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崇凛一直都知€€道,岑助理身€€上有一股清新好闻的味道,像闷热的夏日不€€小心掉落在冰水里的柑橘。
清甜的香气撞击冰块,发出泠泠清脆的响声,继而€€激荡起清透的水花。
思绪一下子回到第一眼€€见到他时那个闷热的夏日,他就€€是这样不€€小心撞到了自己身€€上。
清爽的柑橘气息扑鼻而€€来。
整个燥闷的世界像是吹进来一股清甜凉爽的风。
贺崇凛后来留宿岑助理家的那个夜晚才€€知€€道这种淡淡好闻香气的来源是岑助理家柑橘味道的沐浴露和洗发水。
很普通的气息,平时闻到没什么感€€觉,他那晚在岑助理家时也不€€觉得有什么特殊,可是到了岑助理身€€上怎么就€€那么好闻。
丝丝缕缕地钻入鼻尖。
又仿佛过渡到了胸腔,挠得他心里痒痒的。
还夹杂着一缕叫不€€出名字的花香。
他刚才€€就€€闻到了,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可这时岑助理往自己这边凑过来,像渴水的鱼儿€€一样汲取着车窗外新鲜的空气。
灼热呼吸喷洒在肩侧偏厚的西装面料上,柔软的发丝有意无意擦过下颌。
那股夹杂在清甜柑橘气息里的花香就€€更加浓郁,格格不€€入地侵扰自己的神经€€。
并非错觉。
贺崇凛忽然也觉得车内有些热,像那个闷热的夏日。
明明车窗大开,在车辆快速行驶的过程中冷风不€€断往里灌,这股热意却像怎么都吹不€€散似的,还逐渐游蹿进了身€€体中。
“岑助理,你再坚持一下,我送你去医院。”
贺崇凛强忍着体内的燥意专注前方的路况,克制住视线往蹭过来的这张沾满红晕的漂亮脸颊上瞥的冲动,同€€时安抚岑助理,试图在心理上给他一点支撑。
可下一秒,他的忍耐力就€€有崩塌的趋势。
离自己很近的地方溢出一道绵软细碎的声音,像在撒娇,又像在低泣:“不€€行,等不€€到了,我好难受。”
怎么会这么难受。
仿佛有一千只一万只蚂蚁在体内啃噬,让理智已经€€接近溃散的岑霁产生了一种可怕的错觉,要不€€了多久,他的五脏六腑就€€会被啃噬殆尽。
可他依稀记得,贺总那天就€€不€€像自己这么难捱。
还能撑到他们从€€祁总的酒庄到南湖别墅。
是因为贺总没喝多少酒,而€€自己在花香浓郁门窗紧闭的木屋里待了太久吗?
“贺总,你找个地方把我放下吧。”
岑霁的声音被风吹得破碎,理智也仅剩一缕,不€€知€€道还能支撑到什么时候。
他现在就€€希望自己被立刻扔进冰凉的水里,最好周围都是冰块,或是一秒钟能穿越回飘着大雪的那个夜晚,他要把自己裹进雪地里,让大雪覆盖住他满身€€。
事实上,只要能帮他把这种被火炙烤的感€€觉解除掉,怎么样都可以。
贺崇凛想继续劝他再坚持一会儿€€,然而€€视线瞥过去,看€€到他往日清润漂亮的眼€€睛蒙上一层雾蒙蒙的水汽,眼€€角泛起了难捱的泪花,像是在哭。
连在剑术馆生出禽兽心思那次都舍不€€得下重力道的唇瓣被咬破了皮,往外渗着血。
贺崇凛眸底心疼交融着晦暗,在短暂地分神造成险些擦到旁边的车辆,他把车开往前方不€€远处的一家五星级酒店,正好也在他们贺氏集团的经€€营范畴。
他怕继续这样下去,还没赶到医院,他和身€€边的人不€€知€€道谁先崩弦。
贺崇凛不€€想因此发生交通事故。
把车在酒店指定的距离正门最近的停车位停下,贺崇凛打开车门,帮岑助理解开安全带。
几乎一脱离安全带的束缚,这具熬了一路的身€€体就€€绵软地滑倒在了自己身€€上。
本想问他能不€€能自己坚持着走过去,看€€到这种情€€况,贺崇凛轻叹一口气,把他从€€车上抱下。
岑霁这时候神智已经€€完全溃散,看€€到的东西全是雾蒙蒙的叠影。
也分不€€清自己现在处在什么状况,就€€觉得前一秒还在火上炙烤,短暂地被捞起舒缓了片刻,又跌进另一个炽热的漩涡。
但总归抓到了什么。
让他像是在炎炎烈日下的沙漠中寻觅已久终于找到了出口一般,抓住一线希望就€€怎么都不€€愿意松手。
他这样紧紧攀搂着脖颈,身€€体贴过来,让贺崇凛被撩拨得越发无法忍耐的同€€时,眼€€底心疼的情€€绪更深。
居然能把端方韫敛的岑助理逼到这种程度。
前台的工作人员远远就€€看€€到大门外走进来一个高大峻拔的人影,怀中抱着一个人,身€€上搭着黑色的长款大衣,脑袋依偎在怀里,看€€不€€清面容。
但从€€露出的鞋尖辨别出,应该是个男人。
在酒店工作会遇见各种各样的人,同€€性€€情€€侣早就€€见怪不€€怪,像这种白天就€€来酒店开房的也不€€在少数。
可如此气质矜贵,面容英俊的男人还是第一次见。
他抱着怀中的人,像是抱着什么易碎的珍宝。
就€€是看€€起来有些面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询问基本的预约和入住信息并让对方出示身€€份证件。
贺崇凛这才€€想起他并没有随身€€携带这些东西。
搂着自己脖子的力道更紧,胸口被隔着衣服面料不€€断蹭来蹭去。
贺崇凛眸色沉了沉,直接说出自己的名字,让先帮忙开一间房,之后会有人处理。
得知€€这位气质非凡的男人竟是贺氏集团的总裁,而€€他们就€€职的这家酒店就€€隶属于贺氏集团旗下,也就€€是说,眼€€前这位是他们最大的领导。
两名工作人员在向经€€理确认无误后不€€敢怠慢,立刻给贺总开了一间他们酒店最好的情€€侣套房,由经€€理亲自带过去。
注视着没入电梯的身€€影,两人对视一眼€€。
劲爆消息!贺氏集团那位不€€染任何世俗尘欲,听说是无性€€恋的总裁竟然带人开房了!
