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理办公室里是肯定不能讨论这些事情的,但好在叶知秋还没来。
高扬找出钥匙,打开了叶知秋的办公室。
刚一进门,高扬就冷冷看了孙朝阳一眼:“不是想去跟着你的周老师吗?又没人拉着你。”
“不是,”孙朝阳也急了,“那可是周老师,当年我进Q.L就是为了跟在周老师身边学习,你们可别说,你们一点都不动心。”
“而且,”他说,“我们还可以去秀场,在秀场跟着忙几天,比在公司学到的东西可要多多了。”
“你以为跟着周朗就能有好结果吗?”王茹是做外联的,消息最是灵通,“如果你这样想,不如先看看他身边那些人。”
“他身边那些人怎么了?”孙朝阳不解。
“我跑工厂的时候也听厂里人八卦过,”张蓝说,“他身边那些助理,有些已经在原地呆了十几年了。”
“孟老师那边带出来的人,在Q.L的,有不少已经取得了很不错的成绩,去了别的公司的,能够独当一面的也不在少数,”王茹说,“他身边怎么就没出几个呢?”
“还有今年刚走的那个小林,”张蓝说,“之前偷偷在茶水间哭。”
她应该是知道些什么,唇角掠过一抹意味深长的鄙夷。
“反正啊,你们谁愿意去跟周朗谁就去,我是跟定小叶老师了,虽然才很短一段时间,但小叶老师确实很认真教了我不少东西,我已经决定要和他共进退了,还有那个林群生,得罪他啊,我只能说得罪的好,贱格。”
“我也不走。”王茹说。
“还有我。”高扬举手,“老师最近手把手教我立裁,之前好几年都没学出来的东西,我现在渐渐都可以摸到门道了。”
“那,”孙朝阳也犹豫了,“我也不走。”
“你得走。”张蓝转身看向他,“虽然我不能代表小叶老师,但,作为一个刚刚进入公司,在Q.L还没有什么根基的新人,他身边最不需要的就是三心二意的人,尤其你还这么崇拜周朗。”
闻言,孙朝阳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极了。
就连王茹和高扬也不觉对视一眼,谁都没想到张蓝会这么强势。
“要么你自己说,要么回头我跟小叶老师说,”张蓝说,“我知道,你想等时装周之后看小叶老师的成绩再正式决定,但这个世界上没这么好的事儿。”
孙朝阳被张蓝说中心事,脸色更加难看。
“反正你得走,”张蓝说,“要么好聚好散,要么撕破脸皮。”
孙朝阳深深地吸了口气:“我走了,小叶老师就没有外勤助理了。”
“外勤我也可以跑。”高扬说,“反正最近也都是在办公室练剪刀。”
“好,好……”孙朝阳往后退了一步,“我走。”
“不过,”他说,“你们都记着今天你们逼走我的这副小人嘴脸,总有一天,我要向你们证明,我孙朝阳,绝对不会比你们任何一个人差。”
说完,他摔门而出。
孙朝阳离开后不久,叶知秋打车来了公司。
他脸上挂了彩,一时引得不少人侧目。
林群生找上门来,更是一直骂他活该。
“林老师,昨天我说的话你可字字句句都听到了,”叶知秋听到外面的传言笑得不行,“外面传你的那些话,可真没有一句是我说的。”
“你得替我作证。”叶知秋说。
林群生本来一直气势汹汹,满肚子火要发。
但叶知秋真来了,他才发现,其实自己拿这人根本一点办法都没有。
这人已经挂了彩,别他还没动手就赖着他。
他觉得,这种事儿,叶知秋能干出来。
可骂吧,人家又不当回事儿。
想要撕他块料子解解气吧,人家现在做的都是展品,这要万一撕错了……
确实,给他个胆儿他也不敢。
林群生在叶知秋办公室里坐着骂了半小时,叶知秋边听边忙着干活儿,骂到最后,林群生反而站起来看他工作。
“行啊,你小子。”他看了半晌,忍不住称赞了一句。
“不行怎么能经得住林老师您这么长时间的鞭挞。”叶知秋笑了笑。
“你这小小年纪,哪里练出来的心态?”林群生无力皱眉。
“林老师再多传传我的混乱私生活,我会比今天还坚强。”叶知秋说。
林群生哑火了。
他忽然想起来,确实是他先拿叶知秋的事儿编故事逗乐子的。
“只要林老师以后别再拿我编故事,”叶知秋终于抬起眼来看向他,“以后我也会慢慢帮林老师澄清的,怎么样?”
