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楚的人离开的突然,鸿胪寺处理了很久。卫影从那边回来的时候带来了晏之棋的消息:“二公子说,他们看起来不像是表面上那么和谐。”
西楚住过的院子变得很乱,好像走之前还发生了一场不小的争执。
“听那边守着的侍卫说,好像是那位姓裴的头领带的头。”
晏南机写完最后一笔,算是今日公务的收尾。
他放下朱笔,道:“今日陛下找我进宫就是商量此事。”
“西楚这一走鸿胪寺的压力也小了不少,东国使者闹了这么大一个乌龙也不敢造次,离开大兴估计也就是这两天的事。”
晏南机让人把公文收下去。
“三国会盟的事算是告了一段落。”
卫影点头:“是啊,这些事一过,公子和二公子也可以休息一下了。七日后的春日宴,宋大人派人来知会说一切准备就绪,您二位去之前得准备一份临觞赋。”
春日宴每年一次,由青云榜上八大才子轮流举办。
今年轮到了宋青烨。
他不知道在准备什么花样,只让人带话每人准备一个作品。
诗词歌赋。
分给晏南机的是一首临觞赋。
“赋?”
想到什么,晏南机一笑,说:“有萧洄在,谁敢在他面前写赋?”
太傅沈无涯曾评价萧洄:诗词歌赋者,无人能出其右。
六年过去了,以此人的能力 ,恐怕比当年更甚。
“啊?”
卫影懵了一下。
这全京都人都在说萧三公子不如以前,他实在不明白自家公子哪里来的自信。
还是对别人的自信。
即便对方是他家公子,但有件事情不得不说。
卫影挠了挠头:“可是萧公子并不会去啊。”
宋青烨写了请帖,拜托同在扶摇宫上学的沈今暃和梁笑晓转交。
但是据说,是人萧洄自己没同意。
晏南机动作顿了一下。
然后若无其事地点了下头,说:“哦。”
卫影突然感觉殿里着实冷了不少。
……
长公主府。
恪宁长公主在屋内擦她的那把刀,晏无引就搭了个架子在旁边看,一边看一边给他心爱的花浇水。
晏南机来时,他们正收了尾。
“父亲,母亲。”
恪宁长公主放下帕子。
“儿子,你回来啦?”
“快,吩咐厨房上菜!”
长公主把刀亮给自己儿子看,锃亮的刀锋上映着他的脸:“如何?”
晏南机垂眸,目光恰好和刀刃上的影子对上。
两秒后,移开视线。
“是把好刀。”
长公主笑意盈盈的,说是吧?
将宝贝宝刀入鞘,回身去喝茶,高高的马尾在空气中甩过一道弧度。
晏无引走过来,瞧见他身上还披了件大氅,看了眼外面的天色,疑惑道:“很冷吗?”
晏南机咳嗽了下,低声道:“还好,前些日子染了风寒。”
“还没好?”
晏无引皱眉。他儿子从小习武,体格比他这个文人好了不知道多少。
从小到大就没怎么生过病,生病也不会超过三天。
如今这风寒……
晏无引心揪了一下:“很严重吗?”
“什么?!”长公主刚坐下,听到这话连忙站起来绕着自己儿子转了几圈。
她抬头。
“你生了很严重的病?”
晏南机:“……”
他艰难地将胳膊从长公主怀里挣脱,往后退了一步。
脸上还保持着微笑:“母亲,我没事。”
长公主不太信:“真的吗?”
晏南机说:“真的。”
晚宴已经摆好,丫鬟过来请他们入宴。
圆桌上,一共二十四道菜。
晏无引和长公主坐在一块,晏南机选了一个稍远的位置坐下。吃饭的时候,晏无引突然提到今天皇上召他入宫的事。
“有结果了吗?”
晏南机放下筷子,说:“有。”
“西楚皇帝病重,大皇子和四皇子争执不休,发起兵变。七皇子正由边境往回赶,这是五天前传回来的消息,现在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了。”
晏无引道:“据说,这西楚大皇子是个酒囊饭袋,四皇子又是个野心勃勃的,他们俩闹起来是迟早的事。”
“倒是这七皇子足智多谋,能文善武。不知道这件事他会怎么解决。”
长公主皱眉:“皇帝还没死呢,就想着上位,都是些什么儿子。”
生于皇家,她最见不得的就是这种兄弟互相残杀。
为了权,什么都做得出来。
“好了好了,消消气。”
晏无引安慰她,挑了道她最喜欢的菜:“你先吃。”
“我儿也多吃点。”
“哦对了,还有东国使者。”恪宁长公主说着,想起来件事儿:“听说那萧洄回来了是吗?”
晏无引瞧了妻子一眼,说:“你这听的哪门子说,这都什么时候的事了。”
长公主啧一声,放下筷子。
晏无引瞬间闭嘴了。
晏南机说:“前两日回来的。”
长公主重新拿起筷子,眼睛里发着光,貌似对萧洄感兴趣极了。
“昨日在莲花楼跟东国使者闹事儿的那人也真是他?”
不怪她好奇。
当年北晏南萧的称号喊得可响亮了,作为“北晏”的母亲,自是要比旁人更关心一些。
她还曾乔装打扮,于钟竹林偷偷瞧过呢。
长公主将这件事同父子二人讲了一遍,丝毫没觉得自己一个公主身份做出这种事来有多不合适。
晏无引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反而还觉得有些遗憾:“你去看怎么不告诉我一声?”
长公主说:“忘了你当时在干嘛了。”
提起萧洄在莲花楼的事迹,长公主眼前一亮:“这小孩可以啊,挺有正义感的。”
以前只知道萧洄不可一世有些恃才傲物外,却没想到也是个真性情的。
“也不知道这小孩长成啥样了。”
她瞅见对面吃着饭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儿子,问:“你是不是见过他了。”
晏南机神色松散,嗯了一声。
“如何?”
晏南机抬眼,见他娘一脸兴奋地盯着自己。他脑海里回想了一下萧洄如今的模样,同年少时没什么两样。
只是那性子……
晏南机想了想,说:“还不错。”
“还不错是个什么说法。”
长公主手撑着下巴,有些茫然。
她竭力回想着,发觉多年前看见的那一幕也早已有些模糊。
她又看向端坐一旁的儿子。
忽而眼前一亮,道:“过两日休沐,把他约出来见见吧!”
晏无引无奈道:“夫人,你怎么想一出是一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