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群小姑娘可还说了,舔狗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啊。
姜岁对船只、海航都没有任何研究,当船开始航行的时候他被冷风吹的头痛,没一会儿就钻进船舱睡觉去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身处海上,噩梦越来越真实,即便他明知道自己在做梦,还是无法从中挣脱,直到“嘭”的一声巨响,姜岁才猛地惊醒。
天已经黑了,看东西不太清楚,但闯进来那人的喘息声实在是太大了,姜岁立刻锁定了目标,惊愕道:“卡福?!”
“嘘!”卡福赶紧上前捂住他的嘴,他浑身都在发抖,喘息剧烈,慌张的语不成句:“不要说话……不要说话亲爱的,听我说!”
“想杀我们的人就是陈见卿,他想要趁着我们在海上,直接杀了所有人灭口!”
姜岁本就刚睡醒脑子不太清楚,还没反应过来,忽然“咚咚咚”三声敲门,外面响起陈见卿有些冷的声音:“博士,您醒了吗?我可以进来吗?”
卡福惊恐的瞪大眼睛,用气音道:“别回答!”
姜岁呼吸颤抖,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陈见卿在门口站了会儿,而后响起一阵脚步声,大概是准备离开了,姜岁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忽然“吱呀”一声,外面的光漏进来,陈见卿声音温和:“既然您没有反对,我就先进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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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人鱼(27)
舱房狭窄而逼仄,姜岁情急之下,只能把卡福塞进凌乱的被子里,自己半坐起身,不悦的抬眸:“我没同意你进来。”
陈见卿站在光与影的分界点,姜岁看不清他的表情,只听见他温和的声音:“到晚饭时间了,博士。”
姜岁心脏跳动的频率异于平常,他竭力让自己不要表现出来,不耐烦的道:“知道了,你先出去,我换件衣服。”
陈见卿竟然很好说话的转过身,甚至还要帮他拉上门,但在转身的刹那,他余光瞥见什么,动作顿住,似乎漫不经心的说:“对了博士,我刚刚本想找加西亚主管商量点事情,他却不在房间里,您有看见他吗?”
姜岁呼吸一滞,努力控制自己的表情不要发生任何变化,道:“我刚被你吵醒,怎么会见过他?你到底滚不滚?”
“也是,是我糊涂了。”陈见卿点点头,退出门口,拉上了门扇。
姜岁猛地松口气,卡福也差点被憋死,爬出来低声道:“他以为你还不知道事情的真相,亲爱的,趁这个机会,听我说。”
两人在昏暗的光线里对视,脸色都是一片惨白,卡福握住姜岁的肩膀,快速道:“陈见卿的任务不仅仅是代替我这么简单,很可能还有杀了我,安瑟尔是总部派来的助手……最近总部一直在闹分裂,可能是因为我站错了队,所以他们才想要处理掉我。”
“他们本想趁着地震的时候把我们都锁死在房间里,这样我们俩就死的神不知鬼不觉了,谁知道出了点意外,安瑟尔和你一起被关在了里面,陈见卿没有办法,只能放你出来,而我则是用炸弹炸开了那堵墙……”
姜岁:“你房间里为什么会有炸药??”
“……这不是重点!我房间里还有手榴弹呢!”卡福无奈道:“现在重要的是,我们在海上飘着,对他们来说同样是下手的好机会,把我们弄死后丢进海里喂鱼,连尸体都找不到,要不是我冥冥之中有种预感……”
卡福后怕的拍拍胸口,“——我已经被安瑟尔一刀捅死了!现在他们到处找我,就是想要灭我的口。”
姜岁对这些权力上的争斗一无所知,相比起算计人心,他还不如趴在生态箱旁边看小白鼠嗑瓜子。
“现在看来,他们应该暂时不会动你,但也要小心才行。”卡福低声嘱咐道。
姜岁应了一声,问:“那你呢?”
卡福苦笑一声,道:“我得找个隐蔽的地方藏起来,否则小命难保……等会儿晚饭你尽量拖住他们一段时间,不要表现出任何异常,我会找地方藏起来的。”
“我知道了。”姜岁道:“你现在就走,留的越久越危险。”
他说着带着卡福到了卧室门边,拉开门想要看看外面有没有巡逻的人,然而刚开门就见一道静默的修长身影,已经不知道在这里站了多久听了多久,看见姜岁惊恐的眼神,他微微叹口气,道:“博士,撒谎可不是个好习惯。”
陈见卿竟然一直没走!
