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野：“什么……什么情况……”
马天：“你前阵子投诉说你家老巢被别人挖了是吧。”
田野：“是……是的……”
马天看他明显是被吓到了，像挤牙膏一样半天憋不出一个屁来，心想这也太费劲了。于是放下手里的笔，双手在交叉在胸前看着小田鼠精：“详细讲一下事情的经过吧。”
田野都快吓哭了，他是鼠本来就胆小，又对管理处有阴影，看见马天双手抱胸，因为是夏天的T恤，胸肌和三角肌显得十分的壮硕，一看就很会打人。像他这种小妖怪，感觉可以一口吃十个。一时间更是害怕了，本来不大的声音，更是小了，一张嘴：“嘤……”了一声，差点哭了出来。
张景尧看着对面这个状态，表面还是十分淡定的在笔记本电脑上做着记录工作，实际上内心已经快要吐槽炸了。
这妖怪的画风未免过于软萌，感觉马天像是古代那种欺压百姓，善恶不分的酷吏，小田鼠精是被抓来的无辜百姓。
看着小田鼠精已经被吓得快要晕过去了，马天没敢再说话，跟张景尧说了一句“我去叫徐源……”
然后就走出去了，人前脚刚迈出门，张景尧就感觉到小田鼠精松了一大口气。
田野感觉到那很壮的人出去之后，整个屋子里的妖气和危险的气息就都消失了，甚至感觉连屋子的空气都变得清新了不少。
过不了一会，徐源就进来了。
相对于马天那种高大健壮的体型来说，徐源这种纤细且清秀的，压迫力就小了很多。而且张景尧和徐源都是人类。身上没有妖族的气息，也没有种族之间的压制，对于田野来说，这已经比刚才要好太多了！
徐源拿着之前马天整理的资料先是稍微看了一下，然后开口说：“你不要紧张，我这边有些事情需要跟你核实一下，如实回答就可以了。”
田野点了点头。
徐源：“你知道姜恒吗？”
田野点了点头：“知道。”
徐源：“那你有去过他家吗？”
田野又点了点头：“去……去过……”
徐源：“姜恒的家里，以及姜恒本人身上发生的事情，与你有关吗？”
田野声音更小了：“有……有关……”
徐源：“好的，据我查到的信息，你已经离开老家十七年没有回去过来，为什么最近突然回去了呢。”
田野舔了舔有些干的嘴唇，然后小声且缓慢的开口说：“我……我是一名程序员，本来在熊厂打工，上个月……被裁员了……”说道这里田野感觉更加难过了。“嘤……”然后忍住了之后继续说道：“就想……回老家……盖房子……然后就……”
说完田野睁着他的黑豆豆眼看向了徐源的方向，然后又低下头收回了目光。
徐源点了点头：“好的，那么发现巢穴被毁之后，都发生了什么，你又都做了些什么呢。”
田野：“我上网查了，发现山头被恒天集团买了……说是要建度假区……而且，我还上网看到了一个视频……就是他们那个设计师，把挖我家的视频还发到了网上……”
说道这里，张景尧在小田鼠精害怕的脸上，竟然还看到了一丝气愤，
田野继续说：“我原本就是保家仙。后来爷爷去世之后虽然失了供奉，但是我们灰仙最擅长的就是搬运之术……他叫我没地方住，我叫他没饭吃……于是就搬空了他家的冰箱，还半夜去他们家啃死了他的发财树……”
张景尧在一旁听着感觉有种荒唐又合理的感觉。妖果然是妖，跟人一起生活再多年也还是妖怪……这脑回路，果然是跟人不太一样。
徐源倒是听得一脸淡定，显然已经是处变不惊了。然后继续跟田野说：“好的，情况我处已经基本掌握和了解，你可以说一下你的诉求，或者你想直接去跟姜恒谈，管理处也可以陪你一起去。”
田野漆黑的眼珠转了一圈，思考了一下试探性的开口问道：“我……我能跟着去……但是不要透露身份吗？”
徐源点了点头：“可以。”然后站了起来：“我们去准备一下，一会出发。你在这里等一下。”张景尧也扣上电脑跟着一起站起来准备出去。