林群生:“……”
“行吧,”林群生瞪了叶知秋半晌,恨恨地拉开房门,“算你狠。”
*
下班的时候,叶知秋往商场拐了个弯儿。
明晚金宝宝生日宴,他为金宝宝订了块腕表,恰好赶着点到了。
金宝宝家是做各种小饰品的,花里胡哨,各种装饰性的手表更是数不胜数,金宝宝自己也经常会佩戴。
偶尔碰到些势利眼,就会招来人家的白眼嘲讽。
再说,二十了,金宝宝该有块像样的腕表了。
生日宴就在金家的别墅里举行,邀请的人不算多,都是金宝宝最亲近的亲人和朋友们。
叶知秋一将礼物送过去,金宝宝就激动地抱着他连亲了好几口才舍得松手。
李少君和唐乐也到了,他们三个坐在一处,边看金宝宝到处应酬,边盯着哪个桌的果盘没了,酒水少了,上去帮帮忙。
应酬完一圈儿,叶知秋到金家的偏厅里抽烟。
金宝宝紧巴巴跟了过来。
“小秋,”他一身白色西装,打扮的像个小王子,笑得更是见牙不见眼,“那块表很贵吧?”
“还好。”叶知秋说,“等我再多赚点,给你买更好的。”
“哎呀。”金宝宝撒娇地挽住他的手臂,“要不咱俩过吧,找什么对象?”
“去你的。”闻言,叶知秋好笑地将他的头往外推了推。
“你最近,不会还在和那个姓齐的处吧?”金宝宝问,“现在那些太太圈都在传,连我妈这么不爱八卦的人都听说了。”
“嗯。”叶知秋沉默了一会儿,淡淡地应了一声。
金宝宝一张脸顿时颓了下去。
“干什么呀?你今天可是寿星。”见状,叶知秋笑了起来,“不许苦着脸。”
金宝宝不说话,抱着他手臂直摇。
“行啦,”叶知秋无语,只得说,“我吧,这辈子其实没打算结婚的。”
处朋友是朋友,名分是绝对不会给的。
“啊?”不知道金宝宝是喝多了酒还是脑子秀逗了,闻言,他脱口而出,“所以,你只是想找个床伴吗?”
“床伴”这两个字,从金宝宝嘴里吐出来,其实是有点突兀的。
可仔细想一想,叶知秋又觉得其实也没什么。
对任何人来说,生理需求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如果将来不结婚,找个固定的床伴其实还好啊。
他没反驳金宝宝,笑着点头道:“你说是就是吧。”
他们说着话,谁都没注意到,唐乐就立在偏厅门口。
唐乐本来是来找他们二人的,但现在,听完他们的对话,他非但没有进去,反而退了出去。
找了个隐蔽的角落,他给叶知夏发了条信息。
今天不仅仅是金宝宝的生日,还是叶知夏和高文烨那部电影举办杀青宴的日子。
那天在家里大闹一场后,叶知夏最终还是被叶洪宪连扇好几个耳光关了起来。
今天叶洪宪不在家,叶知夏便以曝光自己和高文烨的床照为威胁,逼着陶若晴将他放了出来。
这两天里,陶若晴几乎流光了她一辈子的眼泪。
她这一生,处处都在为自己的孩子打算。
谁曾想,到了最后,她的孩子毫不领情不说,还用这种伤害自己的方式来要挟她。
这也让陶若晴意识到,或许,她真的已经没有办法扭转叶知夏。
为了高文烨,他已经疯了。
将叶知夏放出去后,陶若晴开始思考。
也许,是时候该约高文烨谈谈了。
*
叶知夏发现,有时候疯起来确实挺管用的。
所以一出门,他就联系了齐鑫。
将酒店庆功宴的位置报给齐鑫,他让他过来一趟。
齐鑫和唐乐一样,他们心里有鬼,所以,叶知夏并不担心他会拒绝。
庆功宴进行到一半儿有余,叶知夏刚刚收到唐乐从金宝宝生日会发来的信息时,齐鑫的消息也进来了。
他到了。
恶意又不屑地笑了一声,叶知夏借口去洗手间走了出来。
酒店顶楼只有两个宴会厅,一个被剧组占用,另一个更大的,据说被哪家企业占用了。
而两间宴会厅之间有道走廊,走廊的尽头,是个巨大的环形落地窗。
冬天天冷,落地窗前雪白的窗帘垂下来,左右一个人影都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