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夕朝眨了眨眼睛。
“……”邹意绷着脸色,“不许萌混过关。”
“好吧。”解夕朝干净利落,“十二点半。”
其实也没有很晚。
主要对他来说,这是个熟练工。
邹意脸色这才缓和了些。
他想说什么,最后却又忍住了,神色复杂。
刚刚他没有说话。
不是觉得解夕朝独断,是替解夕朝不值。
其实,哪怕是这样的part分布,解夕朝的分量也不是最多的。
他们还没有选C。
如果按照这样的part,他、解夕朝和云盼应该算是轮C。
他看得出来解夕朝根本没有私心。
所以就更替解夕朝不值。
与此同时,他又有些疑惑。
疑惑于解夕朝为什么要直接把part分好拿出来。明明一般来说,这都是由声乐老师先粗分,然后再各自选各自的部分。
似是看出了他的疑惑,解夕朝突然笑了笑:“哥,你晚上有空吗,请你吃饭。”
邹意:“……”
“这么突然?”他无奈,“心虚了也不用请我吃饭。”
“早就想请了。”解夕朝解释,“一公没去你组,感觉挺对不起你的。”
*
尽管邹意觉得解夕朝不仅萌混过关,还有拿饭买他的妥协的嫌疑,但是最终,他还是答应了解夕朝。
他跟其他人不同。
他大了解夕朝四岁,看解夕朝就像是弟弟。
他自己也有一个妹妹,倒不是生病,就是体质不太好,从小家里人就操心。
因此,他有的时候会心疼解夕朝的坚韧。
他们聊天的档口,投票结果也出来了。
两票沿用原方案,三票反对,一票弃权。
念到弃权票的时候云盼停顿了一下,然后立刻炸了毛,看向了解夕朝解释:“这回不是我!”
众人:“……”
好的。
知道上回是你了。
不远处的奚凯心虚地扭过了头。
杨胤平不咸不淡地看了他一眼,到底没说什么。
结果出来,没什么好说的,解夕朝道:“那么我们现在重新分配一下。”
他自己把歌清唱了一遍,让云盼标注了一下part。然后就由各人来选。有重复的部分,就由两人商量抑或是投票。
不知道是不是分part让整个组隐约分成了两队的缘故,投票的次数并不多。
最后,七个人的part算是尽可能平均地分完了。
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最终,大家不约而同地把最多的part留给了解夕朝。明明如果按照原来的分part,他并没有这么多的分量。
解夕朝眨了眨眼睛:“那我谢谢大家的信任?”
几个人都有些不太自在地别开了眼。
解夕朝站起身:“那么今天就到这里吧。”
“对了。”他道,“因为时间很紧,所以我让节目组把我们的声乐课排到了vocal组后面,这两天我会把单人的录音室版本赶出来,这两天就要拜托大家辛苦一些了。声乐课的前一天,我们再一起练习一次,这样声乐课上方便向老师作汇报。”
众人都愣了一下。
一般来说,创作组的声乐课都是排在最后的。
这算是节目组的照顾,毕竟写歌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所以尽量给了多一点时间。
不过,想到歌已经出来了。
众人又觉得好像这样也挺合理,便应了声,结束了这一次录制。
-
晚上,邹意去敲了解夕朝宿舍的门。
里面隐约地传来了一声:“马上,哥你直接进来吧。”
邹意推门进去,刚好撞见了刚换了身衣服从洗手间出来的解夕朝。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白天录制的衣服是你准备的?”
“嗯。”解夕朝又把自己变成了T裇精,“上镜嘛,还是注意一点。”
邹意:“……”
“你是我见过最有偶像自觉的人。”
他由衷地道。
解夕朝笑了笑,跟着他一起出了门。
路上的夜风很凉爽,他伸手接了一把,仰脸看夕阳的样子多了几分少年气。
看上去心情很不错。
相比之下,邹意的心情反而有些受下午的事影响,像是看出了他的想法,解夕朝道:“哥,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要这么着急地把分part拿出来?”
被看穿,邹意也不客套了,直接道:“嗯。”
“你这样。”他斟酌着言辞,“挺容易得罪人的。”
解夕朝顿了顿:“然后?”
邹意哑然。
……确实。
好像得罪人了,也没什么客观的后果。
毕竟台下再怎么有矛盾,公演是大家吸粉的机会,没人会当儿戏,还是都会好好做的。
这么一想,好像也无所谓。
“我来分part。”解夕朝道,“是因为这是我的歌,我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它的人。”
邹意愣了愣。
然后,他意识到了这是解夕朝在和他解释。
解释为什么。
“你注意到我原来给你分的部分了吗?”解夕朝笑了笑,“那一句里最高的key,刚好是你舒适音区的极限。再往上,你有五成的可能会在舞台上破音。”
邹意怔住了。
他不自觉地停住了脚步,听到解夕朝问他:“哥,你觉得老师可能分得这么细么?”
……不可能。
邹意想。
且不说他们的声乐老师其实并不能完全了解他们每个人的嗓音特点,就算可以,也不可能细致到这个地步,更不可能以句来单位划分。
“我给他们分的词。”解夕朝平静地道,“确实是最适合他们的词。”
邹意默然。
事到如今,他还有什么不能理解的。
可是……
他抿了抿有些干燥的唇,有些懊恼:“我该劝一劝的。”
解夕朝愣了一下:“劝什么?”
邹意听出了他的话外音,愕然:“你早就知道他们不会同意?”
解夕朝也很愕然:“哥你居然觉得他们会同意吗?”
邹意:“……”
他有些羞恼:“我这不是……”
解夕朝:。
“哥。”他叹了口气,“奉献型人格要不得。”
他认真地对邹意道,“除了我以外,如果有人企图用最少的partpua你说服你接受,你一定要拒绝。至少要试一试再下决定。”
毕竟,在选秀节目里,像他这样确实会分part的人是个例。
绝大多数是拿着队长的权威耍流氓。
邹意安静了下来。
解夕朝回过身,望着他的眼睛,很认真地说:“哥,竞技类节目,为自己争取从来不是一件可耻的事情。每个人的梦想都是梦想,每个人的粉丝爱着他们的偶像的时候,都是全心全意,眼底都是只有他一个人的。哪怕别人再优秀。”
他顿了顿,“我也是有私心的。我希望我写的歌出来的舞台效果是最好的。但这必然会牺牲部分人的利益。
所以,我给他们尝试的机会。”
不撞南墙不回头。
走到这里的人,谁不撞南墙会甘心。
谁又甘心一辈子只做一个衬托别人的炮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