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岁:“。”
这人什么毛病,抱着他在别人家骂街。
“岁岁。”沈曜慈把姜岁放在沙发上,从贴着心口的口袋里摸出一条太妃糖,拆了一颗放进姜岁嘴里,认真的看着他:“好吃吗?”
“嗯。”姜岁喜欢一切糖果,眼睛微微弯起来,懒洋洋的说:“研究进展怎么样了?”
“顾鄢的血已经送回去了,结果还没出来,等有消息了我会立刻告诉你。”沈曜慈很喜欢看他吃东西的样子,觉得很可爱,又剥了一颗糖喂给姜岁,道:“你放心,我们之前已经初步试验过了,异能是可以被剥夺的。”
姜岁一顿,“说说。”
沈曜慈拥着他坐在沙发上,“之前我们抓到了一个C级异能者,他的异能是加速,跑的比兔子还快,经过手术后,研究员尝试将他的异能嫁接给普通人,那个普通人果真拥有了异能,虽然经过检测掉到了D级,异能大幅度的削弱了,但按照你说的方法,确实是可行的。”
“能让我母亲研究十几年,当然是可行的,否则她不会在这上面浪费那么多时间。”姜岁心情不错,在沈曜慈侧脸上亲了亲,“你做的很好。”
沈曜慈直勾勾的看着他,“那可不可以,要一点奖励?”
“什么?”
“这个糖,是我好不容易才找到的。”沈曜慈道:“找了很多个超市,才找到你喜欢吃的这个牌子,我还没吃过,很好奇它的味道。”
要是以前,沈曜慈说这种话姜岁只会觉得莫名其妙,想吃糖自己吃不就行了,又不是没长手。
但现在,他已经很明白这些狗男人的意思了。
算了……沈曜慈是最听话的小狗,确实可以适当的奖励一下。
姜岁起身,跪坐在沈曜慈□□,将他压在了沙发靠背和自己的身体之间,勾着沈曜慈的脖颈,偏头吻住了他的唇。
巧克力味的糖又甜又苦的味道在口腔里蔓延开,柔软的、馥郁的、带着甜味的舌缓缓探进来,生涩又谨慎的去触碰沈曜慈的舌,沈曜慈只觉得头皮发麻,天灵感都要炸开,浑身过电一般战栗。
他不是没有吻过姜岁,但这是第一次,姜岁主动吻他。
糖果的蜜液顺着喉管滑入胃里,沈曜慈不自觉的去纠缠对方的舌头,想要榨出更多的甜汁,姜岁皱了皱鼻尖,抓皱了他胸前的衣服,带着鼻音说:“……痛。”
舌头都感觉要被咬断了。
沈曜慈如梦初醒,不敢再动作了,任由姜岁将那颗还没有完全融化的糖送进了他嘴里,少年吻的随意又轻慢,像是玩闹一般,沈曜慈目眩神迷,手指陷进了姜岁身上的软肉里。
他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掉进了温柔的海水里,被名为幸福的东西包裹,以至于手上越来越用力,越来越用力,让那软肉都从骨节分明的手指间溢了出来。
好喜欢岁岁……好喜欢岁岁……
好想就这样把岁岁吃掉……把岁岁吃进肚子里,就不会被任何人抢走了。
“沈曜慈!”姜岁皱起眉,揪住他的头发,“你弄痛我了!”
沈曜慈连忙松开手,给他揉了揉:“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宝宝……我看看有没有受伤!”
