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盘腿坐在客房的柜子前,看见摆放得整整齐齐的各种项链、摆件,心里有些难过,收到礼物的时候是开心的,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有卖了的想法。如果他是21岁而不是十八岁遇到李赫延,或许不会天真地以为可以一直在一起。
但是如果是21岁,还会不会被哄上床也不一定。
有了想法之后,奚齐给自己找了份兼职,在一家格斗俱乐部做陪练,过了半个月,又签约了拳手。做签约拳手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难的是能够打出成绩。
这家格斗俱乐部以前李赫延带他来过一两次,后来奚齐时不时会来这里练一练,和老板算是半个朋友。老板并不知道他和李赫延的关系,这也让他无比轻松,难得有一个小小的新环境是自由自在,属于他自己的。
一个月后的一天,他从格斗俱乐部出来,傍晚来了个职业级的客人,出拳力量惊人,就算是戴了护具,他现在脑袋还在嗡嗡嗡响。附近是大学城,这个时候到处都是学生,他提着背包的一个肩带,在路边找了间小吃店准备进去坐坐再回家。
没想到一进去就听到一个女孩惊喜地喊住他:“小溪!”
第三章
奚齐循着声音看去,是一个年纪差不多的女孩,仔细一看,居然是初中的班长。
班长人很好,知道他家里的情况,他逃课的时候都是她不厌其烦地找回去,还鼓励他参加中考,虽然考得一塌糊涂。初中毕业之后,班长去了市里的重点高中,他当了小混混,就没再联系过。
谁能想到能在这里遇上,奚齐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转身想走。
他混的不好,不想见以前的同学。
但是班长跑过来拉住他,热情地招架不住,两个人只好找了间奶茶店坐下。
傍晚的大学城人来人往,店里坐了不少情侣,还有人在搞社团活动,奚齐浑身不自在。
他长得格外出众,引得很多人朝他们投来好奇的目光。
班长见到他很高兴,喋喋不休地讲了很多初中班级的事情,奚齐得知她就在附近的F大念化学系,下学期就要大四了,申请了国外的硕士,拿到奖学金就去。
她还是和以前一样,做事情有条不紊,精力充沛。
班长讲得口渴了,停下来喝水,问:“小溪,你真厉害,居然跑来X市打拼,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个来工作而不是上学的同学,你在做什么呢?”
奚齐把嘴唇抿地薄薄的,这是他的习惯,心情不好或者紧张就容易不自觉地抿嘴。过了半响,他才慢慢说:“呃……在附近的拳馆上班。”
“哇,真牛,我就知道你行,你以前就学过格斗。”
小时候,有一家慈善机构联合公司去他们贫困县搞过一个免费的搏击训练营,那是奚齐最快乐的记忆,但是很可惜只办了一年就撤了。
奚齐挺起了胸膛,让自己显得底气足一点,说:“我做了签约拳手,现在在俱乐部做兼职挣钱。”
班长哈哈笑了起来,说:“你哪天比赛,一定要告诉我,我要是还在国内一定会喊上老同学去给你捧场。”
电话响了起来,奚齐低头,发现是李赫延,慌张地按掉了,这一挂就完蛋,第二通电话紧接着打来了。
奚齐接了电话,李赫延不悦的声音在另一头响起:“你在干什么?”
“我刚从格斗俱乐部出来,要回来了。”
“在哪里,我来接你。”
奚齐站了起来,捂住电话小声对班长说抱歉,拎起背包往外走,报了一个比较远的地名。
李赫延冷哼了一声,没有提出质疑,只是说:“你最近在忙什么,每天都回来这么晚。”
“我每天都八点之前回来。”
李赫延换了个话题:“哪家格斗俱乐部,以后我早点下班来接你。”
奚齐不大高兴,说:“我不能有点自由吗?”
