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洄否认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塞了个满怀,他把东西递给季风,心中琢磨着下次来时应当以晚辈之礼带点礼物什么的。
“那便谢过伯母了。”他挥挥手,“您别送了!”
马车缓缓离去,很快便消失在街道中。
陈沅沅站在长公主府门口,像个送儿出远门的老母亲。
……
……
与此同时,奉命回豫州的卫影不负所托取到了萧洄的回信。
他想起自家公子提起这封信时的神情,愣是水都没喝一口,骑着马又重新上路了。
紧赶慢赶了一天一夜,终于在第一缕阳光从东边升起时看到了绵州一角。
卫影按着怀里厚厚的一封信,心里的大石怦然落下。
作者有话说:
卫影:公子啊!我知道您很急,但是您先别急!(bushi
我一路跑回来的,累死我了,喘口气先!
卫影你为什么不把你的马借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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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风入松 05
晚上, 晏无引把京都近况连同萧洄的请求一并写进信里,遣人送往三州。
入睡前,陈沅沅躺在床上,将今日的事复述了一遍, 提起萧洄, 语气是不加掩饰的喜爱,“这么多年了, 我儿终于又带人回府了。夫君, 依你之见, 你觉得西川是如何想法。”
“能有什么想法。”晏无引细心地替她掖好被子,闭上眼缓缓道, “西川自己会处理好,无需你我操心,公主,睡觉吧。”
陈沅沅明显不满他敷衍的回答, 想坐起来跟他说道说道, 却被后者一把搂进怀里,说出的话就变成了:“唔唔唔……唔唔唔唔唔!!”
放开我!喘不上气了!!
……
……
昨日才见过面, 因此, 沈皇后听说长公主今日又来了,以为是有什么要紧的事, 发髻都没弄好就连忙去迎。
她在前面跑,宫女们拿着头饰在后面追。
皇后见到人的头一句话就是:“可是三州有异, 西川还好吗?”
宫里目前没什么异样, 说明事情还不是很严重。
她神情凝重, 牵起她的手轻轻拍了拍, 贴心道:“你放心, 我肯定是会帮你的,不要害怕。”
“……”陈沅沅被她风风火火的行为弄得又好笑又无语,“干嘛,我们家西川好好的,你可别咒他。”
皇后一愣,没扎好的那缕头发从耳边落下,有些茫然:“啊?”
不是这个那是什么啊?
“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宫女们终于追上她,喘着气儿道,“娘娘,您跑得太快了,奴婢们都追不上您……发饰还没戴好呢。”
见到陈沅沅也在,她们赶忙行礼:“参见长公主。”
“平身吧,快好好给你们娘娘把发髻扎起来。”她撩起皇后耳边那小撮发丝,然后一口气吹散,“这样披头散发像什么样子。”
皇后瞪她一眼,“我还怕你笑话不成?”
认识这么多年了,对方有什么糗事还不清楚?
“你是皇后,国母诶,都不注意下仪容仪表?万一皇帝来你寝宫,见到你这般模样,不得治你个大不敬之罪!”
这里的宫女的都是当年她从沈家带进宫的心腹,沈娴说话也直接,她毫无淑女形象地翻了个白眼:“说得像他会来我这坤宁宫似的。”
说曹操曹操到,沈娴话音刚落,远远就听见御前太监的声音:“皇上驾到!”
“……”在场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沈娴垮着脸:“不是吧,说来就来啊!”
这下轮到陈沅沅翻白眼了,“还不赶紧进去收拾一下,真想被治罪啊你!”
泰兴帝和晏无引前脚刚进坤宁宫的门,没见着人来迎接,问宫女:“你家主子和长公主呢?”
