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那双漂亮的眼睛一旦被遮挡,入目之处便是叶知秋尖尖的下颌,挺翘的鼻尖,以及鼻尖上那点浅绯色的小痣,还有……
刚刚被亲吻到水润透红的柔软唇瓣。
更是让人情难自禁了。
秦见€€克制地倾身下去,对那两片红润的唇瓣浅尝辄止。
“要做吗?”叶知秋乖顺地被他捂住眼睛,红唇轻启,露出一点雪白的牙齿来,吐出几个带着水汽的绵软音节。
秦见€€喉结不自控地上下滑动了下,好一会儿才低哑出声:“不做。”
叶知秋本来就只打算在房间里换了衣服就离开,所以开房时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要求。
虽是套房,但却颇为紧窄。
秦见€€自幼喜洁,尤其和叶知秋在一起时,更是格外注意爱护他。
这样的地方虽然刺激,但相对于自身的欲.望,此刻他更想带叶知秋回家。
回到属于他们自己的家。
事实上,这种欲望并不是此刻才有。
之前在谈判桌上升起那缕轻微的不安时,他就已经很想要带他回家了。
叶知秋或许并不清楚自己再谈判桌上是什么样子。
但秦见€€却看得清清楚楚。
他冷静,从容,自信,专业……
无论是他提出来的,对现在来说无比超前的创意。
还是谈判过程中,将未来研发过程中可能出现的困难一一点出,并给出初步解决方案的细腻与专业性,无不让他对他更增欣赏。
可在欣赏喜悦之外,他和聂凤君其实都很清楚,这样的专业度,本不该是他这种年龄的人该有的。
甚至于,就连他目前学习和从事的专业,都和新能源行业毫不搭界。
如果一定要说有什么交集的话,那就是,叶家从事的也是新能源行业。
只是,如果叶家能有这么超前的意识的话,也不会这么多年来,始终徘徊在新能源行业的最底层,靠捡拾上层大佬们指缝里的残羹冷炙来饱腹了。
秦见€€其实已经记不太清楚,七岁之前的自己是什么样的性格。
但七岁之后,经历过那样的家庭变故与混乱光阴后,他的思维一向冷静也淡漠。
说好听点是理性,说难听点是冷酷,缺乏温度。
还是遇到叶知秋之后,他那颗冰冻已久的心才慢慢解封,荡起涟漪来。
他自认,自己一向都算是冷静理性的。
可今天坐在谈判桌前,看着叶知秋游刃有余地侃侃而谈时,他心底却不受控制地生出一股十分怪异的感觉来。
就好像,叶知秋离他很远很远一般。
即便当时,他们之间只隔着一张谈判桌。
那种感觉的产生,并不仅仅是因为叶知秋提出的,太过超前的创意与理念。
也不仅仅是因为他们分列于完全不同的两个阵营。
准确来说,倒像是他大脑应激之下而产生的第六感一般。
他一向都讲究事实,喜欢用数据去支撑理论。
可那一刻,心头仍不受控制地重重一跳,随即,隐约的不安感便相继而出。
那种不安感,让他几乎想要立刻起身,握住他的手腕,不管不顾地将他带回家里去。
秦见€€垂眸,拇指指腹缓缓抵上叶知秋颈间小巧的喉结,感受着那块软骨在自己手下轻微滚动。
随即,他微微用力,抵在颈部的领结便无声松了下来。
眼前的手掌被人移开,叶知秋轻轻眨了眨眼睛。
只是,还未及看清面前的情形,就被秦见€€拉着领带往前一带,整个人猝不及防跌进了对方怀里。
有力的手臂按在后腰,秦见€€垂首,与他额头相贴。
“不做,”他再次说,声音极沉,压着欲望,“等会儿我们回家。”
浅淡的木质香调萦绕鼻尖,叶知秋悄悄深呼吸一下。
他喜欢这点味道,从第一次闻到时就很喜欢很喜欢了。
这让他心底总会升起一种,极安静幸福的平静感。
“秦见€€,”他轻声,“我其实还有些事情没有对你讲。”
秦见€€没说话,浓密眼睫遮住了眼底复杂浓郁的情绪,半明半昧地看着他。
“不过,”叶知秋又说,“并不是我不想对你说,而是我自己都还没想好该怎么说才好。”
他仰起脸来,唇瓣认真郑重地落在秦见€€唇角:“你再等等我,给我一点时间。”
他的语气很柔软,可口气中却并没有任何祈求或者乞求的意味,而是认认真真地在陈述。
像是在和最重要的人,商量着极重要的事情。
莫名地,秦见€€心底的不安一点点散开了。
他垂眸看他,眼底终于泛起浅淡的笑意来。
“嗯,”他沉声,回得认真,“不要着急,我都可以等。”
他可以等,多久都行。
只是现在……
“但现在,让我先抱抱你。”他嗓音沉哑,低低地叫他一声,“叶老师。”
“现在怎么又叫我叶老师了?”叶知秋既感动又好笑,心头滚烫,“刚不是还叫叶总?”
