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到落魄雌虫上将后 第69章

西泽瞳孔骤缩。

胸口盘旋着的惊惶和狂躁突然散去,只余下强烈的酸涩和不堪。

他倏地咬紧牙关,喉结剧烈地上下滚动,只是因为被抓住爪尖而克制着没动。

却还是忍不住低下头,近乎贪婪地汲取着雄虫发间的气息,几乎压抑不住快要突破心脏的渴望。

背后的骨翼小心翼翼地收拢起来,不让那些骨刺触碰到雄虫。

可是还远远不够。

不够谨慎,也不够强大,必须尽快夺回那些权势和地位,虽然没什么大用,但至少€€€€

可以将怀中的玫瑰牢牢护住,不受风霜雨雪的侵袭,也不被莽撞的侵入者惊扰和伤害。

“……您永远不用和我说对不起。”

西泽的声音仍然沙哑,一字一句地道,无比郑重而认真。

耶尔是给予他二次生命的虫,所以永远不用道歉,也不必道谢。

他本不该为那些肮脏的事烦扰,就像星星本该一尘不染,可爱又肆意,等着那些被其光芒所折服的家伙,紧紧围绕在身边保驾护航。

如果耶尔厌恶他,他会远离着暗中保护不去打扰,但如果雄虫仍然愿意往自己的方向靠近一步……

“对不起,刚才吓到您了。”

西泽哑声笑了一下,伸手将雄虫揽在了怀里,袒露出身上唯一没有虫化的,柔软又脆弱的地方。

刚才怎么都收不回去的鳞甲和尖刺,似乎感知到了这份保护和平静的心情,缓缓恢复了原先的样子。

“不用害怕,我永远都不会伤害您。”

……只是现在根本不是这个问题。

耶尔闭了闭眼,无声地叹了口气,伸手回抱住雌虫。

“好。”

而有些不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先离他远一些又舍不得的纠结意味。

“但是我的骨翼暂时还收不回去,雄主还是离远一点比较好……”

耶尔没有睁眼,埋头在他怀里蹭了蹭,低哑的声音中带着一点柔软笑意。

“我知道你能控制好的,你就不可能让我受伤,不是吗?”

……

他们没抱多久,耶尔记挂着雌虫的伤势,很快就继续拉着他往外走。

“走吧,不要耽搁了,你的伤需要尽快处理。”

“阁下!”

不知道是不是得知有雄虫受伤,一辆携带专业设备的救护车早早等候在边上。

等看见他们的时候,立刻扛起担架冲了出来,将耶尔和西泽都迅速打包上车。

“小心!小心……没办法平躺,就坐在担架上吧。”

“这边先帮您取弹……德亚,准备麻醉……!”

救护车里面还坐着一个军雌,见他们进来神色无比激动,但见医生忙碌不停,也不好插话打扰治疗。

耶尔被细致检查了一遍,除了身体还有些发热之外,基本没怎么受伤,很快便被安置在一边。

他注意到了这个奇怪的军雌,有些疑惑,“啊,你是?”

白朗好不容易将视线从自家上将身上移开,转向这个传闻中的雄虫,先是被那动摇心神的外貌震撼了一下,随即神色凝重起来。

眼前的雄虫是上将的救命恩虫,那就是他们第一军团的恩虫,初次见面一定要留下一个好印象!

他唰得站起来,在耶尔迷茫的眼神中猛地九十度大鞠躬,但一道警告的视线从旁边射来,打着旋扎在他头上€€€€

接受到信号,白朗酝酿好的感谢词到嘴边,只能强行变了个样子。

“尊敬的雄虫阁下!非常感……咳咳咳!我是指挥员派来确认一下您的安全的!您没事就太好了,那我现在继续去清扫战场。”

不等耶尔回应,白朗利落地下了车,但并没有离开太远,而是隐秘地潜伏在周边,保护这辆救护车的安全。

很快,医疗虫员处理好西泽的伤口。

“已经取弹和包扎,先坐着休息一会,战地医院已经安排了接送,等会会通知你们过去。”

“好。”

西泽上半身缠着厚厚的绷带,但总算没再流血,他指腹碰了碰那里,没多在意,余光却紧跟着神色仍然苍白的雄虫。

“麻烦给我一杯热水,还有毯子。”

耶尔正有些出神地看着车门外,眼前却突然一黑。

他伸手扯开,才发现是一条毛绒绒的毯子,手心也一片暖烫,是西泽往他手里塞了个马克杯。

医疗虫已经赶往战场救援,车里便只剩下他们,一时显得有些安静。

“谢谢。”

他慢半拍地道,抿了一口热水,等那滚烫热度沿着喉咙一直到肚子里,僵硬到有些麻木的肩背才逐渐放松。

“现在感觉怎么样,伤口还疼吗?”

