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母亲对任何人都不喜,包括他,然而小郡王是任何人都会喜欢的。
“不是,母亲对我很好,就像长公主对小郡王你那样。”
“所以别哭,好吗?”齐忱徒劳地替怀中人擦拭着流不尽的金豆子,比第一次将利剑刺入敌人心尖还要慌乱。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情急之下在云渺嫣红一片、还带着水痕的眼尾落下一个安抚意味的轻吻,将那颗鲜红泪痣含入口中。
泪珠有些咸,却在沾染上主人蜜糖般的甜味后让人喉头发渴。
叫齐忱一触即不可自拔,恨不得将对方整个人吞吃入腹,再细细舔舐干净浑身上下每一滴流淌出的蜜汁。
……
齐忱就这样一边哄弄着怀中人,一边试探着从眼尾吻下去。
他抚摸着云渺丝滑如瀑的黑发,又不时轻轻拍着脊背安抚。
过于温暖的怀抱同轻柔似落羽的啄吻,叫沉浸在歉疚同委屈中的人难以察觉异样。
直到……柔嫩唇瓣被另一个人的牙齿咬住,酥酥麻麻霎时间席卷全身。
舌尖不知何时卷在一起交换起津液,云渺哭得忘我甚至有些喘不上气,开始下意识吞咽口水时察觉出不对。
他开始推拒在身上留下气息划分领地的雄兽,然而一直未果。
这是齐忱头一回忽视云渺的意愿,更是云渺头一回在清醒之时被人吻住。
以至于足尖舒服地蜷缩起来,小腿向前蹬去绷直成漂亮的曲线,到后来泪水完全是被人给亲出来的。
“啪——!”
清脆的巴掌声在狭小床帐间响起。
齐忱右脸瞬间浮起红晕,黏在一块儿的唇舌终于依依不舍分开,回神后感觉有些轻微痛意。
短暂愣神后,他慌忙抓起云渺有些泛红的白嫩手掌,心疼地放在唇边亲一亲,低沉声音有些嘶哑道:“疼不疼?”
“你、你想用这种方式报复我吗?”云渺嘴角已经被吻得破皮,舌尖又麻又痒,整个人被潮水般的羞意吞没。一双水淋淋的桃花眼惊慌颤动道:“我不想被男人亲,要不……你杀我泄愤好了。”
“是我弄疼你了吗?”
“嗯……”云渺含泪呜咽,躺在男人怀里想逃却无处躲。
“我下次轻一些好不好?”齐忱一发不可收拾,忍不住低头再次吻了吻小郡王眉心。
“不疼也不可以。”云渺使劲摇头,殷红唇瓣紧抿成一线,怕得连哭都忘记了,“不要被男人弄,轻一些也不行!”
齐忱原本泛着细碎星光的眼眸顿时暗淡下去,棱角锋利的脸庞显得更加冷峻。
怀中人对他避如蛇蝎的模样,仿佛在吞一颗糖果之际,糖衣掉落显露出一把钝刀。
“你不能亲我的。”云渺整个人仿佛从水中捞出来似的泛着黏腻水光,唇瓣湿漉漉一开一合,眼神纯澈而不解:“你应该恨我,这样才对。”
“为何定要我恨你?”
有些事情并非不想,而是不能。
齐忱自认做不到,何况这并非小郡王的错。
是觉得亏欠他吗?
云渺这么嘴硬心软,如今这样,是否想逼自己讨厌他然后才能好受些。
齐忱心头忽然冒出一个卑鄙至极的想法,冷眸紧紧攫住云渺。
指腹按上对方微启的唇瓣,略带强硬地撬开贝齿搅弄着舌尖。
“我可以依旧做你的奴才,一条随叫随到的狗。”
“只要时常让我抱一抱,再……”齐忱覆在云渺耳畔轻声说了句什么,对方立刻耳尖发烫,不自觉战栗起来。
“你还是千娇百宠的小郡王,好不好?”
柔嫩指尖将衣袖捏出褶皱,云渺的大脑霎时间一片空白。
听起来有一点点心动。
可是他不会永远留在这里的。
第47章
烟雾空濛, 卷帘风起。
丝丝细雨压倒窗外花蕊,幽阶暗生青苔。
小郡王惧怯这春寒急雨,因怕冷主动往要给他当狗的昔日侍卫怀中钻,手抵在对方胸膛, 仰头小心翼翼试探道:
“你是不是想先折磨我, 等玩够了再杀掉?”
一只有些粗砺却温暖的手掌抚上如玉肩头, 厚茧摩挲出暖意的同时,带起丝丝点点麻痒,不过几下便叫似雪香肌染上点点红梅。
分明已经不冷了, 可云渺还是轻轻战栗两下。
“小郡王,我可不可以叫你渺渺?”齐忱对怀中人简直爱不释手, 喉结难耐地滚动两下, 却还是克制住吻遍对方全身上下的冲动。
“随便你怎么叫。”云渺不明白自己都将身世告诉齐忱了, 怎么对方还是对他毕恭毕敬的, 然而短暂茫然后似是想起什么,忙道:“不许叫我娘子的!”