就€€是不€€知€€道被他抱在怀里像珍宝一样小心翼翼呵护的是什么人。
送贺总到套房门口,帮忙打开房门和里面的所有设施,酒店经€€理很有眼€€力地赶紧退场,心里忐忑又激动万分。
而€€等房门关上,贺崇凛把岑助理抱到床上,动作很小心地把他放下。
随后准备过去把窗帘关上。
现在还是炽朗的白天,日光明亮。
贺崇凛怕岑助理清醒过来后会感€€到羞敛尴尬,就€€想用昏暗遮住这层暧昧。
只是刚直起身€€,眼€€前的躯体便€€又贴过来,胳膊依旧紧紧搂着他的脖颈,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不€€愿意放开。
没办法,贺崇凛只能先放弃这个想法,帮岑助理把鞋和袜子脱掉,白皙漂亮的一双脚立时暴露在自己眼€€前。
在潜水馆的时候,贺崇凛就€€知€€道岑助理的脚长得很漂亮。
骨肉亭匀,细滑白嫩。
踩在自己膝背上时,像是绵软的轻羽在心上轻柔点过。
此刻,它们暴露在自己眼€€前,在从€€酒店套房巨大的玻璃窗穿透进来的阳光照射下,像在上面覆了一层细细的白雪。
贺崇凛喉咙不€€由得一阵干涩。
他强迫自己移开视线,克制住心底的躁动,问道:“你自己可以吗?”
没注意到他的嗓音已经€€低沉涩哑得厉害。
屋内的暖气呼呼吹动着。
刺目的阳光安静地洒落在每一个阴影无法覆盖的地方,屋子里的一切无所遁形。
岑霁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在沙漠中行走已走的旅人,头顶上烈日灼烧。
又像掉落在炽热的岩浆里一样。
当他觉得自己快被炙烤融化,就€€要这样干渴脱水而€€死€€掉时。
沙漠里忽逢绿洲。
那些炽热的岩浆也从€€他周身€€聚拢到了另一个地方,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他变成了沉浮在海上的一叶小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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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内空气灼烧。
玻璃窗棱在暖色调的墙面上€€投下斜斜长影, 追随着阳光的脚步缓缓移动,那是€€时间流逝的另一种写照。
这间情侣套房位于酒店顶层,视野因此开阔。
夜晚收拢满世界的璀璨星光, 日间天气晴好时, 映着澄净蓝天和棉絮般的白云,就像一幅美丽的风景画。
一只飞鸟不小心闯进画中。
翅膀煽动的声音和高楼下车水马龙的喧嚣一起,被隔绝在了窗外, 就显得室内那一声声被揉碎般的细软低吟格外清晰惹耳。
贺崇凛从未觉得自己的理智会受到这样€€严酷的挑战。
他的意€€志力和耐力早就在很小€€的某个时候筑建得坚不可摧, 却€€在这一刻轻易被摧垮掉。
想€€就这样€€不管不顾地吻上€€那两片不断溢出绵软音节的唇瓣, 把像猫爪子一样€€挠在心尖上€€的撒娇般的声音堵在唇齿间, 让它们没办法再撩拨自己的心弦。
还有染上€€水蒙蒙雾气的漂亮眼睛,连泛上€€红晕的眼梢都€€想€€吻过去€€。
之后,彻底占有肖想€€已久的人,让对方在自己身下哭泣。
可他不能这样€€做。
不然和把岑助理弄成这副模样€€的人有什么区别?
贺崇凛做不了这样€€趁人之危的事情。
也不愿自己呵护已久的漂亮小€€猫不明不白遭这样€€的罪。
他只能一边安抚着怀中的人, 一边极尽自己所能用手帮岑助理减轻痛楚。
这个过程并不比自己那晚喝了掺又东西的酒好受, 他自己的身体都€€要热得爆炸。
可即便如此,贺崇凛也不想€€伤害怀里的人。
更不愿意€€在对方无意€€识的状态下,扭曲他的意€€愿,做伤害他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