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溜出来的。”晏辞把放在副驾的甜品袋递过去,“接男朋友回家。”
柯眠晚瞥了眼衣冠禽兽,漫不经心地提醒道:“工作室,有课。”
晏辞笑了。
还防着他呢。
工作室所在的小区偏离市区,小区内几乎由半数房屋有业主却没人入驻,平日里往来的人不多。来过几次,晏辞倒也不怕被多少人看见。
停好车,晏辞走到后座,搭着车顶弯腰:“抱你进去。”
正在努力挪动中的柯眠晚闻言一顿,不争气地心动了。
探出头去,确认的目光在四周扫了一圈,就听已经谋划好了的大尾巴狼说:“没人。”
柯眠晚不由自主地磨了下后槽牙。
明知晏辞设了套等他跳,他也偏偏心动想跳的心情真不爽。
尤其是在看到晏辞露出餍足满意的表情的时候。
可恶。
那就累死他!
见柯眠晚理所当然般伸出手,晏辞眉峰微挑,非常上道地低下头,方便柯眠晚环住脖颈。
有力的臂膀伸进膝弯,一把将人牢牢捞进怀里,完美的公主抱。
柯眠晚先是愣了下,而后想开了就随晏辞去了。
不谈画面,这么被抱着还是挺舒服的。
第一次感受的柯眠晚还不怎么敢动。正犹豫要不要暂时放过晏辞等靠近沙发或者床边的时候再折腾,却在看到晏辞愈发放肆的笑意后爆发了。
好欠揍。
这能忍?
如果摔了就把这个锅一起栽到晏辞头上!
怀里的人不安分地乱动,晏辞猜也知道小朋友在特地为难他,眉眼中的笑意更甚,游刃有余地收紧了臂膀,调侃道:“轻了,以后可以吃多点。”
柯眠晚:)
不论他怎么折腾,晏辞都纹丝不动,切身感受到了可靠两个字的实感。
……好气。
“然后你理所当然地说抱不动是吧。”柯眠晚愤愤戳人解气。
晏辞笑了:“是然后我会去练臂力。”
柯眠晚眨眨眼,好奇道:“你能抱多重的啊。”
晏辞想了想:“不清楚,二百?”
柯眠晚:“……”
二百!!
“二百还练!晏辞你什么意思!!”
第一,他吃不到二百。
第二,晏辞你完了!
鉴于可观的臂力,柯眠晚下起手来根本没留情,但晏辞有多少痛感不好说,他的拳头是挺痛的。
没揍两下,晏辞突然收敛起来玩闹的性子,换上了颇为正式的表情。
柯眠晚直觉不对,顺着晏辞的目光缓缓看向门口——
碎、掉、了。
大粉色的行李箱上贴着满满当当的白条,大包小包的行李旁边站在两位打扮潮流的夫妇。
四人面面相觑。
“哈哈下午好呀帅哥~darling今天天气真不错,我们去买套房庆祝庆祝。”
说笑着,苏梦央撵着柯父径直向外走,走到一半回过来拖上了自己的行李箱。
柯眠晚眼前一黑,闭上眼睛默默把脑袋扭向了背对着父母的方向,埋着脑袋抵住晏辞的肩。
看不见他。
什么都没看见。
什么都没——
啊啊啊啊啊啊!
面对两位人型雕塑,苏梦央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安慰他们:“帅哥,眠崽交给你了,你们愉快。”
柯父刚刚张嘴,一口气还没提上来就被苏梦央扔了个背包,风风火火地带着他不知道往哪个方向撤离,总之先离开这里。
异常安静的半分钟,柯眠晚在死亡线上仰卧起坐了无数次。
世界很好,少他一个不少。
“两位是……”
柯眠晚回答的这口气提起来又泄下去,来来回回三遍才接受了眼前这个令人崩溃的世界。
“就是你想的那样。”柯眠晚拍拍晏辞,反向安慰道,“恭喜你,第一次见我父母就获得了涩批的印象。”
晏辞笑着一耸肩:“有补救方法吗。”
柯眠晚双眼无光:“你看呢。”
“那就只好不辱印象——”
“跟你的工作不辱印象去吧!”