那宫女也是个会来事的,十分冷静地说出了皇后交代给她的说辞:“回禀陛下,方才长公主与皇后娘娘玩闹,不小心掉进水池里了。”
泰兴帝:“……”
****
钟声敲响三下,扶摇宫正式散学。
音室内,有学子伸了个懒腰:“嗨呀,终于熬到散学了。兰夫子最近怎地不提前了啊,搞得我都快弹睡着了,还不如回去温书呢。”
“你还不知道啊?就是之前提前散学太过,夫子被院长点名批评了,批评得还挺狠,估计短时间内夫子都不会这么干了。”跟他结伴的学子解释道。
“啊……那院长也太不近人情了……”
两人说话的声音逐渐远去,卓既白到音室角落找到不知道在鼓捣什么的萧洄,“萧兄,下课了,一起走吗?”
少年神情专注,眼神都没带挪一下:“等我一下,马上就好。”
许是被批评得狠了,兰夫子有点摆烂的意思,今儿一下午都坐在堂前闭着眼打坐。萧洄闲得无聊,从书袋里掏出了一块木头和小刀,然后在一众音痴震惊的眼神中开始雕刻。
这会儿已经快要收尾,卓既白坐在他旁边凑近了看,同时屏住呼吸,生怕打扰到他工作。
大约一炷香后,“雕刻”终于结束,一条鲤鱼形状的木刻便做好了。
卓既白凝神看了一会儿,“这是……?”
什么鱼?
“我叫它锦鲤。”
卓既白想了想,问:“有什么特别的寓意吗?”
“也不算特别吧。”桌上放着手帕用来接木屑,萧洄把手帕包起来收好,笑了笑,道:“带来好运算不算?”
“在我的认知中,锦鲤能给身边的人带来好运。”
卓既白点头,钦佩道:“你的手真巧,上次送我的小鸟木雕也是你亲手做的吧,这次你打算送谁啊?”
木刻在他手里转了一圈,萧洄将它收进掌心:“你怎知我要送人?我也可以自己做着玩。”
“……啊,不好意思。”卓既白挠着头,脸色通红:“我看你刚才雕得挺认真的,想着是要送人才会这么在意呢。”
还有一点他没好意思说。
刚才他差点就想问这个是不是要送给心上人的了。
“走吧。”萧洄收拾好东西起身,回头和还坐在原地没动的刘兄打了声招呼:“刘兄,先走一步。”
刘兄头都没抬地挥手。
走,赶紧走。
两人走出音室,萧洄想起来他到现在都还不知道刘兄真名叫什么,卓既白热心肠地给他解答:“他叫刘彦昌,城北商户刘家人。”
刘彦昌。
怪耳熟的名字。
他下意识就道:“那他是不是有个儿子叫刘沉香?”
卓既白一下听懵了:“什么?”
萧洄随意笑笑,“没什么,我随口说的,别太在意。”
“你吓到我了。”卓既白心想,萧洄这人就是与众不同,就连开的玩笑也与常人不一样。
刚刚那一瞬间,他差点就要怀疑刘兄是不是真的瞒着他们所有人有了个孩子。
扶摇宫门前,两人道别。
季风上前来接他。
“公子,车上有人在等您。”
萧洄把书袋扔给他,偏头看到马车前坐着一人,长清也看到了他,遥遥行了一礼。
“我二哥还是二嫂?”
转念一想萧珩可不一定愿意上他那车,又觉得自己多余问这一句话。
“算了别说了,我已经有答案了。”
季风本来也没有接腔的意思。
他好像被少年一句“二嫂”给弄懵了。
萧洄上了车,果不其然在里头看见了温时。青年正坐在侧方账册,手边摆着算盘和笔墨,果盘茶壶被他放到一边。
萧洄喊人:“阿时哥。”
“怎地这般久才出来?”温时合上账本,微微一笑,“不介意我提前上车吧?”
“怎么会介意。”萧洄走去主榻上坐下,拍拍旁边的羊绒垫,“你坐过来呗,这儿软。”
他这话说的。
这白马香车里,但凡能坐能躺的地方就没有硬的。
“不用,我坐这儿方便算账。”温时道,“今日来这边收租,正巧路过扶摇宫,就想来蹭个马车,顺便找你说件事。”
榻边上有个木柜,萧洄亲手做的。他打开最下面一层,拿出一团红线,边团边听,“你说,我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