一瞬间姜岁浑身冒冷汗,手指都发颤,陈见卿微微俯身看着他,抬手似乎想要帮他擦去额头的汗水,“我……”
“姜岁!快跑!”卡福猛的冲出来死死抱住陈见卿,嘶吼道:“找个地方藏起来!不要让任何人找到你!”
姜岁来不及多想,拔腿就跑,卡福虽然上了年纪,但到底是个一米八往上的男人,陈见卿一时间竟然无法摆脱他,暴怒之下竟然爆了脏口:“你他妈的——”
耳边是自己越来越快越来越快的心跳声和喘息声,他听见卡福惨叫了一声,陈见卿似乎在和谁说话:“跑了……嗯,立刻去找,别让他……”
姜岁闭了闭眼睛,并没有直接冲出过道,而是进了一间杂物间。
这里面堆着很多东西,满地狼藉无从下脚,他被一大卷麻绳绊倒,摔在地上,手肘和掌心立刻蹭破了一大片皮,钻心的疼痛袭来,他却哼都没有哼一声,匍匐着往杂物堆里爬。
麻绳、渔网、鱼叉,甚至潜水服和雨靴……这些东西上都带着未干的海水,也不知道在这里沤了多久,本就刺鼻的鱼腥味都被发酵成了另一种更加恐怖刺鼻的腐烂的味道。
要是以往,这种地方姜岁别说往里钻了,就是远远看见都要绕路走,但现在姜岁别无办法,他只能先把自己藏起来,然后才能冷静下来分析当下的情形。
杂物间里一片漆黑,姜岁艰难的爬了两分钟,摸到了一个木头柜子,立刻一喜。
这柜子贴墙放着,外面堆满了东西,几乎将它完全遮住,是个藏身的绝佳去处!
姜岁小心翼翼的拉开柜门,里面不知道放了些什么东西,味道比外面还要难以形容,角落里还塞了一堆渔网。
他钻进柜子,用渔网把自己埋住,狂跳不止的心脏这才缓缓趋于平静。
博士白皙的皮肉上全是脏污,黑发也被汗湿的贴在额头上,一双眼睛因为强烈运动而带着水光,鼻尖泛着潮湿的红色,靠在脏兮兮的柜子里缓缓闭上眼睛。
真狼狈。
像是一只被驱逐的流浪狗。
卡福说,陈见卿和安瑟尔想要杀了他们,但他总觉得配控中心的指令有些说不通,既然这两人是表兄弟,又是带着相同的任务来到加勒比海基地,那为什么他们竟然没有商量好撤退的时间呢?
如果说此次谋杀是临时起意的,陈见卿并不知道安瑟尔当时在他房间里的话,也说不通,因为饭菜是陈见卿带来的,他看见了安瑟尔。
还是说,陈见卿已经丧心病狂到连表哥也想一波带走?
再者,他能赶在闸门关闭之前逃生,可以说是阿瑞斯和安瑟尔共同的功劳,如果安瑟尔想要杀他,把他丢在房间里自杀自灭来的不是更快么?
姜岁还要继续往下分析,忽然听见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有人道:“……没找到。”“我这边也没找到。”“该不会是太害怕跌进了海里吧?”“就这么大点地方,能藏去哪里?”“说起来,这间房是不是还没搜?”“这间房臭死了,博士宁愿死也不可能躲在这里面吧??”
一群人七嘴八舌吵闹无比,姜岁死死捂住了口鼻,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
“都闭嘴。”一道沉冷的声音响起,“把门打开。”
是安瑟尔的声音!
姜岁瞳孔微微放大。
之前陈见卿是不是就是在通知安瑟尔带人来抓他?!
姜岁心里有些庆幸,来的人是安瑟尔的话,他可能不会被发现,毕竟这条蠢狗神经粗大,一点都不细心。
“哒哒哒”,军靴的声音落在地板上,声音沉沉,其他人控制不住的吐槽:“我去,这什么味儿啊……”“我还以为鲱鱼罐头就是你们的极限了,结果你们还有更多花活儿?”“呕……不行了我要吐了!”“这他爹的简直就是生化武器!”
安瑟尔倒是很淡定,只是皱了皱眉,道:“开灯。”
有水手咳嗽一声:“这房间没灯,毕竟也不经常用……”
安瑟尔轻啧,开了狼眼手电,四处照了照,这儿跟垃圾场没什么区别,多看一眼都是在受罪,有人道:“斯图亚特先生,这儿肯定没人,我们去别的地方看看吧?”
