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线吃瓜 第122章

这场持续了五年之久的梦中相逢,在那个阳光灿烂的午后落下帷幕。“小鱼哥哥”四字是谢鹤语的告别诗。

自那以后,谢鹤语几乎没有再做梦,也没有在梦里见到过熟悉的面孔。

在公交站见到喻闻那次,他是真没想起来,毕竟小鱼哥哥在他记忆中的面容始终是模糊的,而且五年过去,他连双鱼图案都记不清了……

梦境远比普通的记忆更容易被大脑遗忘。

直到帮喻闻搬家那次,在电脑上看见熟悉的简笔画……尘封的记忆被勾出冰山一角,他回去后立刻翻找旧物,在校服上找到自己曾经见过喻闻的证据。

想起这些,意识到喻闻不属于这个世界,就是件顺理成章的事。

“喻闻,你没有发觉吗?你跟这里的联系趋近于无,你身边没有父母,没有亲缘,即便是孤儿……也不该连前二十多年的经历都是空白的……”谢鹤语低声说着。

喻闻望着天花板,没有说话。

这些都是非常明显的破绽,只是大家在外工作,又是娱乐圈这种地方,没有人会蠢到主动问艺人的家庭情况,只要喻闻不提,就不会有人问。

可对于谢鹤语这些身边人而言,只需稍加留意,就会发现无数个疑点。

喻闻的来历就跟筛子似的,到处是漏洞。

“……你说得对。”喻闻慢吞吞说:“我也没有对你坦诚,没资格要求你做到……”

谢鹤语抱他更紧,“不是这个意思。”

喻闻说:“这个故事很浪漫,我知道你没有胡说,如果早一点听到,我会非常高兴,高兴到觉得咱们就是天定良缘、天生一对,恨不得现在就拉着你去民政局结婚€€€€”

谢鹤语屏息凝气,静待下文。

“但是€€€€”

果然。

喻闻说:“谢老师,你心里有那么多事,而我看不出分毫端倪,或许以后你难过、失落,只要你不想,我就不会察觉到。”

顿了顿,他失望道:“谢老师,你太沉默了,现在才发现,我远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了解你。”

他不喜欢一段只有对方付出,而自己被动接受的感情。

不对等的感情,只会压得他喘不过气。

谢鹤语的叙述是一贯的简洁,即便是这种时刻,他也没有试图以情绪动摇喻闻的理智,只是就事论事,把事情说清。

但他三言两语,喻闻已经觉得心脏砰砰直跳。

他在谢鹤语古井无波的叙述中,看到面容尚且青涩的男生,在校服上一笔一划写“小鱼哥哥”,午后阳光盛大,在他睫毛和侧脸跳跃……更早之前,只点着昏黄台灯的卧室,神色冷峻的男生坐在床头,用最正经的表情,祈祷一条小鱼入梦……

他无法克制地更喜欢谢老师了,同时也觉得更难过。

从交往到现在,这么长的时间……

谢老师,为什么连这么美好的经历也要三缄其口?

谢鹤语把脸埋在他肩头,闷声道:“我以后多说话……”

喻闻僵直的上半身终于慢慢松弛,他轻轻闭眼,撇嘴说:“没关系,就这样吧。”

跟话多话少没关系,他只是不明白这么简单一件事,谢鹤语非要瞒着,早一点说,他们说不定早就在一起了,最早听到表白的时候,他可是担心自己来去不定给谢鹤语带来伤害,踌躇了好久呢。

早知道是这样,他就不踌躇了,先谈了再说。

“……要分手吗?”谢鹤语静默半晌,闷闷地问。

喻闻倏地一睁眼。

“什么?”

谢鹤语搂紧他不撒手,幼稚地说:“我不分。”

不是……也没这么严重啊。

谢鹤语搂得紧,喻闻几乎动不了,好不容易抬手,想安慰他,忽然又僵在空中。

喻闻迟疑问:“你……哭了?”

肩头衣物有些湿润,热意蔓延,他本以为是谢鹤语的呼吸,可仔细感知,应该是液体。

谢鹤语吸吸鼻子:“没有。”

喻闻:“……”

天杀的,他男朋友怎么是个哭包啊!

喻闻想捧起他的脸看看,看酷哥流泪是什么样,但谢鹤语抱得死紧,他压根动弹不得,挣扎几下,反而越抱越紧。喻闻不由道:“你松开,先松开……”

或许听出他话中的恼火,谢鹤语身形微微一晃,最终在他的催促中,慢慢松开了手。

他后退几步,靠着楼梯扶手,低垂脑袋,站姿还怪讲究的,单手插兜,很有范儿。

……就是眼眶红红的,睫毛有点湿,绝对刚哭过。

喻闻本来想笑,看他这样,又笑不出来。

“……哭什么啊。”刚闹完别扭,喻闻也有点局促,手背在身后把玩着手指,“我没说要分……就是一件小事……你别瞎想……”

