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什么呢?”驰远翻了个白眼,“我当然也不会在……自己一个人在监控下做这种事了!”
他特意加了个条件,否则不好解释对着人家“起立”的事儿。
“一个人和两个人有区别吗?”韩山不解。
“当然,这就好比小时候偷摘邻居院子里树上的桃子。一个人摘叫偷,以后回忆起来只觉得羞愧。但是和小伙伴一起去偷,那叫顽皮淘气,日后把酒言欢,提起来可能还觉得有趣。可如果和邻居家的孩子一起摘,连偷都算不得了,摘得名正言顺……”驰远发挥语文老师的优势,举证再总结,“所以,羞耻的事情一个人做就只是件羞耻的事。两个人做羞耻度降低,趣味性增加。和特定的人做,意义就会升华。那事儿,一样的道理。”
韩山哭笑不得,虽不认同他的歪理但能表示理解:“所以,丢人一起丢,挨罚一起挨。”
“对。”驰远笑起来,“再说,凭你的面子,估计我们都不用挨罚。”
“想的还挺周全。”
“当然,跟你说,我这人可有心机了……”
“……”
本以为这个小插曲就这么插科打诨的过去了。
然而驰远白天强行压下去的那根神经,却不顾人死活地深夜作起妖来€€€€
韩山睡觉向来警醒,察觉到身边动静,便立刻睁开眼。
值夜的两个犯人都在门口,一个靠着墙打盹,一个盯着外面缓慢划走的探照灯光出神。
驰远赤着上身,睡相不羁。被子卷成一团骑在怀里,他闭着眼睛趴在枕头上,呼吸紊乱,劲练的腰肢缓缓朝腿间的被子里拱了拱。
韩山以为驰远被子没盖好,睡不安稳,于是伸手碰了碰他的肩头。
驰远双眉紧蹙,像是在隐忍着什么。
韩山撑起胳膊查看,发现青年流畅的小腿肌肉绷起,足背筋骨削直,这是……
腿抽筋了?
初冬的天气不盖被子很容易冻着,韩山本想伸手帮他捏几下,又觉得自己这样有些反常。
他似乎总是下意识地想要关照驰远,为什么呢?
因为他不应该承担属于罪犯应该承担的一切劳苦和折磨。
但是,腿抽筋而已。
不好好盖被子,活该。
韩山换上一脸不耐,不客气的推了把驰远胳膊:“哎,起来!”
“啊……”驰远嘴唇微启,发出难耐的气音。
值夜的犯人朝这边看了一眼,发现是韩山床铺的动静便不再理会。
韩山正要再喊他一次,却见驰远睫毛颤动,眼睛微微张开,其中氤氲着迷蒙的水汽朝他看过来……
“驰远?”韩山皱眉,本能的感觉这神情不太对劲,“你怎么了?”
“韩……”驰远呼吸急促,脑海中还未消散的梦境和现实重叠,那张梦里被水雾模糊的脸此刻清晰的出现在眼前,他抬起胳膊,一把勾住韩山的脖子将人拉近……
韩山双目大睁,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搞得有点懵,他的第一反应是驰远哭了。
而额鬓相贴的一瞬间,驰远感觉身体里的潮热却像是忽然找到了出口,一瞬间如水库泄洪,千军万马蹦腾着争先恐后地冲出藩篱!
他收紧胳膊,高挺的鼻梁贴着韩山颌角,下巴抬了抬,嘴唇贴上对方颈侧皮肤……
“!”
韩山额角青筋一跳,终于发现不对劲了€€€€
搂着自己的男人脸颊热烫,呼吸急促中带着战栗,他几乎能感受到从那条冰凉臂膀下传来的心跳,片刻蓬勃之后渐渐回落……
脑子“嗡”的一声,真相呼之欲出!
驰远胳膊缓缓松开,长长呼出口气,身体彻底放松下来。
韩山坐起身,面色阴沉:“驰、远!”
“嗯……”青年声音沙哑暧昧,默了两秒后却猛地睁开眼睛!
“韩,韩山?”
