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是震惊秦恪所说有人害他之事,二是惊诧他分明知晓此事却又不作任何自保行为,由着自己走火入魔。
这人是有多疯?
然而这会不是发愣的时机,随着飓风威力的增强,秦恪七窍的血液狰狞不断地涌出,就连皮肤的毛孔里也开始冒出血珠,很快就将他变成了一个血人。
五人察觉不对,飞快退至洞口想要离开,却见洞口凭空出现一道堪比精钢的石墙,无论他们怎样出招都无法突破。
“秦恪,你报仇找我们干什么,我们可什么都没做!”余崧急道。
“冤有头债有主,谁害的你你去找谁,拉我们下水做什么?十年后的浩劫,缺了你已经够危险了,你还要对我们出手,置大陆生灵于何地?”凤萱气得脸色通红。
秦恪冷笑一声,说话都已含糊不清,唇瓣张合间被血染红的齿列给他镀上一层邪肆的恶意,声音都仿佛是从风中传来:
“凶手隐藏太深,我至今尚未找出。呵,既如此,那你们就陪着一起赎罪吧!谷老,我已没有精力再护送您出去,若是误伤到您,对不住了。”
谷桐万般心疼地看着秦恪,叹一口气:“孩子,你受苦了。”
溶洞内的冰炎池彻底爆发,满池岩浆与寒水呈迅猛之势冲着洞口五人,在空中化作冰火两条蛟龙,咆哮着冲去。
“有病吧你!”聂寒痛骂一声,咬牙迎战。
聂寒祭出了各种法宝,一边对抗两条由灵力操控的蛟龙,一边用强悍如山的□□带着逆天的力量重重撞击着洞口石墙。
可那石墙几乎纹丝不动,只落了几番碎石屑,明显的实力差距叫他又妒又恨,气得不行!
夏灵颜胸前的书页飞快翻动着,灵力不要命地召唤着天地元素,凝聚石柱石锥攻击,但撞击到秦恪的石墙后全都碎成了粉末!
凤萱也操纵灵力沉着脸对抗,余崧跟在后头一边谩骂一边攻击石墙,但也毫无用处。
这六人如今都在大陆最强之列,一番交战直接把整座山都弄得地动山摇。
若不是秦恪无意弄垮战灵殿,将所有动静都压在了这个溶洞里,恐怕整座山都会在瞬息间灰飞烟灭!
这等控制力,更是让聂寒等人心惊!
他们都知道秦恪很强,但没想到会这么强!
明明已经是强弩之末,却能以一敌五,还压缩了这一整片空间的能量!
该说不愧是已经触摸到神坛的实力吗?
溶洞内威压越来越恐怖,五人都已口鼻溢血,尤其是被重点“照顾”的战帝与灵帝,看上去伤势比另外三人严重许多。
在这片已经被秦恪掌控的天地里,无论他们用何种手段都无法逃离,再好的法宝,再强的符€€,都没法开出一扇逃生之门。
他们甚至尝试过去攻击秦恪,但也根本毫无办法,谁都穿越不过这片飓风!
就在五人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后,秦恪身上伴随着一阵刺目的金光,一连串的金色光团在一件件法宝的护送下接连飞出,破开秦恪头顶的溶洞石山,用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飞往大陆各地。
秦恪最后的声音终于传来,逐渐消散在风声中:“为天下苍生……留你们一命……好自为之……”
天潭山的巨大动静引得战灵殿无数修士紧张观望,不少人借着法宝飞在空中,或是落在高耸的树上,一脸凝重地望向山顶的溶洞,心有疑虑但又被这恐怖威压吓得不敢上前查看。
还有人意识到那接连飞出的光团是好东西,想上前抢夺,谁知根本追不上被法宝护送的光团。
有研究过古书的人眼尖,对着那些光团震惊大呼:“是金色的鸟……金色的鸟!这是千年难见的金翼鸟啊!”
一语激起千层浪,所有人的眼神瞬间变化,各自拿出本命法宝拼命催动着飞去追那些金色光团。
与此同时,天潭山顶的溶洞一声巨响,除了秦恪之外的五人狼狈地瘫倒在洞内,洞口的石墙随着秦恪肉身的湮灭而消失,只留下一层轻易就被风吹散的粉末。
五人捂着抽痛的胸口撑起身,面色难看地望向池边一€€灰土,相对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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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万年来屹立在大陆顶端的战灵殿发出讣告,战灵帝秦恪修炼时走火入魔,不幸陨落。
消息一出,举世震惊!
秦恪作为大陆万年以来的第一个战灵帝,不论肉身还是灵力都无比强大,甚至已经得到神坛认可,接受了记忆传承。
这样的绝世天才一朝陨落,着实令人唏嘘。
与此同时,更有战灵殿的人传出,秦恪死后肉身蕴含的战力化作十二只金翼鸟,被法器护送隐匿于大陆各地。
听说只要炼化其中一只金翼,就能获得近百年的战力,一跃成为尊级战修!
而若是灵修炼化,则可以成为和战灵帝一样战灵双修的绝世之体!
金翼鸟的诱惑让大陆为之震荡!无数修士收拾行囊去往四面八方,只为寻找这十二只金翼鸟!
与此同时,在大陆某个偏远山村,一位名叫秦柯的少年睁开了双眼。
第2章
从剧痛中醒来时,秦恪的脑中有一瞬间的空白。
他猛抽了一口气睁开眼,这一看,才发现这并不是自己的身体。
秦恪的脸上终于有了表情,微皱起了眉。
他打量起四周,连个窗户都没有的窄小简陋的房屋,阴暗潮湿不说,还混杂着某些东西发霉的难闻气味。
他躺着的床是屋里除了一张歪脚桌和两张小木凳之外唯一的大件家具,只是这床也低矮得很,不过两块木板随意搭在石头上罢了,硌得人背脊生疼。
先忽略这奇怪的地方,秦恪动了动手指,再动了动四肢,除开右腿有明显的钝痛感之外,其余都很正常。
他皱起了眉。
这不对劲。
几秒钟前他还在天潭山上因走火入魔而爆体身亡,怎么下一瞬就突然出现在这么一个陌生的地方?