电话那头许久没有传来声音,奚齐以为他挂了,想按掉,才听到电话里传来一声冷笑。
“小溪,做人不能既要还要,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李赫延发现,奚齐最近变了,不再乖乖呆在家里等他,老是往外跑,还经常和一个F大的女生见面。
那个女生长得一般,他没有放在眼里,但还是不爽。
他养着奚齐就是为了解闷,现在长大了点就心野了,以后还得了。
但是奚齐不主动说,他也不打算主动问。
奚齐不知道他的心思,只觉得李赫延最近一个月对他很冷淡。或许是心虚,他用兼职的钱买了一个李赫延喜欢的小众品牌的耳钉,准备当礼物送给他。
他手里的钱不多,但是送给李赫延的礼物每件都不便宜,他觉得这是身为男人的自尊心,既然是谈恋爱,就得有来有往。晚上睡觉前把耳钉塞在了枕头下面,奚齐趴在床上填完比赛的报名表,已经十二点了,李赫延还没回来。
要是以前,李赫延晚上有事会和他耐心解释,离开前会吊儿郎当地喊他宝宝,然后非要亲一口再走。
奚齐心想,难道是因为他最近加了力量训练,人壮了,也晒黑了,不再像以前那样是个漂亮到雌雄莫辨的美少年了,就厌倦他了。他又想到李赫延那些前男友们,个个都是斯斯文文白白嫩嫩的高个美青年。
想到这里,他靠了一声,要是因为自己长大了就不喜欢了,他高低得揍他一顿再分手。
凌晨时分,李赫延才一身酒气的回来,摸黑进了卧室,猛地压在了大床上,摸索着扯掉奚齐的睡衣。
奚齐睡得迷迷糊糊的,被他弄醒了,人还是懵的。他这个人没有起床气,半睡半醒的时候脾气特别好,说话都是软绵绵的,带着鼻音推了推对方,说:“干嘛……”
李赫延红着眼睛扯掉他的内裤,拉起他的一条腿,在他耳边低语:“干你。”
灼热的刺痛从下身传来,奚齐睁大了眼睛,看着黑漆漆一片的天花板,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
李赫延折起他的大腿操干了几十下,没有润滑,奚齐也不怎么配合,他嫌进的不够深,于是将对方翻了过来,换成跪趴的姿势,猛地一下顶到了底。
奚齐住进来的时候才十八出头,还在长身体,总是说骨头疼,李赫延专门订了一张实木床板,现在是夏天,只铺了薄薄一层垫被,跪在上面,关节磨的生疼。
“哥、哥……”
房间里空调打的很冷,奚齐的额头上却冒出了一层细细的汗珠,上半身无助地贴在床板上,半张脸都埋在枕头里喘不过气来,断断续续地喊着几个单音节。
李赫延喝了点酒,但是此时此刻很清醒,酒精带给他的快感不如现在奚齐的肉体带给他的十分之一,他干到一半,把奚齐抱了起来,贴在他颈间深深地嗅着味道,含住他的耳垂舔舐,低声耳语:“宝宝,拆了柜子里的新沐浴露吗,你好香。”
他又一次猛地顶到了底,奚齐已经清醒了过来,战栗着射了出来,可是完全不好受,很丢人地抽泣了起来。
“你闻到我身上的香水味了吗?”李赫延亲昵地在他身上蹭着。
奚齐摇摇头,又点点头,骂道:“你滚开。”
李赫延笑了出来,掐住他的胯骨猛烈地抽送十几次,射在了他的体内。
奚齐很崩溃,睡得好好的被拉起来干了一顿,又疼又困,还不舒服,骂骂咧咧地想要从李赫延身上爬起来。
但是李赫延冷漠地看着他,在性器快要从他的后穴里滑出来的时候,推了他一把,把他正面掀翻在床上,单手撑着床压在他身上俯视他,另一只手摸到臀部,手指插了进去,捏了一点精液出来,抹在了奚齐的脸蛋上。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是特别的?”他问。
第四章
奚齐懵了,淡淡的香水味窜进他的鼻腔,这时候他才注意到这不是李赫延常用的香水味,于是问:“你去哪里了?”
李赫延冷着脸说:“小溪,这不是你能管的范围。”
奚齐抿了抿嘴,不大高兴。
李赫延说:“今天有一个派对,有个刚签约的新人,x戏的,在这里上大一,和你长得有点像。”
奚齐怒了:“妈的老变态你想说什么?”
李赫延拍了拍他的脸颊,说:“宝宝,以后再让我听到你对我说脏话,一句一个巴掌,现在自己去洗澡。”
昏暗的卧室里,唯一的光源是拉开了一小条缝的窗帘,惨淡的月光落在奚齐的上半张脸上,桃花眼,浓眉毛,干干净净的碎刘海,不知是月色染上的,还是别的什么,眼里似乎有一层白色的雾气,让人看不清他的情绪。
等李赫延从他身上离开,奚齐才慢慢地从床上爬下来,内裤都还挂在脚踝上,走了两步踢掉,忽然弯下腰,从地上捡了只拖鞋砸在李赫延的后脑勺上,大喝一声:“你他妈来打死我啊,老变态!”
