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燃很惊喜,当下也不客气,直接拿起勺子挖起一块放进嘴里。
被打断的满足终于续上了。
他吃每一口食物,都显得格外幸福。
脸颊一鼓一鼓的,像只在偷吃的小仓鼠。
可这也使他腮边的红痕变得越发明显。
纪旻盯着看了一会儿,又垂下眸,看着餐盘里的花纹。
他没怎么吃东西。
等陆燃蛋糕都干掉了小半个。
他才缓慢出声,像是闲聊般问:“你不考虑出去住?”
“啊?”陆燃想了想道,“本来打算住宿舍的,但是宿舍没办法养大黄。”
“租房子又太贵了,而且……”陆燃眯了眯眼,狠狠地咬下一大口蛋糕,“凭什么要我出去住?”
纪旻手指捏了捏筷子,考虑着要怎么开口让人来自己这里。
又在思索着,自己的这个提议是否太不合理。
但在他思索的时间里,陆燃已经信心满满地冷笑道:
“呵,一个沈星遇而已,不过如此。”
纪旻挑了挑眉梢。
“哦?那你怎么没把沈星遇踢池子里?”
陆燃吃蛋糕的动作顿了顿。
“那是他离太远了,我踢不到。”
纪旻看了他一眼,没再说什么。
等吃完了饭。
在陆燃的要求下,纪旻还是把人送回了沈家。
往常他都是把人丢到附近就走。
但这次特地将车停到了沈家别墅大门前。
看着陆燃下车之后,又多停留了一会儿。
他降下车窗,看着外面仿佛要奔赴战场的少年。
沉默了一会儿,还是道:“有事情打我电话。”
陆燃奇奇怪怪地看了他一眼。
但他摸了摸自己还有些红肿的脸颊,顿时恍然大悟,朝纪旻比了个OK的手势。
“我懂,一定不会让自己破相的!”
霸总的前男友,怎么能毁容呐!
纪旻没明白他懂了什么。
欲言又止半晌,最终还是降下了车窗。
他挥手让司机开车。
车子刚开出几米,他又突然道:“退回去。”
司机默默挂了倒挡。
等回到沈家大门前时,陆燃已经带着大黄进去了。
纪旻抚着额头叹了口气。
他没下车,只朝前座的陈管家招了招手,交代了一些事。
陆燃回到沈家时,已经很晚了。
他恰好遇到外出归来的沈星遇。
沈星遇这会儿已经收拾好了自己,大半夜也是一副西装革履的模样。
完全让人想想不出来,不久之前他身上是怎样的一片狼藉。
看到陆燃,沈星遇先是微微皱了皱眉。
他朝外看了一眼,问:“你和纪前辈……”
话说了一半,不等陆燃回答。
他看看少年脸上的红痕,又垂眸看了眼时间,叹道:“算了,你去休息。”
陆燃看他一眼,默不作声地带着狗往自己的房间走。
他刚踏进一楼的走廊,沈星遇又出声:“回来,你去哪儿?”
陆燃翻了个巨大的白眼:“回房间啊,不然我呆在这休息?”
沈星遇眉头便又皱了起来:
“你住一楼?”
见陆燃没说话,他抬手捏了捏眉心,轻叹道:“像什么样子。”
他放下手,又恢复成平时冷肃的模样,对陆燃道:“你搬到二楼去住。”
说着,没给陆燃拒绝的机会,便叫住了路过的一个佣人,命令道:
“把二楼我房间东面那间房收拾出来,把他的行李搬上去。”
佣人看看沈星遇,又看看陆燃,有些踌躇:“老爷和夫人那里……”
“那也不能让他住下面。”
沈星遇自顾自安排完,没去看陆燃,松了松领带便往楼上走。
可他身后的少年却突然出了声:“我不去二楼。”
沈星遇脚步停住,回眸看他。
陆燃打了个哈欠,嫌弃道:“你们都住在二楼,我住着嫌烦。”
沈星遇眉头再次收紧。
他不容拒绝道:“搬上去,你一直住在下面,让外人看来像什么?”
陆燃又翻了个白眼。
突然他想到了什么,非常高兴地拍了下手:
“不然你把沈星染从三楼赶下来吧,让他住一楼的佣人房。把三楼房间给我收拾的干干净净,我就去住。”
沈星遇转身看向他,沉声道:“我没心情和你闹。”
陆燃反倒笑了:
“明明是你让我搬,我说要搬了,你又说我在闹。小沈总您可真有意思。”
小沈总,外人对沈星遇的称呼。
沈星遇终于正视了面前的少年。
他盯着少年那双漆黑的,弧度乖巧的眼睛,似有什么想不通。
“你怎么……”
但沈星遇依旧没把这句话完全说出来。
他不爱说没意义的话。
这会儿看出陆燃并不是胡闹,而是认真地在向他讨价还价。
男人沉吟了一会儿,道:“可以让你住三楼,但他不会搬到一楼。”
三楼的门没关。
沈夫人正坐在三楼的小客厅里安慰沈星染。
原本听到陆燃和沈星遇撞到了一起,她还来了精神,拉着沈星染的手说:“得让你大哥教训教训他,让他知道点厉害。”
结果一听,沈星遇真要把沈星染从三楼挪下去。
这次沈星染还没说话,沈夫人便坐不住了。
她趿拉着拖鞋就走到了走廊上,高声道:“我不同意!”
听到她的声音,沈星遇额角青筋便是一跳。
这几天,似乎是因为沈星遇回了沈家,又对沈星染比较冷淡的缘故。
沈夫人总觉得自己做母亲的责任心爆棚。
如果没有她护着,染染还不得被赶出沈家?
“妈,你怎么还没睡?”沈星遇疲惫道。
“今天发生了那么多事,我怎么睡?”沈夫人一步步从楼梯上走下来。
她皱眉看着沈星遇,道:“星遇,你怎么回事?怎么能把染染赶走?”
沈星遇深吸口气,尝试平心静气地和她交流:“妈,我没有要赶走任何人,只是让他搬到二楼。”
“染染一直都住三楼,现在你突然让他把三楼让出来,你觉得他会怎么想?你考虑过你弟弟会怎么想吗?”沈夫人道。
沈星遇按了按眉心,转头去看窗外泛起鱼肚白的天色。
他道:“但你们也不能让他住一楼的佣人房。”
沈星遇很少提“沈星染”或者“陆燃”的名字。
沈夫人反映了一会儿,才分辨出他话里的“他”,是只陆燃。
“什么意思?”
沈夫人刚刚还在和沈星遇“讲道理”,这会儿语气突然变急,“你是在指责我吗?指责我这个妈妈没做好?”
沈星遇张了张口,却没有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