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念看出她的异样,下雨天感冒了可不好,所以€€有什么还是回家再说:“雨越下越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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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华别€€墅区。
外头雨开始下了起来。
郭善真趁着晚上来了一趟,说知€€道池斓搬出来住了,不太放心她,所以€€过来看她。
郭善真告知€€池斓自己因为工作需要,需要回海外去。
池斓听说前两天警方找她的事情,并€€不清楚具体€€原因,但€€她觉得小姑对她是真好,出国€€之前还特意来看自己。
对比家里的人,小姑可以€€是说是最疼爱她的人了。
池斓问€€她什么时候回来?
郭善真说不知€€道,让她有空来海外找自己,到时候再好好招待她,也特意交给她一些“能量”,叮嘱等她特别€€难过的时候,“能量”可以€€帮她减轻负担。
郭善真迟疑了下,叮嘱着:“别€€告诉别€€人我来过你,尤其你池家的人。”
池斓感到奇怪,但€€并€€没€€有放心上,点头说:“好。”
等送郭善真离开之后,她看着窗外的越下越大的雨,心情变得糟糕起来。
由€€于雨季的原因,池斓身上碾压式的疼痛,记忆仿佛将她拉回到当初出现事故的现场。
无€€法消除的噩梦,让她心情烦躁到不行。
她只好一如往常地去往小黑屋,吩咐别€€人将东西搬进来,她手持棒球棍,一一砸东西,发..泄着身上的疼痛。
没€€有隔音的小黑屋,砸东西的声音一阵一阵传出来。
宅子里的不少下人和管家都脸上阴沉的很。
又开始了!
直到每到下雨的季节,她们二小姐就会发癫,精神失常似的在小黑屋砸东西,稍微有不如意的地方,就开除下人……
明明池斓睡前还和刘珊还有说有笑€€,转眼之间就情绪失控。
而现在,池斓开始在小黑屋砸东西。
声音动静太大,刘珊睡醒一觉醒来,便发现气氛不对劲。
管家犹豫着要不要将池斓今天的情况,汇报给郭酒,转眼就看到下楼的刘珊。
“刘小姐。”
管家面色缓了下,朝她走过去:“实在抱歉,您是被吵醒了吗?”
刘珊皱着眉,朝吵闹的声源处看过去:“出什么事情了?”
管家猛的想起什么,吩咐人将端好的药递给她,语气诚恳的拜托着:“刘小姐,小姐痛疼症犯了……”
两分钟后,刘珊端着药和水,推开了小黑屋的房门。
刘珊一进门,看到的就是瓷瓶和玻璃碎片,以€€及一些数不清的杂物,满地狼藉。
池斓坐在轮椅上,手里攥紧的棒球棒处于休息时间,和周围的一片狼藉倒是形成了完美的和谐。
但€€她情况并€€不好,长发凌乱,身上穿的是睡前见€€到的鹅黄睡裙,脸色本就病态的她此时显得更加虚弱,易怒。
因为刘珊进来的缘故,池斓微微抬头,视线恰好对上。
“池总。”
刘珊朝她露出笑€€意,声音温和:“有什么难过的,和我说说?”