夺魂?不对,要真是夺魂,身为夺魂者本人,他怎么可能没有一点印象?
就在这个疑问出现的瞬间,秦恪的大脑里突然涌入了许多不属于他的回忆。
针扎似的痛感在脑袋里蔓延,秦恪痛得紧咬牙关脸色惨白,整个身子都在细细密密地颤抖。
不多时,所有痛觉消失无踪,满头冷汗的秦恪也终于睁开了布满血丝的疲惫双眼。
秦恪长长呼出一口浊气,眼神有些复杂。
他现在,已经从大陆第一位、也是唯一一位被世人尊称为战灵帝的最强者,变成了东大陆某个偏远贫苦山村里的傻子,秦柯。
秦恪……不,现在应该叫秦柯,扶着额头从床上坐了起来,皱眉检查这具白得来的身体。
单薄,虚弱,病态,这是秦柯对自己的第一印象。
右侧小腿痛感明显,被几条褪色但干净的布条粗粗包裹了一下。
秦恪皱眉解开布条,瞧见小腿上有一道一尺来长的狰狞刀伤,皮肉隐有溃烂的痕迹。
从刚才那些涌来的记忆中,秦柯知道原身的生命就在他附身而来的前一刻消散。
而死因,就是他后脑勺那块已经肿得老高疼得厉害的肿包。
就在昨日,山脚村突然被一群外来人闯入。
这些人威胁村长带着他们把所有人家里都搜了一遍,有反抗或者看不顺眼的便直接下手杀害。
原身本来有个老实巴交的母亲,日日操劳着养家和照顾他。
结果昨日家中被人闯入后,那个修士一连几家没抢到什么好东西,一怒之下就想把两人弄死!
母亲拼了命的反抗想保护儿子,却无异于豆腐撞墙,在那修士不屑的一挥手之下当场没了生息。
眼看着原身也要遭难,村里又来了另一伙人。
这伙人乃正道仙宗的弟子,见了村子的惨状当即手刃了这帮畜生,村里这才平静了下来。
原身被救时那贼人不甘心,奋力反扑之下把只身过来救人修为尚浅的青年弄得连连后退,连带着原身也受到波及,不但小腿被砍伤,还被整个人砸向了门外,后脑着地,当即昏死过去。
原身当时没死,后来还被人搬进了屋子里躺下,可惜后脑伤口隐秘,照顾他的人不通医术,只注意到了腿伤帮他包扎,导致他伤势过重一夜过去人直接没了。
整理完这些回忆,秦柯晃了晃脑袋,没有再去注意那处伤口。
他的左手并起食指与中指,拇指回扣在无名指与尾指上掐起一个诀,随后掌心向外抵住额心,骤然凝神呼唤。
转瞬间,一本黑色无实物的书本合页漂浮于秦柯身前,闪着光晕在空中微微浮动。
秦柯心中默念:开。
黑色书本唰得一声翻开一页,但就在秦柯发出指令的后一秒,一阵气血直涌而上,喉间腥甜倏然冲出,秦柯直接一口血吐了出来。
他拧着眉头看向重新返回到封面的书,还未等多想,便收回了书本,掀开沾血的被褥,抹去唇间血色,如鹰双眼警惕地看向门口。
不多时,一个瞧着十七八岁的少年推门走了进来。
少年仅穿一身粗麻上衣和短裤,赤着的胳膊单薄但并不瘦弱,覆着一层薄薄的肌肉。
他有一张清俊的脸孔,一双小狗眼带着纯粹干净的黑,充满朝气。
秦柯回忆了一下,这个少年名叫叶七,住在他家隔壁,算是跟原身一块儿长大的孩子,经常照顾他们母子俩。
看到坐在床边的秦柯,叶七惊喜地“啊”了一声。
“秦柯,你醒啦!”
叶七一溜小跑过来,坐在秦柯身边:“腿上怎么样,是不是很痛?我带你去村长那边看看吧,昨天那些救了我们的人还没走,这会儿也终于得空了,说不定他们有人会治病。”
山脚村又偏又穷,村里连个赤脚医生都没有,平常有个小毛小病的都是去山上挖些眼熟的草药,胡乱煮了喝下硬挨过去的。
秦柯看着他,没回答。
反正原身本就痴傻,平日里谁跟他说话都这么一副痴呆呆的样子,倒是省了秦柯不少事。
叶七也知道自己是白问,但他就是想跟秦柯说说话,他担心秦柯会想他的娘亲。
虽然秦柯是个痴傻的,或许对他娘亲的去世也没个认知,但叶七总觉得秦柯知道,也会伤心。
“你别难过,王婶是个好人,她以前一直对我很好,以后换我对你好。”
叶七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一副“我很靠谱”的模样。
秦柯:“……”
叶七已经习惯了没反应的秦柯,看他端端正正地坐着,应该没什么大碍,便拖着把人往自己背上一背,嚷嚷着要带他去家里吃早饭。
秦柯向来不喜和任何人接触,心里抵触得厉害。
可他现在行动不便不说,战力因换了具身体尽失,灵力似乎也出了问题,便是想反抗也反抗不能,贸然举动还会惹人生疑。
多番考虑之下,秦柯只能按捺下心中情绪,任由叶七把他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