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正在核对花木品种的周秘书也下意识看向院门口,然后放下手里的东西快步走过去。
文湘没见过那种浅橙色的汽车,也抻长脖子看,手里小水壶流出来的水都浇在了自己的拖鞋上。
一位身材丰腴的omega从车上款款走下来,他穿着打扮非常精致,柔顺的头发被染成跟汽车相近的时髦颜色,在阳光下仿佛覆了一层温暖灿烂的滤镜。€€
他的目光在院子里所有人的身上扫了一圈,最后视线定格在文湘的身上,上下打量着,看到他半卷起来的裤脚,露出一个不太友善的微笑。
“就是你?”他慢慢走近,语气还带着几分鄙夷,“你是住这里的,还是帮佣?”
文湘不认识他,也不知道他为何会对自己展露出明显的敌意,于是疑惑的指了指自己,“你好,是找我吗......我是......”
我就是帮佣。
“看着不怎么样。”对方没礼貌地评价,“跟我想象的差远了。”
文湘显然是应付不来的。
他迷茫地想:这个看起来很有钱的Omega是谁?我什么时候的罪过人家吗?看起来很不好惹的样子,明显是要找茬的。
文湘无助地看向周秘书。
周秘书先前出于礼貌没有打断Omega的话,等他语闭才上前道:“孟先生,想必您得到的消息不太准确,任总现在不在这里。”
周秘书这张脸的功效跟尚方宝剑没有什么区别,孟新也不能完全不买他的帐,态度稍微放软了一些,说:“我不找你们任总,我找他。”
孟新很不客气的指了指被周秘书挡在身后的Omega,“你就是那个跟任檀舟有很高匹配度的Omega?”
文湘没有否认,他们的匹配度确实不低。
“匹配度......但是......”
“孟公子,任总他很久没有来过了。”
外面的事情,院子里的人或许不清楚,但周秘书了解得很详细。
“您今天突然到访,应该没有知会任总?”
周秘书的眼神也冷了下来,明眼人都能看出是不想过多纠缠的意思。
“我不该来吗?”孟新听出赶客的意思,回避了周桉的问题,有些不甘心地盯着文湘,“我是他的未婚妻,我们都快要结婚了,你识相的话就别再缠着他了。”
文湘错愕地眨了眨眼睛,紧接着问道:“你们要结婚?”
他的这幅表情让孟新气焰更盛。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装不知道?”孟新心想他大概是真的不知道,来之前就已经查清楚这个Omega一直被关在这栋房子里,“假装不知道就可以心安理得的缩在这里做第三者了吗?你的如意算盘可打错了。”
孟新年纪不大,一张青春洋溢的脸上处处透着被金钱过度雍养的无知。
文湘觉得这个人看起来特别讨厌,于是稍微大声了一点,笨拙地反驳道:“你才是第三者......”
反弹!
周秘书听得后背一麻,正想着怎么处理这场意外事故且不波及里面那位正主,孟新就直接越过了他,抬手抽了文湘一巴掌。
两个Omega身形相似,文湘也没想到他会动手,往后一躲整个人却栽进刚挖出来的小水塘里,积水刚刚没过小腿。
文湘气得差点忍不住眼泪,正要爬上来,余光看见季仰真从屋里走出来,一个不留神脚底一滑又摔了回去。
孟新光顾着嘲笑狼狈的Omega,完全没注意到有人靠近,“真不知道任檀舟喜欢你什么,高中都没有念完,光想着怎么吊金龟婿了吧,你要是.......”
话音忽然中断,孟新聒噪的人声忽然变成惨叫,后颈被人一把掐住,身体不受控制的仰面摔下。
孟新尖叫了好几声,屁股痛得直哼唧,恼怒得回过头欲对凶手破口大骂,跟抱着手臂的季仰真打了个照面,四目相对的瞬间,孟新即刻屏息。
“孟......孟新?”季仰真微微一笑,“真是你啊?我还以为我看错了,还记得我吗。”
孟新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季仰真,他们是大学同学,平时没什么交集,主要是因为孟新很少出现在学校。
不过他在刚开学军训的时候,给季仰真写过一封情书。
孟新点了点头。
季仰真有些抱歉地说:“不是我故意偷听你们说话,是你的声音太大,你要跟任檀舟结婚了?是真的吗?”
孟新知道任檀舟和季仰真是什么关系,但他这种性格丝毫不会因为自己曾经喜欢过季仰真而感到尴尬。
只不过他跟季仰真也很久没有见了,毕业后第一次见面,竟然是这种场景,太不凑巧了。
他前不久才回国,在跟任檀舟第一次约会的时候就主动提起了季仰真,为了有话可说,他多次有意无意地暗示他们是关系还不错的朋友。
其实真正要计较起来,那些排着队想嫁给任檀舟的Omega里面,他家世不算特别出挑,胜算不大。
但对方似乎不太介意这一点,或是被他的美貌迷惑,又或是有天然的共同话题,总之没用太久的时间,就敲定了他们两家的婚事。
“下个月,你哥没跟你说吗......”
第42章 38
他们两家要联姻的消息在婚期未确定之前就已经被放了出来,铺天盖地的财经八卦,除非耳聋眼瞎的,不然谁会不知道?孟新也听说他们兄弟两个感情很好,这么重要的事情,季仰真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方才还艳阳高照的天眨眼间竟有了转阴的迹象。
季仰真的眼睛却亮了亮,而后抬了一下自己活动还不太方便的胳膊,“摔伤了,这阵子都没出门,不然肯定要当面恭喜你。”
“另外,人家不是你以为的小金丝雀,你打错人了。”
孟新半信半疑地又看了旁边的Omega一眼,那委屈的模样看起来也不像是演的。
“要我扶你起来?”