“阿珊……”
池斓将棒球棒扔在地上,脸上即将哭出来的模样,朝她伸出双手:“你过来,我好痛呀。”
刘珊一步一步朝她走近。
她看着池斓这样的状态,很清楚池斓现在得病最需要的就是关心和疼爱,得知€€她从池家搬出来独立,她便有了想法。
她绝对要牢牢抓住池斓的一切“喜爱”,让对方无€€法离开自己。
“我好疼呀……”
池斓下肢麻木没€€知€€觉,但€€腰部往上剧痛无€€比,阴雨天一来,犹如上千只蚂蚁在啃食,疼得她只能转移注意力:“你抱抱我,抱抱我就不疼了……”
刘珊将手里的药和水搁在地上,蹲下身去,动作亲昵地将她抱入怀里。
池斓小声地哭泣着,但€€由€€于刘珊的安抚,情绪逐渐一点一点稳定了下来,在刘珊的怀里虚弱得好似小白花。
这一刻,她们回到了当初第一次见€€面的情况。
那时候池斓和池叶因为鸡毛蒜皮的事情起了争吵,她在凌晨悄悄偷跑出去,电动轮椅跑了一晚上,几乎快要歇菜。
池斓还没€€庆幸自己逃离,很快就发现好像迷路了。
出事故之后,她几乎十来年没€€出过门,对外界很多事情感到陌生和恐惧,本能地也产生了某种抵触的心理。
这还是她第一次一个人出来,身边没€€有保镖的监视,但€€四周除了路灯,什么显得异常安静。
仿佛天地之间,就只剩下她一个可伶人。
她捶打着麻木的双腿,气愤地大声哭诉,发/泄着老天爷对她的不公,凭什么倒霉的事情轮到自己,需要坐一辈子的轮椅。
她也想站起来,好好地蹦蹦跳跳。
她想要去爬最高的山峰,想要去往一切任何她想去的地方。
她想和正常人一样,不会遭到别€€人的同情和可伶。
她想和大姐一样进入公司历练,让自己变得优秀,父母和亲朋好友都各种赞美和夸赞……
而她不能。
她站不起来,别€€人看到她只有惋惜和同情。
她就是个累赘,是个废物。
在那一刻,她萌生出想要了断余生的想法。
活着有什么意思?
还不如死了,一了百了。
她哭得脑袋晕沉沉,四周只能看到远处的亮光。
眼泪模糊了她的视野,她一边哭着一边滚着轮椅,一点一点靠近赣江,只要再近一点点,就可以€€彻底不用伤心和疼痛。
一切都可以€€结束了。
谁料,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女人,死死拽住她的轮椅,大声呵斥着她不能再往前,前面没€€有路了。
女人身上穿着运动装大汗淋漓,可能是看出她想要自杀,力气大到出奇地拽着她的轮椅离开了赣江。
她对女人说着各种难听的话,让女人放自己下来,干嘛要管自己。
“想死也别€€死在我面前。”
女人嗓门比她还大,好看的一张脸都变的扭曲,“你以€€为我想救你呀,谁让你要死在我面前,我都盯着你好久了,还往外面走,干嘛不死别€€的地方。”
两个人互相对骂,比谁的脏话难听,比谁的嗓门大。
不知€€不觉,她离赣江越来越远。
想要惩治女人的念头比自杀还明显。
“你还想教训我?”
女人站在一旁,表情显得很轻蔑:“看你要死不活的样子,能不能活下去还是一回事。”
“我活不下去?”
池斓几乎忘记了“自杀”这么一回事,骂骂咧咧:“你绝对比你活得好好的,你别€€让我找到你。”
“那你有本事就找到我再说吧。”
女人说完这句话,跑着离开了。
后来,保镖找到了她。
她花了很长时间,才在电视上看到那女人。
原来,那女人叫刘珊。
池斓看清楚怀里抱着她的女人,声音呢喃着:“你是不是……老天爷派来拯救我的?”
“对。”
刘珊虽然€€不清楚她讲什么东西,但€€抱着她,尽量把话说得有期待感:“我们把药吃了好不好?吃了药再好好睡一觉,明天出大太阳,我再给你做一些紫菜饭团,我们还可以€€去公园晒太阳。”
“好。”
刘珊将药递给她,水杯也准备好:“嗯,乖乖吃药吧。”
*
林眠眠和柳念回到家。
两人浑身沾染着雨气。
初春的季节,稍微不留意就很容易着凉感冒。
柳念一进门便催促着林眠眠赶紧去洗澡:“你先去洗澡,小心感冒了。”
没€€等林眠眠回答,她便走进厨房,打算给两个人泡一杯感冒药,提前预防。
林眠眠目光在柳念眼里停顿了几秒,看到柳念半个肩膀全淋湿了,诧异了足足十秒……
随后,她默不作声地进了房间。
等她从浴室出来时,柳念也洗好了澡,将提前泡好的预防感冒的药剂递给她,叮嘱她睡前量体€€温。
话才说完,柳念的手机响了起来,但€€她查看了一眼表情些许的闪过一些不自然€€,便选择了静音。
林眠眠留意到这一幕,默默喝着感冒药,心里想起邹雨对她的叮嘱。
今天柳念那位小学€€妹回国€€。
对方是专程为了柳念来的。
邹雨让她得上心,牢牢看住柳念,免得被别€€人抢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