姜岁打开他想要扒自己裤子的手,不太高兴的道:“我困了,想去睡觉。”
沈曜慈赶紧跟在他身后:“我陪你睡。”
姜岁:“不需要。”
让沈曜慈陪他睡,那就不要想睡了。
明明那么高大的男人,以前还酷爱飙车打架,却最会撒娇,一旦上了床就什么话都能往外说,不说磨的姜岁心软,磨的他觉得烦懒得管倒是常有的事情。
“那我就在旁边看着你好不好。”沈曜慈拉住姜岁的指尖,站在楼梯下抬头看他:“我保证只是看着你。”
沈曜慈是很受年轻女孩子喜欢的那种长相,五官深邃又利落,笑起来的时候有种很坏的邪气,最漂亮的是他的眼珠,野性十足的琥珀色,在因为极度的兴奋而瞳孔缩小时,简直像极了大型猫科猛兽——虽然他在姜岁面前,总喜欢将自己伪装成无害的小猫咪。
就如同此刻,他仰视姜岁,唇角微抿,让自己处在一个绝对弱势、看起来可以被轻易掌控的位置,以此来让姜岁觉得他没有任何危险性。
姜岁没搭理他,在沈曜慈看来这就是默许了,兴高采烈的跟上去。
顾队大概无论如何都想不到,他在蹲大牢的时候姓沈的已经登堂入室,不仅在他家沙发上得到了姜岁一个主动的吻,还要趴在他的床边看姜岁睡觉。
昨晚上邵繁确实折腾的太过分,姜岁根本没睡多久,这会儿困的眼皮直打架,完全不关心顾队的死活,裹着被子就趴在床上睡着了。
沈曜慈真就安安分分的趴在床边看着姜岁的睡颜,看了不知道多久,他敏锐的听见楼下有人开门的声音,这才在姜岁的唇上亲了亲,又给他掖了掖被角,低声说:“我去找邵繁打一架。”
“如果我赢了的话,还想要奖励。”
姜岁沉在深梦之中,自然不可能回答他。
那道脚步声已经急匆匆的在往楼上来,沈曜慈瞬间冷了脸色,打开卧室窗户,眼也不眨的往下一跳。
几乎是他刚刚翻出窗户,卧室门就被人推开了,白萄气喘吁吁的进来,见姜岁好端端的在床上睡觉呢,这才松了口气。
在楼下没看见人,她还以为姜岁出事了,差点吓死。
就算没被吓死,也一定会被老大掐死。
白萄拉了把椅子在旁边坐下,一边欣赏盛世美颜一边想起了刚才的事。
她根本没能见到顾鄢,守卫将监狱守的铁桶一块,一只苍蝇都别想进去,说是上面下了命令,任何人都不准探视顾鄢。
白萄只好退而求其次,去见了领袖。
领袖的人倒是见到了,但他忙的团团转,简直就像是一台人形机器,以前她从来不知道基地每天竟然有这么多的事,如果让她来处理,她的选择是自己抹脖子落得个清静自在,但邵繁却能一桩一桩一件件按部就班的处理,让她内心油然而生一股敬佩。
有的人真是天生的领导者,真该让王二狗那群整天闹事的傻逼来看看,这基地离了领袖还能转吗?他们有本事处理好如此浩瀚的事务吗?
哦。
他们根本就没想好好运转基地,说是复辟封建王朝也不算冤枉他们。
白萄在旁边看呆了,还是邵繁主动抽空问起她,她才说了顾鄢的事情。
邵繁很温和:“王构他们煽动了很多不知情的路人,何历的恶行没有证据,顾鄢杀人却是很多人亲眼看见的,否则我不会把他调离基地让他出去避风头,这一次顾鄢对王构出手,经过那些人的添油加醋,很多普通人都在声讨顾鄢了,我只能暂时将他关起来。”
白萄不明白,“可您一直都在保护普通人的权益,这基地有多少人的性命都是老大救回来的?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
“因为权力的更迭是必然的。”邵繁平和的说:“很多人都认为,我在异能者暴动的压力之下,不会再为普通人谋求平等生存的空间,迟早都会放弃他们,既然如此,还不如早做决断,追随异能者,换取自己的平安,人类总是心存侥幸,觉得自己会是特殊的那一个,或许他们现在的想法就是,我帮了异能者,异能者会对我好——很脆弱的逻辑,但就是有人相信,毕竟引狼入室的人,多如过江之鲫。”
白萄只感觉自己的喉咙被堵住了,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好默默地回来。
“岁岁。”小姑娘郁闷的说:“那些人都是脑残吗?领袖已经为他们做了那么多,他们却反过来背刺领袖,站在了异能者那一边……如果没有了领袖,普通人就会成为真正的牛羊与猪猡,我没读过书都知道这个道理,很多人比我厉害多了,怎么就想不明白这一点呢。”
姜岁睡的很沉,自然没有听见。
他做了噩梦,梦见很久很久以前……很久以前的事情。
那是个普通的下午,母亲在翻箱倒柜的收拾东西。
在去姜家的庄园之前,他们住在很老式的筒子楼里,巷子深长,到处都是乱拉的电线,各种违章建筑层出不穷,有些甚至想要跟地心引力作斗争,一眼看去,杂乱无章,吵嚷聒噪。
母亲收拾了半天,却只收拾出了一个很小的包裹,里面装着她和父亲的结婚证,还有以前他们念书时候拍的照片。
隔间又发出巨大的响动,砸的门板、地板都在轰隆作响,有人来敲门,是隔壁的大妈,语气很不善:“我说你们一天天的在家里干什么呢?!这动静是要研究原子弹吗?”
