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贺云翊吗?
岑霁想到昨晚花园长廊笼上€€眼前的一道阴影,他还以为是贺崇凛离开€€又回来了。
现在看来,不是这样。
可是,贺云翊不是后悔对自己做这样的事情,这段时间一直找自己忏悔乞求他的原谅吗?
怎么会再次……
而且,贺云翊是怎么知道自己今晚会有应酬,还为什么要这样大费周章地跑到商圈各界人士聚集的地方绑他?
“贺€€€€”
岑霁张了张口,想问是不是贺云翊,为什么又要对他做这样的事情。
像手腕没办法€€抬起一样,他的嘴巴也张不开€€。
之前某个晚上€€做梦就是这样,有一个声音质问他“你是不是喜欢我大哥”,岑霁想拒绝,嘴巴却被无形的水草缠封住,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这一次,他的嘴巴真的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到这时,岑霁终于感受到一丝恐慌。
因为他意识到,不是贺云翊对他做这样的事情,而是别人。
最€€让他感到恐慌的是,他好€€像被绑架了。
可是,到底是谁?
绑架他一个普普通通的打工人有什么目的?
岑霁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快速在脑海中€€思索自己有可能得罪的人和€€做过什么让别人记恨的事情。
思来想去,只有他的渣男前姐夫有这个可能。
但裴逸不是已经去国外了吗?而且以裴逸的能力,混不进去这样大佬聚集的宴会圈层。
那就有可能还是贺云翊。
不然岑霁想不明白自己有什么可被绑架的价值。
他家境平凡普通,在贺氏集团工作€€这几年手头上€€是存了些€€钱,可这点钱不至于让对方这样大费周章地绑架他。
这样在脑海中€€快速过了一圈寻不到答案,岑霁就试图让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在如何摆脱这种局面上€€。
他坐起身,先是观察了一下四€€周,发现如果不是自己的两只手被奇怪的绳索绑缚住,绳索尽头延伸到床两侧的天花板上€€,这就是一个普通的卧房。
就是大了点,像高端酒店的套房,甚至布置还很浪漫。
然而浪漫的房间却传递出一个危险冰冷的信号,这间阔大的卧房没有窗,一扇也没有,因此他心存的试图逃出去的想法€€被就此扼杀掉。
人在真正危险的时候,害怕的情绪是滞后的。
岑霁现在就是这样,意识到他目之所及的一切都是为了让他不能逃开€€,他再也做不到像刚才那样冷静。
恐慌绵延出遍体生寒的害怕情绪。
一瞬间,无数在惊悚片里看到的画面和€€平时推送的社会犯罪新闻在脑海里闪现,让岑霁本能地去挣明知道徒劳无用€€却依旧挣扎的绳索,可回应他的只有冰冷的金属碰撞的声音。
终于,岑霁放弃了,脱力地躺在床上€€。
开€€始想着要是爸爸妈妈发现他不见了该是多么担忧伤心,他昨晚没有给他们打电话,没有给烁烁念念晚安吻,不知道他们有没有觉察到。
最€€好€€还是不要知道比较好€€,或是晚一点知道,他无法€€想象父母知道他被人绑架后焦急悲痛的样子。
还有……白色立柱下那道黯然离去的身影。
想到这些€€,岑霁心里害怕恐惧的情绪被难受和€€心痛代替,如果知道这有可能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他一定要回拥住男人的拥抱,而不是连抬手都不敢抬。
这样胡乱想着,忽然,耳边响起开€€门的声音,然后一道在什么地方听过的声音传了过来。
“醒了?”
岑霁便转过头,看向声音的方向。
一眼认出来人,竟然是之前在科技峰会上€€劝他喝酒,又在有某个有外国商人的饭局上€€醉酒对他动€€手动€€脚的孙总孙鸿运。
可是,孙鸿运为什么要绑架他?
他们只有为数不多的三次交集,如果是因为那晚自己拒绝带路,那一点道理都没有。
因为是对方先纠缠他,用€€让人恶心的触感去摸他的手,还整个人醉气熏天地往他身上€€凑。
岑霁有满腹疑惑,可是嘴巴被封住,什么都问不出,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像是看出他心中€€所想,孙鸿运走到床前,撕掉他唇上€€的胶条。
“岑助理,我们又见面了。”
不知为什么由古板西装换成花哨衬衫外套,还戴一条细金链子,续上€€胡茬,看起来有些€€凶煞的孙总伸手触上€€他的脸颊,语气痴迷一般:“真漂亮啊。”
“不愧是将贺总和€€邵总都迷得神魂颠倒的美人,也把我迷得神魂颠倒,第一眼见到你就再也忘不掉。”
岑霁被陌生的手抚着脸,还是骚扰过他的人,恶心想吐的感觉再一次涌了出来。
他偏过头,避开€€对方的触碰。
不想像是触碰到什么雷区一样,孙鸿运痴迷的表情顿时变得凶狠,一把捏住他的下颚:“躲什么躲,你个男狐狸精,准别的男人抱你亲你,不准我碰你是吧?”
“一个男人长成这样勾人的样子,要不是谢森先生不喜欢偷吃,我他妈早把你操了!”
岑霁大脑一轰,瞳仁睁大。
他第一次听到这么不入流的话,被人这样羞辱,因此受到的冲击比他心底的恐慌还要大。
他试图挣开€€对方的手,却也因此得到一个重要的信息。
谢森先生。
不正是孙鸿运动€€手动€€脚那晚,来国内寻找跨国合作€€伙伴的外国商人谢森€€沃德?据说他在国外势力和€€实力都非常雄厚。
岑霁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和€€那位国外商人产生联系,他努力忽视掉刚才那些€€令人耻辱的话,望向孙鸿运:“你说谢森先生是什么意思?”