“嗯,”秦见€€低低地应,“现在喜欢叫叶老师。”
“晚上回去教点新花样吗,”他低笑,终于有了点不太正经的意味,又叫他一遍,“嗯?叶老师?”
*
六月份,国内的樱珠和樱桃早已尽了。
姜百川不知道在哪里找了几棵晚樱,上面的樱珠结得又大又好,金黄如蜜,灿若宝石,吃一口就甜到了心窝里去。
考虑到秦旭€€喜食樱珠车厘子,姜百川请人将几棵树全都摘了,特意挑了几箱最好的,给秦旭€€送过去。
鉴于之前刚刚就秦氏旗下品牌和姜家的合作问题求过秦旭€€,怕对方觉得自己逼迫太紧,他并没有亲自前去,而是让姜楠过去。
上一次酒驾事故后,姜楠的驾照被扣押半年,暂时还没能放出来。
外加他毁容受了刺激,姜百川便为他请了个司机,一是方便他出行,二是可以帮忙看着他,免得他哪天做出什么傻事儿来。
一路安静,车子在秦家大门前缓缓停下。
姜楠抬眼看向牌匾上“爱琴海”三个字,不自觉再次想到了秦见€€的小名。
“小屿。”他缓缓地念了一遍,眼睛里难得地染上了笑意。
可很快,那笑意便又散了下去,他抬手,缓缓抚上自己额头那道狰狞的疤痕。
之前,他父母带他咨询过国内国外的名手们,但每个人的回复几乎都一样。
这道疤痕,只能淡化,但无法彻底修复。
而且,即便这样,也需要多次修复后,才能达到比较理想的效果。
简而言之,这道伤疤会伴他终生,永远挥之不去。
这让他自卑,愤怒,绝望,又无能无奈……
最近,更是刻意地为自己上厚厚的妆容后才敢出门。
“少爷。”前面司机回头,“到了。”
姜楠点了点头,终于回过神来,推门下车。
打开后备箱,将备好的樱珠取出来,两人皆是一手一箱。
之前,姜百川已经和秦旭€€联系过,所以门卫看到他们,直接便打开大门,两人一前一后地进了秦见的老宅。
和上次来的时候不同,这一次,院子里草木皆是郁郁葱葱,虽是夏初,但已有蝉鸣声响在枝头。
两人走了好一会儿,秦家的主宅就在眼前。
姜楠觉得有点热,又担心自己的妆容花掉,便带着司机往前面林木茂密的地方拐了拐,想要补个妆再进去。
走过一段鹅卵石铺就的小路,姜楠停下来,一片安静中,他隐约听到前面有人说话的声音,而其中一道声音,听起来是秦旭€€无疑。
姜楠愣了片刻,幼时的记忆慢慢苏醒,他隐约记起来,好像从这里再往前,有片不大不小的花园。
迅速地给自己补了个妆,姜楠本打算上前打个招呼的。
结果才走了两步,忽听前面秦旭€€高声吆喝了起来。
“混账!”他骂了一声,大约因为情绪波动太过厉害,一声过后,他急促地咳了起来。
下意识地,姜楠停住了脚步。
“Q.L当初在你手里没落下去,我还能找理由说是你尚且年幼,外加公司体量太大,不好管理,现在连曼晴群众基础这么厚的品牌放你手里也黄了,你还有脸说?”秦旭€€边咳边说。
“秦氏这么多品牌,我不过是想要多练练手,没什么毛病吧?”另一道声音是秦唯安,听起来吊儿郎当,“总不能所有的公司都放在秦见€€那里吧?是不是有点不公平?别忘了,他是你儿子,我也是你儿子。”
“他可没让我操这么多心。”秦旭€€怒气冲冲。
“可他也没有像我一样受过你这么严重的伤害!”秦唯安步步紧逼,“怎么,这难道不是你欠我的?”
虽然看不到现场的情景,但姜楠也能想象到秦旭€€憋红了脸大喘粗气的样子。
因为隔着几棵绿植,姜楠仍能听到秦旭€€被痰卡在喉咙里,大口喘气时发出来的呼哨声。
那声音好一会儿才下去,秦旭€€终于再次开口。
“你先去求你哥,磕头下跪,撒泼耍赖,什么招都行,”他说,“如果实在不行,我再找他。”
“这可是您说的。”秦唯安说,“到时候别嫌我丢您的面子就行。”
空气中安静了片刻,秦旭€€被他不争气的样子气得咬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