母亲连忙赔罪,但这样的事情已经发生过太多次,大妈已经不再看在她是个知识分子的份儿上给三分薄面两分宽容了,骂骂咧咧的道:“道歉道歉,就知道道歉!每次答应的好好的转头就继续闹腾!你家里那小崽子是有多动症吗成天发疯,有病就赶紧去医院治,少在这里打扰我们的正常生活。”
大妈戴着银戒指的手指指着母亲,“再有下次,我就直接报警了!”
说完啪一声摔上了自己家的门。
母亲转过头,对上小姜岁呆滞的脸,道:“没事,我们明天就搬走了。”
过了会儿,她又说:“不问我们搬去哪里吗?”
小姜岁还是不说话。
母亲蹲下身,握着小姜岁的手臂,道:“是去继父家里,你见过他了,还记得吗?”
小姜岁嗯了一声。
母亲就露出和蔼的笑,摸摸小姜岁的头,“岁岁去陪陪爸爸吧?爸爸又觉得孤单了。”
小姜岁摇头:“不要。”
母亲的笑容消失,盯着姜岁说:“妈妈跟你说过多少次,你要爱爸爸,你要爱他知道吗?!他现在只是生病了,等妈妈把他的病治好,我们就一起带你出去玩儿……岁岁,你怎么这么不懂事?”
“你为什么不去?”小姜岁纤长的眼睫颤了颤,他抿着苍白的唇角,“爸爸也想你。”
“妈妈和你不一样。”母亲表情很不自然,“妈妈是人类,你……你和爸爸一样,都已经不是人类了。”
她猛地抱住姜岁,哽咽的说:“岁岁,你去陪陪爸爸,他认得你不是吗?他一直在叫你的名字。”
可是爸爸太可怕了。
他见过别的小朋友的爸爸,没有谁是像他的爸爸那样,浑身流脓,眼球吊在外面,皮肤上满是奇怪的、蛛网一般的黑色丝线,还有大块大块的青斑,有时候它会发狂,去撕咬自己的身体,把自己的肉吃进肚子里……
“我不要。”姜岁小声拒绝,“妈妈,我害怕。”
母亲一把掐住他的脸,眼睛里是全是红血丝,她眼球凸出,面部表情有些狰狞,“他是你父亲!是你的血亲,你怎么能害怕他?!”
她拽着姜岁到了隔间门口,打开了大锁,声音很冷,“你要做个孝顺的好孩子!”
而后小小的孩子就被母亲推进了黑漆漆的隔间,里面有浓郁的血腥味和腐臭味,他听见锁链哗啦啦的响,那非人的东西从喉咙里艰难的挤出嘶鸣:“岁……岁……”
……
姜岁平静的睁开眼睛,看见雪白的天花板。
小楼修建的年代太久,墙漆已经有些剥落了,在天花板上吊着,让人莫名想到达摩克利斯之剑,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从头顶掉下来,将人劈成两半。
“醒了?”床边的人笑了笑,“你这一觉睡得很长,我在这里等了你很久,办公桌上的文件又要堆积如山了,看你脸色不太好,做噩梦了吗?”
姜岁转过视线,这才看清坐在床边的人是尹青楠。
“久别重逢,也没来得及好好打招呼。”尹青楠微笑,“你好啊,表弟。”
“顾鄢没弄死我,你是不是挺失望的。”姜岁偏头问。
尹青楠笑容一顿。
姜岁道:“除了你,大概也没其他人知道我跟邵繁之间那点事儿了,顾鄢一开始就对我很有敌意,我思来想去大概也只会是因为邵繁了,所以故意叫了邵繁的名字试探他,他果然露出了破绽。”
“是我说的。”尹青楠说:“但我保证,我只是客观陈述,并没有添油加醋。”
“他对邵哥很感激,明知道你废了邵哥的腿还能这么护着你……姜岁,你比我想的还要有手段。”
姜岁掀开被子下床,“谬赞。”
这时候白萄进来了,解释:“青楠说有事找你,我让他在楼下等,他不愿意,说你肯定不愿意见他,我又把人赶不走。”
“嗯。”姜岁道:“我确实不想见他,走吧。”
“去哪儿?”
“食堂。”姜岁看着窗外已经漆黑的天色,疑惑的道:“难道你还准备自己下厨吗?白萄,我就是饿死也不会吃你做的东西。”
“……”白萄心虚的道:“走走走,我们这就走!”
尹青楠竟然也就跟在了他们后面,好像完全不知道尴尬这两个字怎么写,姜岁也懒得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