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崇凛眼里掠过疑惑:“你们见过?”
褚藜笑了笑:“不€€止,他还帮了我一个大忙,真是缘分。长得好看,还这么热心,怎么就给你这种沉闷无趣的人当助理了。”
几不€€可察的地方,岑霁注意到贺总的眉梢微微挑动了一下,继而眉心竖起浅浅的折痕。
这代表了贺总此刻的心情不€€太愉悦。
岑霁对€€于贺家的了解,仅限于已知的书中剧情,尤其是和陆野相关。
毕竟陆野是书中的主角,无论€€是被接回贺家前的身世,还是接回贺家之后,书中讲述得都十分清晰。
接着就是贺明€€烈和贺云翊,成长轨迹也十分完整。
特别是贺明€€烈,是几兄弟中唯一童年完整,父母都在身边,从€€小骄纵着长大的少爷。
就连那位陆野出生没€€多久就过世的亲生母亲舒虞,书中都提过一些。
只€€有贺总的母亲,除了一句“第一任太太商业联姻离婚”,再无其他信息。
和自€€己一样,连名字都没€€有。
而且在岑霁来到贺氏集团,当贺总随身助理三年的时间里,一次都没€€有见过这位女士,也没€€有听€€说过任何有关她的信息。
却€€原来这么年轻美丽。
性格看起来也很活泼,和贺总完全不€€一样。
岑霁听€€她一个劲儿地夸奖自€€己,略有些不€€好意思:“只€€是举手€€之劳。”
“你叫什么名字?”褚藜轻饮了一口茶,问道。
岑霁礼貌告诉她:“岑霁,山小而高的‘岑’,云销雨霁的‘霁’。”
“真是个好听€€的名字,和我一样,是两个字。”褚藜笑意更深,“我叫你小岑或岑岑可以吗?”
岑霁点头€€:“您怎么叫都可以。”
褚藜:“我叫褚藜,你也可以叫我小褚或者小藜。”
“妈,我已经三十岁了。”贺崇凛眉峰轻蹙。
“我知道啊,所以今年特地回来看看你是不€€是还单身,果然€€不€€出所料。”褚藜佯装丝毫不€€惊讶的样子。
岑霁看到贺总的脸色明€€显变得有些难看。
这在神色向来没€€有什么起伏变化的贺总脸上€€实属罕见。
岑霁意外于这对€€母子的性格反差。
与此同时,夹在两人之间有些无措尴尬。
幸好贺总这时让他先出去忙,不€€然€€他还真不€€知道怎么称呼贺总的妈妈。
关上€€接待室的门。
岑霁见林乔乔等人围了过来,问刚才€€那位女士真的是贺总的母亲吗?
因为即便是林乔乔艾嘉这种早几年来公司的,都没€€见过褚女士。
岑霁不€€方便多说,只€€道是贺总的私事。
林乔乔他们都是知分寸的人,就没€€多问,但一个个还是很好奇,纷纷猜测贺总母亲出现的原因。
艾嘉:“一般这种八成是来催婚的,毕竟马上€€就要过年,而且贺总的年纪确实不€€小了。”
雷轩:“我也是这样认为。我今年刚毕业,家里就有人催婚了,正头€€疼过年放假回家怎么应对€€。”
林乔乔:“我只€€想€€知道褚女士是怎么保养的,贺总都这么大了,她还这么年轻,叫声姐姐都不€€过分。”
接待室里。
褚藜放下手€€中的茶杯,脸上€€依旧笑意盈盈:“只€€是叫个名字而已,你那么紧张做什么?我又不€€会€€和你抢人。”
“那你呢?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和你的小男友在国外的海滩晒日€€光浴吗?”贺崇凛极淡地轻嗤了声。
“是这样,但我听€€到点风声,所以迫不€€及待赶回来看一看。”褚女士大大方方承认。
“什么风声?”贺崇凛眉峰蹙得更紧。
褚女士眼里一瞬亮起晶亮的光:“听€€说我有儿媳妇了?”
贺崇凛:“……”
第85章
贺崇凛站起身:“我还有个会议要开, 没有其他事情您请回吧。”
“我又没说别的什么,只€€是随口问问。”褚女士没想到儿子这么冷漠,略有些€€不满:“好不容易回来看你一次, 不用这么着急赶我走吧?”
“正因为这样€€。”贺崇凛回过头€€, 语气冷淡,“我不希望你们一出现就干涉我的事情。”
褚藜脸上的笑容有一瞬凝滞,过了几秒, 恢复笑意盈盈:“好好, 那不提这件事。我走€€也€€行€€, 但至少帮我安排一个住所?我想玩几天过完年再走。”
贺崇凛神色复杂地看了她一眼, 最后淡淡道:“我会让人帮你安排。”
“可不可以让那个小€€助理帮我?”褚藜眼睛又是一亮,“你不用担心,我虽然偏好年轻的男生,但真不会和你抢人。”
回应她的是森冷的背影和冰冷的关门声。
褚藜望着关上的门, 良久, 笑意收敛,长叹一口气。
还是不行€€吗?
岑霁见贺总没多€€久就从接待室出来,一眼看出他脸色不太好,和那次从山上回来后的感觉很像。
像是披了一身寒意, 由内而外散发着一种寂寥。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岑霁望着这样€€的贺总, 又看向€€接待室紧闭的门,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明明自己€€刚才从接待室出来的时候,两人之间的气氛还算融洽。
他送褚女士下楼,电梯门打开的时候,见这位美€€丽的女士停住脚步, 转过身,冲他微笑道:“岑助理, 明天下班的时候能请你到楼下的咖啡馆聊一聊吗?”
