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知道贺云翊是怎么看的,但岑霁还是按照他的要求侧躺好,摆好他想要的姿势。
他周围是开得热烈的各种应季花朵,雏菊的清香钻入鼻尖,丝丝袅袅,沁人心脾。
明明入了秋,空气是凉爽的。
可阳光照在身上却是暖洋洋的。
贺云翊微微敛目,望着眼前的景象。
无数次设想中的画面成真,他目光细细描摹眼前的身体线条,潋滟的眸光逐渐添上一丝灼热。
他说:“小岑哥,你能把外套脱掉吗?我想画你穿白衬衫的样子。”
岑霁也没多想。
起身脱下西装外套。
动作幅度太大,牵动衬衫一角。
贺云翊眼睫颤了颤,恍惚看到一只蹁跹的蝴蝶。
“小岑哥,你的腰上是什么?”他好奇地问。
岑霁把西装外套放在一边,顺着贺云翊的目光扭过头看向后腰。
“哦,是个纹身,准确来说是道疤。”
“怎么会有疤?”贺云翊眼里流露出像是心疼的情绪,也不知道是不是岑霁的错觉。
岑霁便解释道:“小时候姐姐带我出去玩,不小心磕在石块上留下的。我后来发现她一直内疚这件事,就找了个师傅沿着纹路在上面纹点什么,把疤痕掩盖掉,师傅就给我纹了只蝴蝶。”
“这样啊。”贺云翊了然,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把纤韧的腰身。
腰上蝴蝶已经被衬衫遮住,但因为他背对着阳光,光线将丝质衬衫照得剔透,不仅能看到他流畅漂亮的腰线,那只蝴蝶的轮廓也影影绰绰的,仿佛下一秒就能振翅飞走。
贺云翊炽热的眼神一点一点变得晦暗。
与此同时,浑身毛孔也叫嚣着一个声音。
好想掐一掐啊。
上次打雷,他意外抱住小岑哥的腰。
好细,好软。
那种残留在指尖的触感他到现在都忘不掉。
好想再摸一摸。
要是小岑哥永远都是自己的助理就好了。
不知道撒撒娇,把他从大哥身边真正要过来,大哥会不会答应。
唉,好想和他一直待在这里,锁在木屋,就他们两人,没有外人打扰。
贺云翊轻叹一口气,眉眼又笼上一股哀戚的忧郁。
多年职场,岑霁在洞察人情绪方面早就练得敏锐,自然察觉到了眼前人的情绪转变。
就是不明白,明明刚才还好好的,看起来心情很不错,怎么转眼又愁容惨淡,戚戚哀哀了。
还是说,搞艺术创作的,情绪都是这样多变?
岑霁问贺云翊:“还画吗?”
贺云翊说:“画,不过小岑哥,我有别的想法,不用刚才的动作了。”
那用什么动作?
岑霁疑惑。
贺云翊让他站在花房,背对着自己,微微侧身,做撩开衣摆查看伤痕的姿势。
现在太阳往西边方向走了些,光芒不再那么耀眼,被染上橙润的色彩。
这样天然的光线落在小岑哥的侧脸上,一定会将小岑哥衬得特别漂亮。
他身体线条很好看,腰上这只蝴蝶纹身的疤痕简直是意外之喜。
贺云翊从没见过有人能将纯和欲结合得这么恰到好处,真是上天赐给他的美神。
但岑霁没听明白贺二少爷的要求,这要怎么撩衣摆?
还有,这种姿势真的好看不油腻吗?
贺云翊于是驱使着轮椅上前,拉起他的手,向他示范自己想要的效果。
指尖传来细腻光滑的触感,像在触碰一块温润的羊脂软玉。
贺云翊一直很喜欢小岑哥的手,手指皙白纤长,却又不失骨感,像钢琴家的手,赏心悦目。
指甲修剪得干净莹润,还透着健康漂亮的粉色。
贺云翊有些留恋这样的感觉。
他牵引着其中一只来到手主人的腰侧,因为坐在轮椅上,动作起来不太方便,贺云翊不得不直了直身子。
这就使得两个人的距离挨得很近。
一阵风在窗外吹过,几片金黄的银杏叶子在眼前飘飘悠悠落下。
贺云翊的鼻翼间能闻到小岑哥身上淡淡的柑橘香气,他微微晃神。
是洗衣液还是沐浴露的味道?