然后徐源突然想起来今天杨思川应该是在办公室。这小田鼠精要是闻到杨思川的妖气估计是能直接吓尿，于是好心的提醒了一下小田鼠精：“今天处里有大妖，千万不要到处跑哦。”
田野哪里敢乱跑于是乖巧的点了点头。
徐源和张景尧俩人从接待室出来之后，张景尧忍不住开始吐槽：“不是我说，这妖，胆子也忒小了。”
徐源笑嘻嘻的说：“这只是相对而言胆子真的小，不过胆小如鼠嘛，田鼠精胆子小一点也正常。”
张景尧：“可是我这从小听到得故事里和后来学习的时候，都说这灰仙，狡黠得狠，最喜欢坑蒙拐骗。”
徐源：“你这就叫刻板印象，我们要相信物种的多样性，有坑蒙拐骗，狡诈诡谲的灰仙，就有这种又弱小又无助的灰仙。”
张景尧不禁感叹了一下，“确实刻板印象要不得。”
徐源又接了一句：“而且，灰仙一般在想当别人家仙的时候才会坑蒙拐骗，这也很好理解，谁找工作的时候，简历不写漂亮点啊。你不说的厉害一点人家为啥也供奉你啊。”
张景尧突然醒悟感觉言之有理：“怪不得他在熊厂那么大的厂里，干了七年还只是一个小小的程序员。这人和妖都一样，不卷就没饭吃啊！”
徐源狠狠地点了点头。徐源虽然比张景尧小一点，但是本科毕业之后就工作了，所以他也有一帮找了一年多工作的同学，每天在抱怨到处的hr和公司都像是在诈骗。
然后张景尧问徐源:“不过为什么马天出来换你了啊？”
徐源：“马天身上妖气太盛，再待下去小田鼠精应该是快要吓休克了。”
张景尧不是很理解的问徐源：“为什么？马天是什么很强的妖怪吗？”并且在心里吐槽他看上去并不是十分靠谱的样子。
徐源就给张景尧解释了一下：“这些妖你感觉可能没什么区别，但是其实不太一样。像是马天、杨思川这种，他们是从妖界来的。小田鼠精这种是人间的动物修炼成精的。传统意义上讲，马天他们是妖怪，小田鼠精他们是精怪。”
说到这里徐源看见张景尧似乎是听懂了才继续往下说：“妖族，都是天生妖族，本体各异，自出生起就自带修为，本就是天生强大的种族，而精怪则普遍是通过一些机缘巧合，才能开了灵智开始修行。于精怪而言，妖族天生就对他们有威慑之力。这种威压，我们感受不到，但是他们动物感觉还是很灵敏的。”
张景尧问出了一个他一直想问的疑问：“所以，马天到底是个什么品种？”
徐源转头看了看张景尧：“天马啊……”
张景尧：“哈？”
于是徐源当场掏出手机，搜索了一番把手机递给了张景尧。
张景尧看着手机上的内容念了出来：“有兽焉，其状如白犬而黑头，见人则飞，其名曰天马。*”
下面还有译文写着在马成山上，有一种神兽，长得像是一条白狗，但是头是黑色的，不知道是胆小还是怕羞，见到人就会飞走，名字叫做天马，他的叫声就像是在呼唤自己的名字，是一种吉兽，一旦出现，就意味着该年要大丰收了。*
张景尧看了看文章标题吃惊的问徐源：“这不是《山海经》吗？”
徐源点了点头：“是啊……《山海经》。”
张景尧：“所以《山海经》里面写的都是真的？”
徐源：“大部分吧，看是哪个版本。市面上目前最火的几个版本都是和咱们管理处联合出版的，上面的内容基本都是真的。”
张景尧：“所以《山海经》上写的都是真实存在的？”
徐源又点点头：“你可以理解为，《山海经》就是妖界的地图和花名册。”
张景尧曾经觉得最不真实的一本书，竟然全是真的，这个世界真的是越来越不好了。
这边张景尧在第N遍重塑自己世界观的时候，马天走了过来问道：“怎么样，里面怎么说？”
徐源：“姜恒那边发生的事，都是他干的，他家的鼠洞的封印，也应该是姜恒那边干的，小田鼠精要见一见姜恒，但是不想暴露身份。你让人打电话给姜恒说一声，咱们下午过去。到时候带着小田鼠精一起，就说他也是咱们员工。”
马天点了点头，就回办公室去安排了。
