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个想法持续还不到两秒。
他所认为的温柔公子前脚刚进门,后脚就中气十足地朝院子里喊:“二哥救我!!”
温书瞳孔地震:!!!
……
晚上,萧珩下值回来,刚踏入院子就察觉到丝不对劲。
平时不怎么点灯的主院如今灯火通明。
他怀着疑惑走进去。
西园并不像传闻说得那般凄凉,但一个院子连上仆人也不超过五个这句话倒是真的。
院子也不空,被人很用心地单独辟出了花园。石子路左右栽满了桃树,如今正是桃李争妍、百花盛开的季节,这花儿一开,院子里就多了许多人气。
左边是假山小瀑布,中间修了一座石亭,石亭边,葡萄藤弯弯绕绕爬满了木架。偏右边一点,是用篱笆围出来的菜地,里头的蔬菜有的已经长成,番茄花开得鳞次栉比。
萧珩没时间打理,这些全都是温时的手笔。
还有这主院门前的珠帘,也是温时做的。
干了一天活他早就饿了,此刻远远闻见饭香味心中一喜,心说他怎么知道自己这个时候到家。
别问,问就是心有灵犀。
萧珩满是笑意地撩开珠帘,柔声唤道:“阿时。”
他撩开门的时候,见到他家阿时正捧着萧洄的手玩。
八目相对。
萧珩:“……”
温时:“……”
萧洄:“……”
一旁站着的温书:0.0
萧洄立刻离开温时三米远,无辜地举手:“不是我,跟我没关系,是你家阿时非逼着我给他看手的。”
温时只惊讶了一瞬,没有反驳,嘴角的笑意加深。萧珩眉角跳了又跳,花了很大力气才没让萧洄血溅当场。
“你来我院子做什么?”
“我来找你玩,但你还没下值,屋里就只有阿时一个,我就,跟他玩了一会儿。”萧洄伸出食指,然后弯了弯,“就只有一小会儿。”
萧洄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的反应有些过激了。
搞什么,又不是偷情。
不至于,真不至于。
但是萧珩这个醋精可能觉得至于。
眯着眼威胁:“阿时也是你叫的?”
萧洄怜他大好儿郎恋爱脑:“那就你家阿时。”
“…………”萧珩懒得跟他废话,“叫哥。”
“哦。”萧洄让干啥就干啥,喊道:“阿时哥。”
“不许叫阿时。”
“行,哥。”
“叫我干嘛?”
“我没叫你啊。”
“……”
萧珩:这里哪里来的傻子!
萧洄:这傻逼真是我二哥?
温时被兄弟二人的互动逗笑了,捂着嘴笑了好一会儿。橙黄的灯火下,他穿着一件朴素的水蓝色衣衫,却也挡不住翩翩气质。
他长得很好看。
萧洄没忍住偷瞄了眼美人,然后被萧珩黑着脸挡住了。
无语,小气鬼。
“好了哦。”温时起身替萧珩脱下外袍,轻轻推了他一下:“去洗个手来吃饭。”
萧珩不自在地按着他的手,瞥了萧洄一眼:“有人在呢。”
“那是你弟弟,你害羞啊?”
萧洄立刻别开头:“谁稀得看你。”
温时将他脱下的外袍抱在怀里,顺手在他小腹前摸了一把,见萧洄没看这边,而后迅速踮起脚在萧珩嘴角边落下一吻:“去吧,等你。”
萧珩脸噌地一下就红了,几乎是同手同脚地去了隔间。
萧洄心里翻了个白眼。
要不要啵那么大声,他可都是听得见的。
温时将衣服拿去里间放好,回来时萧珩还没出来,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萧洄饿得前胸贴后背,朝里间喊道:“二哥,饭都要凉了,你是在里面又重新烧了一盆水来洗吗?”
“嘴巴客气点,谁是主谁是客分不清楚?”萧珩脸上的红晕还没完全消退,略微有些不自在。但是被萧洄这么一插科打诨,最后剩的那丝顷刻间消失不见。
西园一共就只有四个人,长清出门办事还没回来,屋里只有温书一人服侍。
难得有客人来,温书乐得前前后后跑了好几趟厨房,炒了好些菜。
“哎那个童子,你别炒了,快坐下来将就吃。”
“我叫温书。”温书举着汤勺腼腆道:“不碍事,还有一道汤。”
“好的温书。”萧洄塞了一嘴菜,说话的声音糯糯的,“别做啦,再做吃不完啦。”
“要做的要做的。”
温书受宠若惊地下去了,像打了鸡血似的,还想炒两个菜,巴不得把毕生的拿手好菜全来一遍。
萧珩越吃越觉得嘴里的菜没滋没味,他低头小声地跟温时说悄悄话:“我从未见过如此能随时随地随处撒娇的人。”
连书童都不放过。
温时偏头看着他笑。
/
吃完饭,萧洄餍足地摸了摸肚子,毫不吝啬夸赞:“你厨艺好厉害啊,做的饭都好好吃,我能让厨房的人来跟你学一下吗?”
一句话就把温书哄得心花怒放,心里虽然知道这句话多半是客套话,因为萧家的人从来不会对他们西园的和颜悦色,只有萧洄是个例外。
但他还是好感动。
“谢谢三少爷!”
萧珩觉得他这模样简直没眼看,把人连拖带拽地送了出去。那边萧洄还在继续说:“我下回还来吃你做的饭哦!”
“做梦下回,没有下回了!”萧珩木着一张脸。
萧洄歪着头瞧他,“你这么凶干嘛?”
温时从书房拿着他的书袋出来,“小洄,你东西忘拿了。”
“你还带了东西?”萧珩狐疑:“是什么?”
萧洄眼疾手快地拿过来捂着不让他看。
“……”萧珩:“你是不是真的以为我能看得出来这不是书袋?”
“你过来不会是让你温时哥帮你写作业吧?”
萧洄直接忽视了他的问题,从袋子摸出已经冷了的汤婆子递给温时:“阿时哥,谢谢你。”
“你知道是我?”
萧洄笑着说:“我不知道是你,但我知道你是花满楼的主人。”
因为一些原因,他是莲花楼的主人这件事少有人知晓。
温时思索着:“是晏西川告诉你的?”
“嘿嘿。”萧洄咧着嘴:“你猜呀。”
天色已晚,再不走该看不见了。
“今晚谢谢阿时哥了,那我就先回去了,阿时哥再见,二哥再见!”
温时立刻道:“要不我让温书送送你吧。”
“送送送,送什么送,这么大一个萧府还能让他出事不成?”萧珩黑着脸道。
阿时哥阿时哥,这才认识多久啊就叫的这么亲热了。
萧洄觉得他哥吃飞醋这模样太好笑了。
“不用啦,我一个人可以的。”
他走了,萧珩又不爽了。登时又想起昨日马车上的情景来。
——这小子怎么遍地都是哥!
温时在他耳边吹了口气,“干嘛呢,怨气都要从眼睛里流出来了 。”
“没什么。”萧珩拉着人往回走,“只是觉得这小子实在是太幸福了些。”
“连你亲弟弟的醋都吃啊?”
“怎么可能。”萧珩目光幽怨,跟头受委屈了的大尾巴狼似的。
温时就是喜欢他这副样子,这么多年了不仅没腻甚至还有些变本加厉,总是忍不住逗他。
而且萧珩不禁逗,总是三言两语就被他弄得脸红,又害羞又要面子,谁能想得到外人眼中杀人不眨眼的锦衣卫指挥使脱下了那件令人闻风丧胆的飞鱼服后会是这般模样。
如此大的反差感,他简直爱死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