之前秦逸装疯卖傻时,彻底将小郡王搞怕了。
原本以云渺的视角只能瞧见一截轮廓干净锐利的下巴,然而不知有意无意,齐忱突然垂下眼睫, 那双深邃如墨的黑眸盛满一个人。
“……娘子?”缠绵悱恻的两个字在舌尖滚动一圈。
“不许你叫居然还这样!”
云渺觉得这些人一个个都故意欺负他,娇娇脾气冒上来, 一口咬住齐忱抚摸到他腰侧的胳膊。
然而自以为用下狠劲儿, 实则不过奶猫磨牙般,那一排玉齿都未能在坚硬如铁的臂膀上留下半分印记。
反倒让对方的手掌变本加厉,好似觉得自己被咬就能多讨一些奖励, 甚至蜻蜓点水般试探性的掠过两点樱红。
小郡王被撩动地轻喘一声,回过神后一把将对方拍开, 气急败坏道:“你是有皮肤饥渴症嘛!”
“皮肤……饥渴症。”齐忱顺从地停下作乱手掌,却也不舍得从衣袍间拿出来,只转移话题道:“这是何病?还请小郡王赐教。”
“就是身体好像渴了、饿了一样,总是希望别人亲亲抱抱自己。”云渺瞧对方一副谦逊不解的模样,骄傲的尾巴都快翘起来,却作出副不情不愿的语调解释道:“不过这种病好似和小时候缺少双亲爱抚、尤其是母亲的关……”
声音戛然而止。
不小心提及“母亲”一词,小郡王被戳中最心虚之处。忙捂住嘴巴不敢出声,鸦羽似的长睫因羞恼慌乱抖动起来。
呜呜,他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会被讨厌死的。
正在云渺绞尽脑汁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安慰对方时,齐忱主动开口了。
他轻轻掰开云渺将脸遮的严严实实的手指,先是给对方宽心。
“无妨。”
“渺渺不必每回提及此事都如此小心,我说过这不是你的错。”
“你也不想造成这样的结果,一切都是阴差阳错罢了。”
齐忱很想告诉怀中人,其实他乐于两人有这样斩不断的羁绊。
却忧心这种病态的愉悦感会吓到对方,嘴角嚅嗫两下最终埋在心底。
于是选择了另一种方式来博取同情。
“方才渺渺说过的病,我仿佛……”齐忱有些难耐地阖了阖眼,声音干涩好似羞于启齿:“确有此症状。”
……
云渺一双桃花眼微微瞪大。
他没想到主角心胸这么宽阔,居然反过来安慰自己。
一时更加歉疚,急于做出点儿什么来填补这份亏欠。
视线不由落在齐忱右脸上,那里先前被他情急之下扇了一巴掌,到现在都还有些微微泛红。
虽说那是因为对方像只大狗一样,一直在自己嘴巴上舔来舔去。
可是,可是齐忱有皮肤饥渴症诶!之所以得上这病和自己也脱不开干系。
云渺有些难为情地舔舔唇瓣,嫣红唇珠被弄得更加饱满水润。他凑到齐忱脸颊,轻轻向上吹了几口气。
湿哒哒的甜香气息萦绕在鼻翼间,仿佛假意求和实则引诱。
“对不起刚才打你,原谅我好不好?还疼嘛。”
“……有一点。”
往日刀尖划破血肉都不会喊疼的人,此刻开始刻意卖起惨来。
就像只一边展示伤口摇尾乞怜,一边渴望得到香甜肉骨头的狡诈狼犬。
齐忱猛得一把抓住小郡王手腕,将那柔嫩指腹靠在自己脸上,剑眉有些痛苦地拧紧。
“渺渺,我好似又犯病了。”
“啊?那、那我们靠近一点点会好吗?”两人脸颊紧贴,衣袖从双臂滑落,云渺扭股糖似的缠人,紧紧搂着齐忱的脖颈还天真地问:“好点儿了吗?”
齐忱没病此刻也被激出病来,整个人实实在在更加难受,甚至真切的有些疼。
他托住云渺的腰,在对方察觉出异样前就要将人抱离自己。
面色隐忍道:“多谢渺渺,但这病非一朝一夕能治好,我忍一忍就是。”
“什么事情都要忍,会很难受的!”齐忱额角已经渗出几滴冷汗,云渺再迟钝也察觉出不对。
他回想起先前发生的事情,纠结片刻后主动抱住对方的胳膊,小猫舔水似的快速探出舌尖,随后触之即分。
“我、我先帮你治好这一回。”
脑海中紧绷的弦仿佛刹那间断裂,卧房中沉默蔓延开来。
就在云渺认为齐忱不好意思让他帮忙,就要红着脸收回时,却听见一句:
“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