当四个人下午出发的时候，站在张景尧的剁椒鱼头前面，马天露出了比昨天看到战损版大G 还要不解的表情。
马天不禁吐槽到：“不是，张景尧你没有正常点的车吗……”
张景尧：“可是早上堵车，这车嘎嘎快！”说着还很自豪的比了一个大拇指，
马天深吸了一口气，这里四个男人，徐源和小田鼠精都是比较瘦小的类型，但是他和张景尧一个高，一个壮，这剁椒鱼头看着把他们四个塞进去都很难。
马天不抱希望的问了一嘴徐源：“你的车呢……”
徐源指了指旁边树荫下面停着的的一辆看着十分酷炫的红色重型机车……
马天深吸了一口气，他仿佛什么都没说，又仿佛说了千言万语。
徐源也小声为自己辩解了一下“是真堵车……摩托车能溜缝……”
张景尧抬手看了一下表，“这个时间，忍十分钟。回我家去换车。”
最后马天和小田鼠精爬进了剁椒鱼头的后座，张景尧开车，徐源坐在了副驾，勉强算是把四个人都塞了进去。
田野因为离马天太近了，吓得都快不能呼吸了，一直往旁边贴，以至于马天甚至觉得没有想象中那么拥挤。
张景尧家其实离单位很近，这个时间不堵车，不到十分钟，已经开进了张景尧家的地下车库。
四个人换上了战损版大G，立刻感受到了什么叫宽敞，当然出了小区门口同样也感受到了京城的堵车。
第8章 张大师
在去姜恒家的路上的时候张景尧问马天：“下午的时候看见书上说天马见人即飞，为什么啊。”
马天在后座有点不好意思的说：“我……有点社恐……”
张景尧开着车呢都忍不住回头看了马天一眼。“你不说我还真没看出来你和这两个字有什么关系。”
马天：“真的，真社恐……要不是这样谁来舆情组啊。我可是特意为了进这部门专门学习了Java、Python、C语言还有perl*。要不是真社恐……谁家好妖怪学这个啊。”
一旁的小田鼠精看了一眼马天，想说话又没敢说。
张景尧通过后视镜看见了小田鼠精的样子，跟马天说：“人家田野也是好妖怪，也学的这个啊。”
马天：“是啊，我也是进了我们部门才知道，学这个的妖怪都是这种风格的啊……”
马天又露出了十分无奈的表情：“要不你以为为什么我是我跟你去出外勤呢。我只是有点社恐，但他们是自闭……工作不好做啊……”
说着还十分惆怅的摇了摇头。
小田鼠精听到最后这句话还默默的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徐源：“你可快别说了，你不愿意干要不你辞职，让小田来，人家小田大厂打了这么多年的工，技术指定比你强。”
马天转头看了看小田鼠精，“小田来处里上班我倒是无所谓，但是他这小胆子怕不是要被吓破了。”
说到这个张景尧还问了一嘴小田鼠精：“你不是说要回老家盖房子，现在老家房子没了，工作也没了，以后要做什么啊。
田野一听有人问自己话抬头小声回答张景尧：“可能……回老家找工作……”
马天：“怎么不在京城找工作，这边不是这么多互联网大厂。”
田野瘪了瘪嘴：“房价太贵了……T T”
听到这个理由马天也是表示十分同意，很大力的点了点头“确实是太！贵！了！”
张景尧在马天的重音落在‘太’字上的时候，仿佛听出了一丝仇恨的感觉。
马天还感叹：“人间的妖怪就是好啊，还有老家可以去盖房子。我们要是混不下去了是要被遣返回妖界的。”
张景尧对妖界还是有一定的好奇的，问马天：“所以，妖界是什么样子的？”
马天；“妖界啊，哎。一言难尽啊……就像是从来没有开发过的人间一样，没有人类，只有妖兽，留在妖界的妖兽大多都崇尚武力，领地意识很强。但是打来打去，就是那么点地方。没有点什么娱乐。”
张景尧：“你们妖族这么强，怎么听你说起来这么落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