自从孟新得知自己在任檀舟属意的一众联姻对象里顺位颇高之后,就一直想着要再添把火把事情办成了。走裙带路线也最好的方式就是和季仰真这边多走动,但可惜的是他念书的时候也没有跟季仰真加上联系方式,两个人的圈子也没有重合的部分,更没有什么共同的朋友,一时间想联系也找不到门路,只能托人去打听,但得到的消息却是季仰真已经离开盐京在外地发展了。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
虽说他和任檀舟的婚事已经一锤定音,但在私人感情上他并没有多大的把握,否则也不会听风就是雨,一大早上就急吼吼地找到这边来。既然遇见了季仰真,那处好关系就还是很有必要的。
“不用不用。”
孟新略显焦急地从地上爬起来,扑了扑身上的灰,又佯装关心地问道:“你这胳膊这是怎么回事......应该也没什么大事吧?我们这种年纪,摔胳膊断腿也很好恢复,你还真待在家里这么久都不出门啊?”
这地方太偏僻了,要是来之前就有人告诉他季仰真一直住这里好几个月不出门,打死他也不会相信。
“不会觉得闷吗?”
孟新顶着那样一张天真娇艳的脸来问他这种白痴问题,季仰真敷衍着笑了一下,“你说呢?让你......让你在这里住几天,你就知道你这个问题有多蠢了。”
毕业后第一次见面,两个人的关系跟熟络也沾不上边,季仰真说话难听,孟新更不是第一次领教。
孟新也打量着季仰真可能就是这么个脾气,于是仍然很开朗地说:“对啊,我要是住这里,当天晚上就受不了了,你这胳膊是不是也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晚上我朋友攒了个局,一起去?”
孟新差点忘记自己来这里的本意是什么,第三者没见着,说不定外面说的都是假的。
季仰真瞥了一眼旁边的周秘书,“我倒是想,但我哥说了,没好利索之前不让我出门。”
“你跟我开玩笑吗?”孟新以为他是要拒绝自己的邀请,所才找了这么个鬼都不会相信的理由,“你都多大了,这么听你哥的话干什么?别在家里闷着了,等下跟我走吧?你上学的时候不是很喜欢......”
以前季仰真在大学里,不是也总三天两头的不上课?
毕业了反而待在家里做乖宝宝,该不是在外面惹了什么要命的事情,躲起来不敢见人吧。
孟新张嘴想问又怕惹季仰真讨厌,于是转了话题说自己身上的衣服刚刚跌脏了,问他能不能让自己进去换身衣服。
季仰真看他浑身脏兮兮的,又眼见他向自己这边靠过来,于是后退了半步说:“文湘带你上去,让他给你拿新衣服换,你不介意的话可以去洗把澡。”
他的抑制贴纸也翘边了,信息素有些呛人。
“文湘,你再给他拿两张贴纸。”
孟新这才像刚想起来自己主线任务似的,“对了,他真是你家佣人吗?”
季仰真忍住翻白眼的冲动,“不然呢,你刚刚一进来就不由分说的把人给打了,现在才想起来问?”
孟新没脸没皮地笑了下,“原来是误会啊,那我跟他道歉好了。”
他转过头对文湘说:“不好意思了,我也不是故意的。”
季仰真看他没什么诚意,紧接着说:“他很小气的,还特别会打小报告,等下肯定要跟我哥打电话告状。”
“啊?”孟新也纳闷,“你不是说他不是小金丝雀吗?”
哪有这么当佣人的啊。
季仰真耸了耸肩,“别说我没有提醒你,你还是花点钱堵一下他的嘴吧。”
一旁的文湘鼓着嘴,半边脸上的指印还很有存在感,他低着头不情不愿地领着孟新往里面走。
等两个人的身影消失在门后,季仰真弯腰去捡那些被Omega压断的花枝,脸色算不上多难看,但也看不出有什么别的心思。
周秘书估摸着孟新来这里的事情老板是不知道的,但万一是老板默许呢?
第二种情况应该不太可能,如果是真的,那Alpha肯定会提前给自己放放风,不至于连他都弄得措手不及。
“你怎么不说话,刚刚不是还跟我挤眉弄眼的吗?”
季仰真把手里的断枝捆好丢到一边,“他说的都是真的吧,所以你根本没有办法反驳他。”
“您是说结婚的事吗,这件事......”
周秘书有点想撤了。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天阴下来,也刮起了风,季仰真揉了一下发痒的眼睛,“我以为我们已经是朋友了,这种好消息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是好消息吗?
对他来说,可能真的算好消息。
周秘书咳嗽了两声,“少爷,这件事,任总都没有放在心上。”
别的也不好多说,一句也足够解释。
至于算不算好消息,说不准。
“管他放不放在心上。”季仰真一脚将做装饰用的鹅软石踢得老远,“他要结婚是事实吧?结婚不就是要领结婚证,办喜酒,交换婚戒......这跟他放不放在心上有什么关系,他结婚之后就不是单身了,他总不能让我一直像现在这样吧?”
“刚刚你也听到了,那个Omega一进门是怎么骂的。”
太难听了。
“少爷,其实这就是形式上的东西,不用太在意。”周秘书尽量灭火,“孟先生的话,您也别放在心上,今天他贸然闯过来,一定......”
季仰真心里本就烦躁,拳头攥了攥,觉得周秘书这副样子又变得很讨厌了,“你要是这么说的话,那你以后也别来了,真想打你。”
他难道不知道周秘书也很无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