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凶残 第45章

凌晨两点,他把什么东西从被窝里丢出去,然后翻了个身……

此前,他隔一会而就抬手抖擞一下被子。

监室里左右两个摄像头,驰远的床铺刚好被韩山上铺挡住的一部分。

“嘶……”季长青摩挲着下巴:“设备2也打开。”

另一个画面调出来,驰远后半夜睡的很安稳,而两点前,他的铺位有一半是空的,整个人抱着被子滚到两张床中间,大概是不盖被子冷,便一个劲往韩山那边挤,而他只穿着短裤的身上,时不时会搭上来一片被子,只是没多久就被他一抬腿夹住……

季长青无语。

值班狱警也乐了:“靠,这谁啊?没见过哪个在下监队待过的犯人睡觉还能这么豪放的。”

“韩山这几年脾气这么好了?”

“操,这是硬给磨的,有一天晚上我和师父值红眼班,我一个哈欠打了一半,就看见监控里有人被一脚踹地上了,给我笑的都不困了!好像就是他俩。”

季长青:“……”

被人当了西洋景的驰远毫无所觉,此刻他正把龚小宝拉到一边吹胡子瞪眼€€€€

“你他妈是不是有毛病?什么玩笑都开!看热闹不嫌事儿大!”

“你说的,玩嘛!”龚小宝委屈,“你也没说不让我跟别人说啊……再说,你看最近这帮人多好玩?”

“……”

驰远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没想到龚小宝在齐越森这看不出效果,就把主意打到其他人身上。

“哥们儿,我听他们说……”

“算了,肯定是假的。”

就这么似是而非的两句话,在封闭又无聊的监狱里无异于一簇蘸了油的火苗,炙烤着每个人心里的小鬼。

犯人之间不会轻易去打听别人的隐私,尤其是罪名,有些人不在乎可以说,有些人心眼小,不能说。

但是监狱没有秘密,时间一长各分监区都会知道。

同处一室久了再坏的人也能交几句真心话,但是知道了不要乱传,否则一言不合,照样挥拳相向。

老子把你当朋友,你把老子当笑话?

这谁能忍?

但是人在牢狱中,不忍怎么办……

况且这句“听说”模棱两可,还未必就是自己怀疑的事,于是一也没心思说笑了,半夜里思来想去,白天一双眼睛滴溜乱转,看谁都像背刺自己的大嘴巴。

驰远知道现在说别的没有意义,他想到韩山细微的反常,忍不住问:“你不会也跟组长这么说了吧?”

“我哪敢跟他说?再把我提溜起来逼问谁说的怎么办,那样的话我只能把你卖了……”

驰远:“……”

“得,提醒你在别人知道真相之前,最好先把自己的皮养厚点。”

他在那颗青皮秃瓜上用力弹了一下,龚小宝捂着脑门儿嗷嗷叫:“操,姓驰的!你他妈下手也太重了!”

驰远温柔一笑:“该!”

他进了教室坐到位置上,等着七点钟的新闻联播。

韩山还没回来,也不知道季长青这两天一下工就把人叫去,能有什么事儿?

驰远一手托腮,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轻点桌面,盯着前排齐越森的后脑勺陷入沉思……

怎么可能没效果。

齐越森心机是挺多,但城府并没有那么深,昨天上厕所的时候,卢光宇告诉他齐越森这两天很狂躁,当然,别人看不出来,只有承受这种狂躁的卢光宇知道。

他给驰远看手指上的针眼,齐越森爱看人痛苦的模样,在车间不知道从哪搞来半支断针,卢光宇没听驰远的话去反抗,而是忍住疼,笑着说他喜欢。

齐越森很恼火,咬牙问他喜不喜欢被装罐子,埋起来腌酱菜……

“卢光宇。”驰远捅了捅斜前方的青年,“坐过来,说会儿话。”

“不敢。”卢光宇侧过脸来,“一会儿组长回来了。”

“不会,回来也没事,顶多瞪你两眼。”

“瞪我两眼,噩梦做两晚。”

驰远笑起来,心说你确定是噩梦?

齐越森回头,笑道,“驰远啊,你这案子一翻随时能出去,可小卢还得在这里待四五年呢,你可别把他教的不安分了,半夜抄监规的日子可不好过啊!”

这是埋怨自己惹事害他跟着受罚呢……驰远看着那张本分憨实的脸,又生出那种怀疑:里面莫不是藏了个占人身体的恶鬼?

“抄监规总好过半夜刨树窝,下次受罚咱们换换。”驰远说。

齐越森笑容一僵:“刨树窝?你们那晚不是铲雪了吗?”