柯眠晚咬牙切齿无比悔恨。
他怎么就忘了某人的脸皮厚得要死这件事!
柯眠晚羞愤至死,只想安安静静地当一会儿尸体。享受了不知道多长时间的社死,终于坚持到了晏辞被喊回去拍夜戏的死线时间,这一瞬间,柯眠晚简直想要喜大普奔昭告天下。
送走所有见证社死场面的人,柯眠晚窝在床上,试图放空自己就那么睡过去,思维却完全不听他的使唤,这些记忆那点片段宛若播不完的连续剧那般接踵而至。
哎……
一声叹气,柯眠晚拢了拢被子,莫名觉得有些冷。
床上也好像有点空。
双人床应当是可以睡下两个人的。
繁乱思绪下的梦境光怪陆离,一夜过去,柯眠晚不记得梦里的内容,却会看着空荡荡的大床怅然若失。
柯眠晚的适应能力很强,不止在生活方面习惯了一个人,工作学业各方面,都会根据相处对象的不同而调整自己的状态。
第一次同床共枕的画面跃然眼前,过去式的尴尬不值一提,属于另一个人的温度却让柯眠晚记忆犹新。
好像……还挺能习惯身边多出一个人来的。
而且感觉还不错。
磨磨蹭蹭到了出发去学校的底线时间出门,踩点进入教室之后翻看手机,这时才发现了晏辞大半夜的留言。
晏辞称他原先是准备过来的,但临时收到了加戏和补拍的安排调整,会影响后期的拍摄任务所以无法拒绝。但今天下午可以空出时间过来,并且发出了一个过夜请求。
柯眠晚突然不困了。
他可不信某位涩批从下去过来到晚上能什么都不干。
难不成缺他家这口晚饭吃?
微微眯起眸子,柯眠晚品着晏辞的言下之意。
怎么说呢。
其实昨天没有那么难受,稍微集中注意力一些就完全能够像日常那样上课活动,只是能不动就不动。
摸着良心讲,晏辞这只衣冠禽兽在这方面的性格还不错。
再来一次……也不是不行。
在课上沉思哲学问题的结果就是眠神在身边同学的提醒下,满脸茫然地站了起来,随后着公开的上课走神的牌子,流畅顺利地回答出了任课老师提出的问题,随后重新坐下——接着继续思考。
课前课后,人情交往,柯眠晚忙忙碌碌到下午,早早地坐到画板面前拿起炭笔。
对象职业特殊,得多点耐心。
不能因为剧组意外和路上堵车而对晏辞的迟到而生气——个鬼。
团吧起第三张报废的草稿,瞄准垃圾桶甩手一扔,在空中划出了一道优美的抛物线到成功入桶。
柯眠晚正收拾收拾重起新的一张纸,就听楼底下传来了些悉悉索索的声音。
笔尖滞在半空,柯眠晚竖起耳朵。
两位学长各自有事在忙,父母也明确表示今天不会回来,那么能够进来的候选人当中只剩下了晏辞一个人。
好,真好。
午后、室内。
一切都是那么的安逸和谐。
柯眠晚操着炭笔在画纸上留下痕迹。
忽地,画室门口悄悄晃过一道身影。
余光先是瞄到了娇艳欲滴的玫瑰花瓣,带着扑鼻的花香气,小心翼翼地走进来一位护花使者。
收回所有打探的事情,柯眠晚没给晏辞一点眼神,而是认认真真地画起静物速写。
晏辞在门口站了一会儿便发现了,他的小朋友一眼都没过来。
无措地摆弄起花束,晏辞搜寻的目光落到了空出来的椅子上。
柯眠晚笑了一下。
还挺自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