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凶残 第63章

韩山失笑,眼底有了点柔和的东西:“给演出费吗?”

“从598里扣。”

驰远脱口而出,韩山刚扬起来的唇角却是一僵。

598的服务后劲太大,韩山脑海里努力驱散了一夜的画面又冒了出来,和眼前那双骨节分明,细致地将天蓝色无菌纸撕成几块小的正方形的手诡异重合……

“这个比较麻烦,要折好几个小的拼成一个大的。”驰远将一张小方块仔细压出好几道折痕,“不过闲着也是闲着,你看我做,学会了跟我一起折。”

“嗯。”

韩山觉得自己需要做点什么分散一下注意力,于是他尽可能排除杂念,认真的观察起来€€€€

方形的纸张在驰远指尖变成类似钻石比例的菱形,接着快速地变换,越来越窄,每一次翻转折叠随意却又精准,花的特征逐渐明显起来。

驰远这双手,做任何事都透着优雅流畅,像是在弹奏无声的乐章,让人忍不住跟着他的节奏沉浮起落……

驰远把娇小的花瓣压下来,微微卷曲,然后举到韩山面前:“好看吗。”

正全神贯注盯着的手忽然靠近,韩山呼吸蓦然错乱了一瞬,接着闷声呛咳起来……

“怎么了山哥?”驰远伸手轻拍他的后背,“呛着了?”

“没事。”韩山勉力压下喉间不适和身体某处的异样,“我没学会。”

“€€,你急什么?”驰远乐了:“看一次肯定不会呀,你想折吗?我一步一步教你。”

“好。”

这种细节很多的折纸确实是需要手把手教的,而且无菌纸又软又薄,想叠成驰远那种程度需要一定的技巧,韩山吸取教训,把注意力放在那些繁复的折痕上,两三个下来,竟也学会了七七八八。

老白过来换热水壶的时候,看到头对头折纸的两个大男人觉得好笑,忍不住揶揄起来:“哎呦,看出来养伤无聊了,今天折个纸,明天是不是要绣个花?”

驰远头也不抬:“可不,还能给你绣双鞋垫穿,要不要?”

“那感情好,绣个鸳鸯戏水还是喜鹊登梅?”

“绣个筋斗云飞出这五行山,到外面爱戏水就戏水,爱€€梅就登梅。”

“这个好这个好……”老白哈哈大笑,凑过来拿起一个端详,“嘿,还挺好看!”

“成品更好看,敬请期待。”

“是吗!那做完了正好放值班台上摆着。”老白倒是不客气。

“想得美。”

“你又带不走。”

驰远:“……”

可不是嘛。

老白想起什么,问韩山:“韩组长今天怎么样?睡醒的时候有感觉吗?”

“没什么感觉。”韩山说。

“他昨晚没睡好。”驰远插话,“会不会有什么影响?”

韩山闻言,意味不明地看了他一眼,驰远解释:“我看你刚刚在犯困。”

“睡不好可能是白天睡太多。”老白伸手在韩山脑后摸了摸:“我感觉应该吸收的差不多了,明天拍个片子,我估摸你的裁定书明后天就下来了。”

韩山面不改色,心里本就猜到了,于是只轻飘飘应了声是。

驰远则是一怔:“这么快?”

老白:“当然,他这种情况,又是狱长亲自上交的申请,法院肯定会优先处理,不会出了这周的。”

驰远看向韩山,嘴唇微张:“靠……”

“你这是什么反应?”老白乐了,“羡慕嫉妒恨?”

驰远半真半假玩笑道:“什么眼神?我这是舍不得组长。”

韩山:“……”

老白嗤声:“年纪轻轻油嘴滑舌,在外面没少骗小姑娘吧?”

“啧!”驰远翻了个白眼,“您快去别的病房服务吧,对了,给我找点胶水或者胶布,我粘花用。”

“拈花,还惹草呢!美得你。”

看着老白离去的背影,驰远莫名其妙乐了半天。

可不是惹草了吗?