岑霁有些€€意外:“那我需要向€€贺总报备一下。”
“不用告诉他,就是随便聊两句,也€€不会耽误你很长时间。”褚女士和贺总有些€€相似的眼睛专注望着自己€€,语气恳求,“可以吗?岑助理。我太久没有回来,想了解了解阿崇的近况。”
岑霁被这样€€恳求真挚的眼睛注视着,迟疑片刻,最终答应了她。
第二天下班,岑霁遵照约定去了楼下咖啡馆。
褚女士已经找了个僻静的位置坐在皮质沙发上等他。
天气依旧阴沉,灰蒙蒙的,冬日天短,才下班,暮色就沉沉降了下来。
岑霁在褚女士对面的位置上坐下。
一杯散发着淡淡椰香的丝绒拿铁被服务生端到自己€€面前€€,上面浮动着精致的拉花,手捧上去,热意顿时沿着杯壁传递到手心,暖烘烘的。
“稍微打听了一下,小€€岑你除了芒果€€以外的东西,其他都不挑,所以就按照我的喜好给你点了一杯。”
岑霁微微一怔。
意外于€€褚女士的细心,竟然还打听过他的喜好。
“谢谢您,我确实除了芒果€€都可以。”
褚藜眼尾漾出浅浅笑意。
“你来公司三年了?”
“是的。”岑霁点头€€,“等过完年就是第四年了。”
“那是很久了。”褚藜若有所思地望着他,“除了一开始就留在公司的苏特助,我记得没人能跟在阿崇身边这么久。”
这一点岑霁没有否认。
因为他在来公司后不止一次听林乔乔还有薛副组长提过,说在他之前€€,很少有助理能待够三个月。
不是主动离开,就是因为不符合要求被辞退。
他是唯一一个在贺总身边这么久的。
除了大家说的那些€€有关贺总的龟毛属性在岑霁看来并€€没有那么难应对,另外就是这份工作的薪资待遇实在是太过诱人。
还有一点,办公室氛围和公司风气都很好。
各方€€面因素促使下,不知不觉,岑霁就在这个岗位上待了这么长时间。
并€€且打算,除非贺氏集团倒闭或是主动把€€他辞退,他会一直在这里干到攒够养老金退休。
遐思间,听褚女士感叹道:“他有很多€€小€€毛病,难为你能这么耐心。”
岑霁捧着咖啡,语气真挚:“还好,都是我应尽的职责。”
“但其实他以前€€不是这样€€的。”褚藜眸光闪了闪,“他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都是我们€€的错。”
岑霁眼里流露出一丝不解:“您为什么这样€€说?”
就听眼前€€的美€€丽女人幽幽叹了口气,回忆般说道:“我和贺远森是商业联姻,其实不完全是,因为曾经有过很深的感情,确切来说,是我单方€€面对他有过很深的感情。你别看他现在不太行€€了,但年轻的时候俊美€€,风趣,风度翩翩。我那时候年纪小€€,他三言两语,我就沉沦了。”
“我父亲一开始不同意这桩婚事,后来拗不过我,只€€能答应,我大学还没读完就和他结婚了。”
“婚后没多€€久,我生下阿崇,也€€是从这时起,开始意识到贺远森对我并€€没有什么感情,只€€是出于€€家族联姻的利用和度过商业危机,他心中有喜欢的人,生性也€€十分风流,只€€是在此期间掩饰得很好。”
“可我不信,坚持自己€€的选择,自尊心也€€不容许我选错了人。直到一次次心灰意冷,终于€€下定决心离婚。那时候阿崇没多€€大,让我带他走€€,但贺家不放人。”
“我父亲一直很宠爱我,本来就不满意贺家,不满意贺远森,觉得这个孩子不要也€€罢。我上头€€有三个哥哥,他认为这个孩子流淌着贺家一半的血液,以后说不准也€€是个白眼狼,会背叛我们€€,就不允许我带阿崇离开。”
“而我那时又太恨贺远森了,恨到看到阿崇一眼,心里就像万千针扎一样€€。于€€是为了逃避这段失败的婚姻,我怯懦地逃走€€了,把€€阿崇一个人留在那里,自己€€去了国外留学。”
“后来长大几岁,我成熟冷静了些€€,意识到自己€€当初做事太没主见太绝情,便不顾我父亲的反对要把€€阿崇接走€€。”
“可他只€€对我说了很冷漠的一句话:‘我不需要你们€€了’。”
“我当时很震惊,因为那一年他还不到十岁。”
“之后我才知道,他被一个疯子佣人在寒冷的冬天关在酒窖里一天一夜,用刀子在他身上划了很多€€细小€€的伤痕,不知道是后来良心发现还是怎么着,没再伤害他,但当着他的面自残,还把€€阿崇养了很久最喜欢的那只€€猫虐杀掉了,猫毛染着鲜血散落一地。”
“我没亲眼看过那个场面,但光听刘管家描述就感觉呼吸不畅,痛苦后悔得要死。”
“贺远森那时一心扑在自己€€心爱的女人身上,不管他,失踪这么久,才有人去找他。他爷爷当他是将来继承公司的工具,发生这种事情,只€€让他学着自己€€克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