“驰老师。”韩山唇角噙着一抹冷笑,半眯着眼睛朝他身€€€€下瞥了一眼。
驰远略一感受……
湿湿的。
热热的。
“操!”他一个激灵爬起来,还没来得及低头查看,忽然腰窝一痛,一只脚突兀地踹了过来,驰远整个人“扑通”一声掉在地上!
“……靠!”驰远屁股都摔麻了,不可思议的看向床上男人,“你干嘛!”
接二连三的响动吵醒不少人,监室里响起€€€€€€€€的声音,犯人们纷纷支棱起脑袋,揉着眼睛打着哈欠朝这边看过来。
“什么情况,组长?”值班的犯人站起来,有点懵。
韩山没应,抓起驰远床尾的衣服丢在他身上:“去厕所。”
驰远:“……”
众人:“……”
三分钟后。
韩山似笑非笑地抱臂靠在卫生间门边,看着一脸怨气的驰远挂着空档洗内裤。
驰远是敢怒不敢言,虽然是无意识的举动,但也是他失礼在先。
不过比起卢光宇,挨一脚还算幸运……
“驰老师,今年贵庚?”韩山阴阳怪气。
“……”行,还会臊人。
“打**要人陪着,做c梦也得有人配合?”
驰远不想回话。
他拧干内裤,黑着脸和韩山错身而过,仿佛受了天大的冤枉和委屈。
不管自己做了什么,韩山动手了,那他就还占点理,还得把这儿点理无限放大,让对方没理。
他把那块罪恶的布料晾在走廊铁杆上,然后一手扶腰,慢吞吞踱回监舍。
韩山:“……”
犯人们就算好奇,也只是小声嘀咕一阵,结论是韩组长喊联号起来上厕所,喊不应,于是直接发飙了。
啧啧。
狠人就是狠人,驰远平时把人哄得再服帖,一个不乐意说翻脸就翻脸……
驰远进屋后,发现有几双不安分的眼睛向他投来或同情或幸灾乐祸的目光,等身后韩山进屋时,又都齐齐阖上。
除了卢光宇。
这货直接坐在墙边上铺,饶有兴味的看着进来的两人。
驰远冲他翻了个白眼,淫者见淫,用脚后跟都能想到这家伙在脑补什么。
“睡觉。”韩山出声,却是对卢光宇说的。
“遵命组长。”卢光宇瘦削的脸上露出一个诡笑,慢慢倒回床上。
驰远拿了一条干净内裤丢在床上,拎起被子用力抖擞两下,然后和衣钻进被窝,背对韩山,又拉起被子把头蒙上……
一套情绪含量极其丰富的动作下来,韩山都有点想笑。
他转头看了眼斜眼朝这边偷瞄的值班犯人,扬了扬下巴。
犯人立刻会意,快步走过来,掀起驰远被子:“哎哎,睡觉不能蒙头。”
驰远:“……”
【作者有话说】
驰远哭了?
哪里哭了(′€€€€€€€€)
第19章 见一个爱一个
这牢是没法坐了。
他心中黯然,众目睽睽之下挨这一脚,不找回场子以后在二监舍还怎么混?
但事情另有隐情,惹恼了韩山再给他捅出去……
况且这下在韩山面前里子面子都丢了个干净,明天还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那家伙。上次小规模冷战虽然奏效,但同样的方法不能用两次,会显得小家子气。
难办。。。
驰远没惆怅多久就睡着了,半夜折腾一场,起床时还是韩山把他摇醒的。
“你的腿现在可以跑操了吧?”
驰远顶着一脑门官司,“跑什么操?”
“你说呢。”
“……”
自膝盖受伤后,驰远每天早上洗漱完,都是跟着韩组长检查内务或者监督勤杂组干活,几乎已经忘记自己本该苦哈哈的一大早就出去跑一身臭汗的。
“我这腿,不能剧烈运动吧?”
“可以了。”韩山叠好被子,看向他的眼底浮现意味不明的笑意,“你的伤我了解。”
驰远张了张嘴,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感觉这低沉的语气里多少有点调笑的意味。
果然,就见那条绷直的唇线忽然一挑,男人直起身子:“有多余的精力就得消耗掉,免得影响睡眠。”
“……靠。”驰远无语。
要不是你半夜把老子弄醒,那梦它也只是个梦而已!怎么会跟现实融合?自己哪里用得着半夜洗内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