西泽摇摇头,却反问道,“刚才……”

他有点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单凭精神力就几乎将一艘星舰报废,已经匪夷所思到了诡异的地步。

雄虫的长处就是精神力,但这种恐怖程度,就算是主星那几个为数不多的A级应该也无法达到,更何况耶尔只是个D级。

“什么?”

耶尔慢半拍地道,声音仍然沙哑。

他眼睑下是一抹浅淡的青色,几缕乌黑发丝凌乱翘起,脸上还有几道灰色的擦痕,看起来十分疲惫。

西泽蓦地心一软,垂眸敛去沉思,只伸手摸了摸耶尔的额头,确认没有再发热。

“没事,还难受吗?要不要睡一会?”

“不用……”

耶尔迟钝地摇了摇头,视线却不受控制地移向雌虫的骨翼。

它们还收不回去,救护车里又狭窄,便只能委委屈屈地蜷缩起来。

想起刚才雄虫的恐惧,西泽侧了侧身体将骨翼掩在身后,轻声道,“休息一会吧,等睡醒就好了。”

到时候他就能将骨翼收回,不会再吓到眼前的雄虫了。

耶尔深吸了口气,又慢慢吐出。

总感觉……如果不快点将刚才的事掰扯清楚,雌虫这么犟而沉默的性子,说不定以后都会刻意藏着掖着,不会在他面前展开骨翼了。

他低头又抿了一口水,润湿一下干燥的下唇,突然低声道,“我能看看你的骨翼吗?”

西泽沉默了一下,“上面的血还没擦干净,下次有机会再给您看吧。”

“没事,这里有消毒湿巾,正好可以擦一下。”

耶尔假装没听懂他的拒绝,从座位下拿出一包湿巾,神情认真地坚持道。

“……”

雌虫近乎叹息地道,“先让我自己擦干净,再给您看吧。”

他看见西泽抽出几张拿在手里,将骨翼拉近了一点,开始擦拭上面干涸的血迹。

修长有力的骨节按在湿巾上,动作快而恰到好处,好像在清洁保养一把精密的枪,几乎能称得上是一种视觉上的享受。

骨翼是军雌身上杀伤力最大的部位,所以那些家伙才会在第一时间将西泽的骨翼卸下来,好像恐惧而惊惶地绞去猛兽的利爪。

耶尔有些出神地看着那里,下一秒,却被一缕凉风惊醒。

“唰。”

为了方便动作,西泽完全舒展开了一边骨翼€€€€

它是巨大的,一边就几乎有三四米长。

结构精密,没有一丝血肉,仿若钢铁铸成,却是玉石的色泽和质地,相比生物毛绒绒的翅膀,显得分外冷酷而无机质。

撇开那些可怖的地方不谈,这完全可以算一件精美到震撼的艺术品。

西泽余光观察了一下雄虫的神色,见他没有再流露出恐惧,才继续手上的动作。

他很快擦拭到了末端,那里长着一张很薄的膜,几乎是透明的,上面蜿蜒的青色血管清晰可见。

它无比敏锐,可以捕捉空中最细微的风沙,在战场上可以用来判断敌军的动向,堪称无往不利。

而在空中交战时,这薄膜会发出沙沙的轻响。

当虫族的大军前往征战,血腥的朔风中便会夹杂着这种声音,被敌军畏惧地称为“撒旦收割生命前的预告”。

而……这也是军雌身上最为敏感的地方之一。

西泽抬起眼,看向托着腮认真观察他动作的耶尔,眸底情绪晦涩不明。

他手上的停顿自然被注意到,雄虫眸光微亮地看向他,“可以了吗?”

像有什么松动了一下,不再刺痛地梗在喉间,西泽的眸光悄然柔和,眉心的刻痕舒展开,将手中脏污的湿巾丢进垃圾桶。

“可以了。”

那刚刚才收割掉无数条虫命的骨翼,此刻好像羞涩的小狗尾巴,小心翼翼地把一截尾端伸到耶尔面前。

那张薄膜张开发出沙沙的声音,瞬间将雄虫的视线吸引住。

“这是什么?”

耶尔微微睁大了眼,小心地伸出手,指尖触上那层淡青色的薄膜。

上面覆着一层淡淡的绒毛,和坚硬狰狞的骨翼相比,实在柔软可爱得多。

那里敏感得连手指的触碰也会紧缩颤抖,但还是努力敞开自己,伸到雄虫的手里祈求温柔的爱抚。

西泽哑声道,“雄主可以玩玩这里……”

但那指尖仍然止不住地颤抖,那是因为经历强刺激,肌肉长时间无法恢复放松状态导致的细微痉挛,手心更是异于平常的冰凉潮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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