“谢森先生喜欢东方美人,你恰好€€非常合他的眼缘。”孙鸿运不介意让美人知道这一切,他就喜欢把美好€€撕碎在别人眼前,看对方破碎挣扎,这会让他产生一种诡异的心理满足的爽感。
“所以你就把我绑了过来?”岑霁隐隐约约知晓了孙鸿运的目的,虽然震惊,可还是极力让自己保持镇静,以便套取更多的信息。
“是也不完全是。”孙鸿运松开€€手,给自己点了支雪茄,浓烈的烟草气息扑鼻而来,岑霁忍不住呛了一下,“我原本要带走的人不是你。”
自从贺氏集团撤资,资金链断掉,孙鸿运的公司每况愈下。
业内人士不知道听到什么风声,纷纷和€€他终止了合作€€。
当然,孙鸿运承认自身能力不足,可仍然认为是贺崇凛在背后搞的鬼。
“他让人打断我的手,搞垮我的公司,让我破产,欠了一屁股的债。”孙鸿运重重咬了口烟头。
妻子不知道从哪里知道自己迷上€€男人,包养了几个美少年的事情,跟他闹离婚,孩子对他也没什么好€€脸色,帮着妻子把他往外面赶。
“而这一切的根源都是你,你这个用€€美色惑人的男狐狸!”
改变了他的性€€取向,让他的人生从那个晚上€€开€€始走下坡路,最€€后连路都被堵死€€。
孙鸿运认为都是因为当初在酒会上€€遇见了这个人,冲他微微笑了笑。
头顶上€€吊灯璀璨迷人,那双坠入星辰一般的漂亮眼睛和€€比他见过的许多美人都要好€€看的面庞也万分迷人,就这样夺走了他全部的注意力。
不是勾引他是什么?
岑霁听孙鸿运泄愤似的诉说这些€€过往,秀挺的眉头蹙了蹙。
他怎么也想不起来他在第一次见到孙鸿运的时候冲他笑了,就算有,也是出于礼貌,职业微笑。
事实上€€,如果不是自己在人脸识别方面的记忆力特别好€€,以及出于工作€€需求,会记住每一个细节,他早就不记得见过孙鸿运这号人,更遑论会有第二次,第三次交集。
岑霁心中€€无辜羞恼,却也渐渐镇静下来。
这位孙总如今处在情绪激动€€的状态中€€,又似乎有许多苦水等着宣泄,他就任由对方诉说,顺便拖延时间。
如果自己能侥幸逃出去,他掌握的信息越多,报警还击的可能性€€就越大。
虽然不知道还有没有这样的机会。
岑霁于是冷静问道:“你刚才说本来要带走的人不是我又是什么意思?”
孙鸿运勾唇一笑,往白皙漂亮的脸上€€吐了一圈烟雾:“所以说,命运有时候真是巧合。”
他在背负巨额债务,潦倒落魄到准备跳楼时,得到一个转机,再次遇见了曾在酒局上€€试图攀扯却没能攀上€€关系的谢森€€沃德。
谢森先生致力于开€€拓国内市场,他爱东方美食、美景,更爱东方美人。
孙鸿运便迎合这位外国大佬的喜好€€,为谢森先生物色各种美人,供对方寻欢。
渐渐地,不止谢森,他的这种“业务”也发展到了其€€他有这种需求的大佬身上€€。
为此孙鸿运由寻死€€的落魄商人,摇身一变成众多特殊癖好€€大佬的特殊联络员,不仅债务偿清,还打进了他曾经怎么也进入不到的上€€流圈层。
虽然是以这样的方式。
当前这幢庄园,就是他为了更好€€地服务大佬,花高价钱购置的房产。
他今晚的目的是那位穿白裙子的漂亮小姐,一位娱乐圈美人,家里也有点背景,可跟他背后的这些€€人比起来,不值一提,很好€€掌控。
却让孙鸿运意想不到的是,再一次遇见了岑助理,还让他在花园长廊撞见了和€€贺崇凛的一幕。
因为贺崇凛,即使€€心中€€记恨、痴迷,可孙鸿运到底不敢对这位肖想已久的美人下手。
但既然两人分开€€,又是岑助理亲手将人推开€€的,那就怪不得自己抓住这个机会了。
就算被贺崇凛知道,也无所谓,就当报复他当初打断自己的手,让贺崇凛这样的天之骄子也尝尝难受的滋味。
谁让那双情绪淡漠的眼睛总是目中€€无人,不把他放在眼里?碾他如碾一只蝼蚁。
就是可惜好€€不容易把美人弄到手中€€,却没办法€€享用€€,他需要用€€对方去换取更大的利益。
对孙鸿运来说,如今能让他抓住的,就只有利益和€€金钱。
“谢森先生正在谈一笔重要的生意,等晚上€€忙完就能过来找你。”
“你不怕你做这种事情被发现吗?”岑霁已经彻底弄明白了事情的缘由,刚才还镇定下来,听到那位谢森先生晚上€€要过来,联想到可能发生什么,心中€€再度生出恐慌。
孙鸿运又点了支雪茄,满不在意地吞云吐雾:“被发现也没关系,我有的是办法€€摆平,何况你不会说出去的。”
“你怎么知道我不会说出去?”岑霁克制住心中€€害怕的情绪,望着他。
孙鸿运意味深长笑了笑:“你以后就知道了。”
他有的是手段调/教这些€€人,让她和€€他们最€€后都心甘情愿地沦为玩物,即使€€离开€€这里,也没有办法€€脱离他们的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