谢鹤语就上前来吻他。

虽然没有明显的表情,但喻闻说完不分,他凑上来的动作都大胆很多,吻得黏黏糊糊,也敢暗含撩拨之意地去碰他的腰。

喻闻思索了下。

谢鹤语新家,地点正确;

明日休假,时间正确;

刚吵完,正需要一场深入交流加深感情……反正都正确。

总结:可以做。

他挺挺腰,谢鹤语解读出他的意思,直接抱着他上楼。

主卧的床榻也铺好了,只剩一些杂物纸箱散落在地上,两人几乎是砸到床里。

喻闻趴在床上,有些晕乎,还不等醒神,滚烫炙热的身躯覆盖下来,谢鹤语从后搂着他,一边吻他泛粉的颈侧,一边摩擦,有下力道大些,他忍不住叫了一声。

那一声,特浪。

喻闻反应过来,从脸红到脖子,尴尬地把脸埋进被窝。

谢鹤语捏着他的下巴,把他揪出来,让他扭着头接吻。

这姿势不太舒服……喻闻没有着力点,呼吸紊乱,吻得乱七八糟,很快唇边就湿漉漉的,他不喜欢这样,不卫生,便想退开。

谢鹤语放过了他。

嘴巴得救了,就该遭殃其他地方。

肩胛骨不知道有什么好亲的,谢鹤语的唇一直流连其上,喻闻先是痒,后来禁不住发抖,关键是每抖一下,就会把自己往谢鹤语手里送。

他受不了,胡乱道:“难受,你别这么慢……”

谢鹤语短暂地退开,拿回来一片薄薄的东西。

趁着喻闻还有精力思考,谢鹤语温存地吻了他会儿,说回了刚才那个未完的话题。

他贴着喻闻的耳根,低低说:“我不是故意瞒你,我只是不想提起这件事……”

说他胆小也好,说他低劣也罢。

他是刻意不提起与喻闻来历有关的牵连,似乎只要他不提,喻闻就能忘了这件事。

喻闻眸光有点涣散了,也不知道事后能不能记起两人的对话。他喘着气:“为什么……”

谢鹤语安静片刻。

他说:“我怕你哪天走了。”

喻闻大脑里一片雾蒙蒙。

他暂时没法思考这句话背后的深意,他在谢鹤语身上,像朵懵懂无知的菟丝子,一边汲取一边依附。

直到某个关头,谢鹤语紧紧搂住他的腰,一面凶狠得像要撕碎他,一面又可怜巴巴地来吻他的嘴唇……

喻闻想起了这句话。

这句极度缺乏安全感的话。

第76章

谢鹤语没安全感这件事,喻闻偶尔能察觉到。

比如他很喜欢喻闻叫他男朋友,很执着于这种对外的名分;比如他从不敢真的惹喻闻生气,永远是点到为止;连吃醋也吃得小心翼翼,还得挂着一张冷静自持的皮,说些有理有据的话,绝不会大动干戈……

回头想想,谢鹤语在他面前的沉稳,至少有八成是装出来的。

喻闻把脸埋在枕头里,慢慢平复着身上的余韵,激烈过去,思绪清明起来,他站在谢鹤语的角度,试图把两人相识相知的经过从头梳理一遍……

他想得专注,没留意谢鹤语的一些小动作。

冷倒是不冷了,可两人热得汗涔涔的,喻闻的蝴蝶骨在灯光下挂着莹润色泽,腰臀处覆满水意,谢鹤语伸出手指,从蝴蝶骨中间缓缓下移,到尾椎骨处停顿,轻轻一摁。

背上留下一条似有若无,手指划过的痕迹。

喻闻:“哼……”

他没抬头,大约是累了,脸颊蹭蹭枕头,像只吃饱喝足懒得动的猫咪。

谢鹤语眸光就渐渐深起来。

身后的手转移到腰上时,喻闻下意识去拽枕头€€€€他刚刚一直咬着枕头,咬得牙酸,好歹没丢脸丢到底。

谢鹤语在这种事上延续了一贯体贴的风格,喻闻说什么就是什么,他要咬枕头,就由着他咬。

喻闻以为这次也能如此自在。

然而刚伸手,枕头不翼而飞,喻闻慢半拍回头望去,谢鹤语拎着枕头边缘,居高临下地注视他。

那眼神很嚣张,喻闻觉得有点挑衅的意味,但男朋友下一秒又俯下身来,嗓音低低地在他耳边说:“哥哥……不咬枕头好不好。”

……这一声哥哥叫得喻闻不知所措。

仔细想来,他是比谢鹤语大一点,叫哥哥也正常,只是谢老师生性沉着,几乎没露过怯,这声哥哥叫得喻闻很不好意思,感觉自己扭扭捏捏,还不如谢鹤语大方。

喻闻半扭过身,视线在谢鹤语手中的枕头流连半晌,一狠心,一咬牙,“那你,那你拿远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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