腼腆:“我自己绣的,别嫌弃简陋。”

江临双看着香囊上洛可可风格的华丽花卉,拨弄了一下穿着的珍珠,啧啧称奇。

又想推荐他去圣殿了,这要是闲暇时间给捐款的信众送点圣骑士亲手刺绣的绣品,那得创收多少呀。

唉,真是的,一日是神职人员,一辈子都在为两大信仰操心。

黄嘉兴正拉住一个剧组摄影说话,结果那个摄影根本没有理睬黄嘉兴,好像完全不认识这位少东家。

“是不是我最近太低调了啊?”黄嘉兴少爷脾气上来了,开始高喊导演的名字,“王晓山,王晓山!人呢!出来!”

“别喊了。”谢长行幽幽地说,“你喊谁呢?”

“导演啊,我家投的剧,导演还是我拍板选的人呢。”

赵天师拉过乱喊的黄嘉兴,额头渗出些许细汗,说道:“少爷哎,你瞧瞧,这是你家剧组吗?”

他说罢,从口袋里抽出了一张符纸来,两指夹住,吐了口唾沫,往黄嘉兴眼皮上蹭,黄嘉兴犯恶心直躲,被谢长行从背后按住了后腰,顿时没了力气,符纸顺利地在他两只眼睛上都擦了一次。

黄嘉兴再睁眼看去,登时说不出话来。

他的视野里,那些忙碌的人影还在继续着之前的动作,只是衣服下面伸出的胳膊腿儿,不再是皮肤的颜色,而是青绿色一片——

“草、草人?”黄嘉兴大骇,“这些人,都是草编的?”

“代形术罢了。”谢长行不紧不慢地说,“所以省点力气,别喊了,没人认识你。”

废话,老子也他妈不认识草编人啊!黄嘉兴欲哭无泪,早知道不出来了啊。

草编人们似乎专注于手头的摄影工作,对新来的一众人毫不在意。它们如同真人一样,搬运着器材、布置着道具,有的正在看剧本,有的在对台词,它们甚至可以发出声音,现场一片人声鼎沸,热火朝天。

“怎么办?”赵天师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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