安瑟尔并没回话,或许是因为在部队里待过,他对这些东西的接受程度比所有人都高,垂眸看了眼地上的麻绳,将它踢开,又轻巧的一跃,站在了废弃渔网上,他的重量立刻压的这堆东西渗出灰黑色的水,其他人都面露嫌恶,捏着鼻子都要窒息了。
“这里面……”安瑟尔挑了下眉,“怎么还有个柜子?”
“!”姜岁一惊,不自觉的又往里面缩了缩。
“是之前的储物柜,后来老板给换了新柜子,旧的就放这儿了,一直也没扔。”有水手说。
安瑟尔随意应了一声,看上去也没放在心上,只是随意打开柜门往里面照了照,并没有翻弄里面的东西,道:“看来确实不在这儿,走了。”
心口悬着的巨石陡然落地,姜岁却没敢松开这口气——他决定起码要半小时后再出去透气,谁知道安瑟尔会不会像陈见卿那个狗东西一样默不作声的等在门口?
外面的人陆陆续续离去,姜岁一直等着安瑟尔的脚步声,就在他察觉到哪里不对劲的时候,忽然“嘭”的一声,柜门被人用力打开,安瑟尔倾身逼近,正对上姜岁愕然抬起的双眼。
他还捂着自己的口鼻,脸颊都被掐出了一圈红印子,那双总是淡漠的眼睛睁大,带着盈盈水光都无法掩饰的恐惧,真是好看的要命。
安瑟尔俯身贴近姜岁,抓住了他的下颌,戏谑道:“看我找到了什么。”
“一只脏兮兮的小猫咪。”
……
卡福被五花大绑捆在地上,嘴也被堵住了,只能发出意味不明的唔唔声,看见姜岁被安瑟尔带进来,眼睛里的光彻底熄灭了。
陈见卿正在摆弄手里的无线电通讯设备,抬起眼皮看见姜岁,皱了皱眉:“怎么搞的这么脏。”
安瑟尔吹了声口哨:“挺会藏的,废了我不少功夫。”
他随手将一把□□拍在了桌面上,转头看着姜岁:“我要去洗澡,一起吗,博士?”
姜岁还没说话,陈见卿就已经冷冷道:“想死吗。”
安瑟尔一勾唇角,“你急什么。”
姜岁看着他,一字一句的说:“一起你妈。”
“……”房间里静默了一瞬,安瑟尔哈哈大笑,捏着姜岁下颌打量两眼,饶有兴致:“原来你会骂人啊?我还以为你被逼急了也只会阴阳怪气。”
姜岁一把打开他的手:“滚开。”
“喂喂。”安瑟尔道:“你对把你从那堆臭烘烘的东西里抱出来的救命恩人就是这个态度吗?”
姜岁:“我还能弄死你,试试看吗?”
“倒是想试试看,不过我表弟已经忍不了我了。”安瑟尔遗憾道:“因为某些原因我现在还不能得罪他,所以博士,我先走了。”
他边走边脱了身上已经乱七八糟的外套,露出精壮有力的上身肌肉线条,要是平时姜岁还能琢磨一下是给他开个T字刀还是Y字刀,现在却只想一刀捅他心脏里送他归西。
陈见卿放下手中东西,态度仍旧温和,甚至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发,“怎么把自己弄的这么狼狈。”
姜岁推开他的手,厌恶道:“我是你的导师,少对我动手动脚。”
陈见卿笑了笑,原本打算说什么,蓦然看见他手心的擦伤,脸色瞬间变了:“怎么弄的?”
姜岁抿了下唇角,不自在的蜷缩起手指,不让陈见卿看。
他总不能说是自己没有看清楚摔的吧,那也太丢人了。
陈见卿面无表情的检查了一下他的身体,发现只有手肘和手心的擦伤,眉头这才松缓了几分,道:“博士,您需要洗个澡,否则就算伤口包扎好了也会发炎。”
姜岁冷漠道:“你们对俘虏这么优待?”
陈见卿没回话,只是让人去准备了热水,船上条件差,没有淋浴设施,只能拿盆装着热水洗,姜岁本来不太想接受陈见卿的虚情假意,但这一身臭鱼烂虾的味道他自己都受不了,只好冷着脸跟着陈见卿进了里面的房间。
他脱掉外套,就见陈见卿还杵在门口,皱眉道:“出去。”
“您受伤了。”陈见卿挽起袖口,试探了一下水温,无比自然的说:“我帮您洗。”
“……”姜岁想要扇陈见卿一巴掌,临到伸手才想起自己手心受了伤,这一巴掌陈见卿痛不痛的不重要,他自己肯定很痛。
“我不需要。”姜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