真好闻。
和小岑哥这个人一样,淡淡的,却又鲜活生动,生机盎然,充满了致命的吸引力。
不像自己,死气沉沉。
那种毛孔战栗和舒张的感觉又来了。
贺云翊好想和眼前这人贴贴。
他的这些心思岑霁自然不知道,对于两人过于亲近的距离也无知无觉。
毕竟都是男人,贺二少爷又是这样一副乖巧柔弱的病美人模样,还有已经定下婚约的未婚夫。
岑霁想不到别的层面去,只觉得被他有些凉意的手指不经意间剐蹭到皮肤上有些痒。
说起未婚夫,岑霁猛然想起上次带着念念烁烁去游乐园玩的途中无意间看到的顾时屿和一个男孩搂搂抱抱的画面。
他后来被各种各样的事情占据,便把这件事忘了。
这段时间忙着帮贺云翊办画展,更无暇记起这件事。
也是这时,岑霁意识到,在贺二少爷身边这段时间,顾教授一次都没有来过贺宅。
难道他们两人之间出现了什么感情问题吗?
岑霁眉头轻微蹙起,犹豫要不要旁敲侧击提醒一下贺云翊。
但又怕是自己搞错了,到时候多管闲事,生出不必要的事端。
正纠结着。
木屋外忽然传来一阵响动。
紧接着,门嘎吱响起,一个震惊的声音响彻画室。
“你们在干什么?!”
第24章
岑霁被这道声音惊得猛地收回思绪。
转过头,发现是好久没有看到,据说这段时间老实不少的贺三少爷。
贺明烈一只手还保持着推门的姿态。
他身材高大,往门口一站,光线被遮住大半,阴影迅速笼上他轮廓分明的脸庞。
他有一双斜飞上扬的眉,是鼻梁高挺,眉骨硬朗的浓艳系长相。
明明五官搭配起来帅气逼人,还自带十八岁青春勃发的狷狂少年气,可从这张脸上做出来的表情总是那么不合时宜。
贺明烈瞪着眼,一双帅气的眉头皱成夸张的样子,表情活像是捉奸在床。
事实上,他就是这样认为的。
他死死盯着二哥和岑助理触碰在一起的手,还有那截撩起一角衣摆的细腰。
从他的角度看过去,像是岑助理主动牵引,在勾引二哥。
贺明烈是个钢管直的直男。
他身旁男性朋友一堆,自己又是校篮球队的。
按理说,男生之间的肢体接触、摸摸抱抱他早已见怪不怪,不认为会有别的什么含义。
苏文煜和许昭燃打闹起来,尺度更大。
没有人会往其他方面想。
可这套思维定论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一刻忽然就不奏效了。
或许是因为眼前面对的是二哥,二哥是喜欢男人的,还和时屿哥订了婚。
岑助理又长着这样一张……即使是男人看了也容易想入非非的脸。
贺明烈的脑神经莫名其妙就连到了奇怪的方向,觉得一定是岑助理对二哥心怀不轨,居心叵测!
他上前气冲冲地拉开岑霁的手,将二哥护在身后,同时恶狠狠地瞪着岑霁:“你不知道我二哥有未婚夫吗?”
岑霁眼里露出迷茫的神色。
他当然知道贺云翊有未婚夫,还正在纠结要不要告诉贺云翊这个未婚夫有疑似劈腿的迹象。
可是,正是这一瞬流露的茫然神情,让贺明烈的心脏狠狠跳了一下。
一直以来,贺明烈都致力于撕毁岑助理平静无波、从不失态的笑面狐狸面具,却每每挫败。
然而这一刻,他轻而易举在岑助理的脸上看到了别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