“是,铲雪了。”驰远语气自然,“但是警卫说,要把树下的土松一松,翻点雪进去,等开春土里有水分树就长的好,你不知道冬天的土有多硬……”

齐越森瞳仁微缩:“哪个警卫说的?”

“就那天一起下楼的警卫。”

一起下楼的警卫有三五个,齐越森还要再问,电视里振奋的音乐响起,驰远坐直身子:“新闻开始了。”

第39章 谢谢对不起

韩山是在众人晚课学习后才回来的,一道上来的还有季长青。

彼时大家正列队准备去洗澡,他拿了衣服和浴巾站到队伍末尾。

驰远动了动嘴唇:“回来了。”

“嗯。”韩山应了一声,心想换作平时驰远这三个字里一定是带着欢喜与探究,甚至有时直接偷偷问“管教又让你干嘛?”。

根本不会像现在这样敷衍……

“明天早饭后去礼堂布置元旦会场,今晚定一下各小组负责的区域。”

季长青的话打断韩山的遐想,他惊觉自己有些过分在意驰远了。

脑海中不知道怎么就回想起幼年时,他曾经有过一个玩的要好的伙伴,某天开始,对方总是躲着他,韩山专门等在校门口,拦住对方问为什么不和他玩了,男孩一脸为难,告诉他,家里大人不让,说和他一起玩会倒霉……

“按节目单顺序布置舞台背景,懂电工的负责检查音响设备,还有新装的灯具都擦拭干净,基本就这些。”季长青说,“待会大家跟组长商量,自行分配。”

“是,管教。”

“对了,驰远和龚小宝换一下床位。”季长青补充。

驰远:“?”

韩山:“!”

“蛤?”龚小宝惊到表情呆愣,“为什么啊?别、别了吧管教……”

“少废话!”季长青眼睛一瞪,生生把龚小宝瞪矮了几厘米,他扫了驰远一眼,对众人挥挥手:“去洗漱吧。”

驰远心底升起灼人的气浪,一个念头莫名在脑海浮现,他忍着没去看韩山,跟大伙欣然服从命令:“是,管教。”

韩山皱起眉,不知道季长青怎么忽然来这么一出,但是当下他没法反驳,季长青也不会当众给他这么大面子。

犯人们出了监舍朝浴室走,季长青对楼层巡视的狱警交代了两句便离开了,韩山想了想,转身跟了过去。

“管教。”他拐进楼梯才开口。

季长青停下脚步:“怎么?”

“那个……为什么让驰远换床位?”

“这有什么好问的?”季长青理所当然道,“就那小子的睡相,谁和他挨着能睡好?以后让他自己挤墙根去,你也能睡个囫囵觉。”

“我不是因为这个……”韩山一时憋不出什么借口。

“行了。”季长青不觉得这是什么事儿,“我说你也是,自己当组长的,睡不好早点换位置,二监还指着你拉工分呢。”

“……”

“去洗澡吧,明天盯着点他们干活,别再给我冒出个卢光宇。”

“嗯。”

龚小宝刚脱了个精光,转身拉住刚进来的驰远:“哎,和管教说了吗?”

“没有。”驰远放下盆,面无表情脱衣服。

“……为什么啊?我不想和组长一起睡,妈呀,哥们儿身子骨单薄,可不抗揍啊……”

“行了。”驰远围浴巾的手停顿了一下,想到什么,又继续将一角掖进结实的腰线。

这玩意儿自己用了这么久,没法还了。

“放心,他不会揍你。”驰远说。

龚小宝又要哀嚎,余光瞥见韩山进来,蔫蔫住了嘴,认命地往淋浴间走去……

刚刚驰远和狱警打了报告,说要问问管教床位换多久,于是跟着组长过去,龚小宝要一起,狱警没批准,他拉住驰远再三交代,让他求管教收回成命。

结果,白搭!

驰远说不清自己跟上去的原因,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可他还是怕误会韩山,想问清楚。

然而走到近前,他却选择不光彩的偷听了一耳朵。

好了。

没有误会,多此一举。

见人走过来,驰远懒懒的瞟了他一眼,端起盆子走开,几乎要实质化的不爽让韩山忍不住扯起一个苦笑。

谁说这家伙生气看不出端倪的?

这次驰远没再装无事,因为他真的生气了。

原来上次几句争执后的那个热水袋不是示好,韩山也在跟他置气。

妈的。

老子这几晚可没占你便宜,你倒好,跑管教那里装可怜告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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