美得很。

第53章 你喜欢被我压着

老白嘴上这么说,没多久还是从医生那里借了一支固体胶拿了过来。

还有几根吸管和一个装过生理盐水的点滴瓶。

次日周四。

韩山清早睁开眼睛,窗台上一束通体浅蓝的风信子率先进入视野,玻璃瓶透着太阳光在空窗台上映出一道浅虹,三支花头蓬勃饱满,在晨光中像是在自由呼吸……

让人心情莫名舒畅。

腰上有什么东西压着,韩山心念一动,垂眼,就见一条手臂搭在自己身上,而他一眼就认出垂在身前的那只手,是驰远的。

“?”

韩山撑着胳膊起身,转过脸就见驰远和衣坐在轮椅上,被子囫囵的抱一半盖一半,就那么趴在病床边睡着。

“驰远?”

韩山有点懵,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他低唤了一声,见对方没反应,又伸手把那只胳膊拿下来。

“啊……麻!”驰远带着晨困的声音响起,抬起头,眉心皱成一团,“别动!”

韩山:“……”

“你醒了。”驰远像只树懒一样慢吞吞坐直身子,收回又麻又冰的胳膊:“操……妈的,没知觉了。”

“你怎么在这?”韩山看了眼他空荡荡的陪护床,而自己的枕头不知何时回到自己床上。

“我看你前半夜睡得不安稳。”驰远眼睛还有些迷离,仰头靠进轮椅,抻着僵痛的肩背,“不过我发现了一个规律。”

韩山心头升起异样的情绪。

“其实我以前就发现了……”驰远笑起来,声音懒洋洋的,“你喜欢被我压着。”

“……”

驰远将轮椅挪开一点,把困血发胀的脚抬起来一些,补充道:“之前在监室睡觉的时候也是,你睡觉很轻,但是身上有点重量就会睡得沉一些。”

“那你……就这么睡了一晚?”

韩山觉得不可思议,又觉得像驰远能干出来的事儿。

“没有一整晚,一两点吧。”驰远说,“我听到你说梦话了,怕你乱动压到后脑勺,所以过来盯了会儿。而且”

“可是你……”韩山不知道说什么,“其实你不用这样,你的脚不能这么折腾。”

“我脚没事,血管缝合72小时就长上了,剩一点外伤不打紧。”

韩山抿唇,“你上来躺会儿。”

“哎,不用……”

“上来!”

他语气重了几分,吓的驰远立刻闭嘴,压着唇角爬了上去。

韩山让出床头位置,把驰远的被子堆到床尾自己坐过去靠着,“现在应该是六点左右,你还能睡一会儿。”

驰远钻进被窝,韩山身体残留的余温烘的他身心暖融融的:“我不困,哎?你怎么知道现在是六点?”

“看太阳的位置,昨天窗户上第四根铁栏影子出现的时候,医生来查的房。”

“靠,牛逼!”驰远笑起来。

其实监狱里的人都爱观察这些规律,有限的空间无限的时间,可探索的东西太少了。

韩山也笑了笑,视线落到他被纱布和固定器缠裹的右脚上,犹豫了一下,撩起被子把两人腿一起盖住,手伸进被子底下,不动声色地在驰远脚腕和小腿处慢慢揉按起来……

“……”驰远心像是被烫到,他看向韩山,对方却没看他,而是转脸去看窗台的纸花。

驰远弯起眼睛。

韩山是忍着难为情做这件事的,那他也识趣地不去戳穿他的关心,将目光投向窗口。

外面传来几声喜鹊的鸣叫,不甚动听,惊扰了屋里的片刻静谧。

“你看这个铁窗。”驰远眼睛里印着晨辉,平日里黝黑的瞳仁泛着琥珀的色泽,“那么多条条框框,很像两个字。”

韩山手一顿:“什么?”

“自由。”

“……”

“马上要重获自由,你现在什么感觉?”

“说不上来。”

驰远笑了,这个回答是标准的韩山的风格。

“那你出去以后,第一件事想做什么?”

韩山想了想:“公司的事吧,要做的挺多的。”

驰远额角抽抽:“除了这个,我是说你自己的事,比如,去吃顿大餐,开着车到处兜风什么的。”

韩山看着他,沉吟一瞬:“你有什么特别想吃的?”

驰远眼睛一亮:“你要带给我吗?”

韩山弯唇:“我替你去吃。”

驰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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