然后迅速光着身子跑了出去,跑到自己放东西的小客房,转身把门反锁了。
胸腔内那颗器官此刻还在咚咚狂跳,因为刚才结束的粗暴性事,因为怒火,还因为……害怕。
李赫延对他很好,却并不怎么宠溺他,该揍的时候从不手软,从十八岁起确立的余威犹在,两个人之间无论是年龄、阅历、财力还是背景都存在着无法逾越的鸿沟,如果是正常的恋爱关系,强势的一方或多或少会对弱势的一方放低姿态,做出退让。他是奚齐的第一个对象,是他的初恋,经验丰富,善于处理与每一位情人的亲密关系,却在最长久的一次恋爱中犯下了一个又一个致命错误。
他依然想保持高高在上的姿态掌控一切,想要小恋人发自内心爱慕他,崇拜他,跳出金钱关系,却又处处用钱压制他,束缚他,想要亲密无间的关系,却又不想付出真心。
好在奚齐懵懂无知,不知道真正的恋人是怎么相处的,也没有人能告诉他。只是与生俱来的本能让他不高兴,不快乐,喜欢对方,却又讨厌对方。
人怎么能这么矛盾呢。
奚齐克制不住从胸腔里泛出的酸涩,委屈到了极点。他什么也没做错,李赫延凭什么这么对他,因为他长大了,不漂亮了吗?
他已经21了,一米八的高个子,如果正常去读大学,下半年就要升学找工作,一个人不可能永远漂亮可爱。
一个小时过去,李赫延一开始怒火中烧想把奚齐揪出来揍一顿,过一了会儿,酒气消散了点,又觉得确实是自己过分了,让他一个人呆着消消气,早上再去亲亲他,抱抱他,就和好了。
又过了一刻钟,他从床上坐了起来,想到奚齐还含了一屁股东西,那个小兔崽子不会自己清理,要是不弄干净明天可能要发烧,一想到这儿,他坐不住了,仿佛要给自己找一个充足的理由现在就去找他和好。
他掀开被子,带掉了边上的枕头,咕隆冬一声闷响,一个灰色的小盒子掉在了地上。
李赫延捡起来一看,如遭雷劈。
奚齐正趴在床上难受,突然听到门口一声巨响,吓了一跳,又响了一声,门锁咕咚掉在了地上,滚了两圈,李赫延推开门,尴尬地站在门口和他大眼瞪小眼。
他不想理他,但是李赫延走过来搂着他,好声好气地说:“宝宝,我错了,我带你去洗澡。”
奚齐冷淡地说:“滚出去。”
大半夜的,李赫延的耳朵上戴了一颗亮晶晶的新耳钉,奚齐闭上眼睛装没看到。
李赫延人高马大,奚齐一米八的个子在他面前显得还有点娇小,被他轻轻松松抱回了主卧室的浴室。
那间浴室空间充足,按摩浴缸里放了热水,水蒸气蒸腾而上,把镜子染上了一层朦胧的纱。
奚齐觉得李赫延的性癖有点变态,浴室里装满了镜子,浴缸的顶部也有一块,理由是想让他看到自己被干哭的模样。幸好那块镜子总是被水汽蒙上,现在也是,他知道自己出现在镜子里一定很狼狈。
讨厌现状,却又不知道如何改变。
李赫延对他温柔了很多,左耳上耳钉在浴室的灯光下一闪一闪,痞里痞气,很适合私下的他。他刚才冷静下来之后想了很多,第一时间明确的事情是,他还不想和奚齐分了。
在此之后很多事情就容易多了,在外面和女孩见面也好,晚归也好,不听话也好……只要以后不再发生,他都可以当作不知道。
他比奚齐大了九岁,人生阅历丰富许多,对他脑子里那点心思了如指掌。奚齐算什么,一个无处可去的小可怜,只有他可以依靠,再怎么样也只能在他的纵容下发点小脾气,他怎么可能连这样一个人都掌控不了。
睡觉的时候,奚齐满脑子还是在想分手,想以后干什么,不能在俱乐部挨一辈子打,得去打比赛。李赫延也没睡,听见身边人的呼吸,他忽然开口:“宝宝,下个礼拜我带你去L市玩一趟怎么样。”
L市在大洋彼岸的M国,奚齐的脑子没转过来,这一下跨度太大。
李赫延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突然说出这个提议,就是想到这两个月两人急转直下的关系,一时冲动脱口而出。
“我带你去L市,玩上两个礼拜,很久没有带你出去玩过了。”李赫延低下头,轻轻靠在奚齐的脑袋边,向他示好。
奚齐想到了下个月的比赛,他刚填完报名表,还想训练,有点烦躁:“我不想去。”
李赫延立刻沉下脸:“再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