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那个写着萧洄第一百名次的青云台。
济世堂派来主事的是光叔,户部主事的是一位老前辈,明显认识萧洄。
两人都看到了那个大大的一百名,默契地拍了拍萧洄肩膀,也不知道是个啥意思。
萧洄展开折扇挡住脸,装作没看到他们意味深长的视线。自觉没自己的事之后,便溜到一旁打开了梁笑晓和沈今暃给他的东西。
不知道装了啥,挺轻的。
他打开,两秒之后又合上。
好东西啊。
……
……
晚上,萧叙百忙之中难得空闲,牵着自己的一双儿女来到南院。
没有下人跟着,就他们三人。
门虚虚掩着,可以直接进去。此刻院子里没什么人,一入夜后,大家做完自己的工作便歇回了自己屋里。
路边每隔一段距离立着一“盏”灯。
这些灯笼很奇怪,它们被穿在一根木头上,然后直直插/进地里。
小姑娘从没见过这样的东西,很是好奇:“爹爹,这是什么呀?”
其实萧叙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倒是但知道这么怪的东西是谁鼓捣的。
他摸了摸女儿的头,道:“这是小叔做的,进去问小叔。”
屋内,萧洄正坐在书桌前写写画画,灵彦在旁边磨墨,看着纸上一道又一道线条交错,然后组成一种奇怪的方框。
像房子,又不大像。
他看不懂,但也不太奇怪。
因为他家公子每回做手工前,都会画几幅这种匪夷所思的图纸,然后复刻下来。
忽然,门外传来脚步声。
“小叔!快出来接我们呀!”萧云咯咯的笑声传进来,萧洄停笔,打开门迎接。
“快让我看看,是谁家的小可爱们来了啊?”
“是我!我是小可爱!”小姑娘举起手,怕他看不见自己,还一蹦一蹦的。
旁边的萧寻不知道随了谁,平日里木讷得很,话不愿说两句,但一见到萧洄刷地一下就变了性子。
他冲过去抱住萧洄的腿,抬头奶声奶气地喊道:“小叔!”
“哎!小叔的乖宝们!”萧洄摸摸他们,从兜里摸出路上买的零嘴,分下去。
他总是这样,变戏法似的能给他们拿出好多东西。在两个小孩眼里,萧洄就是仙人,一个长得好看、味道好闻、随身装着宝藏的仙人!
萧叙先进屋,目光从屋内扫过,越过站着的灵彦,最后停在铺满了纸张的的书桌上。
他过去拈起其中一张:“你叫人找我来所谓何事?”
“确实是有事,但人还没来齐,等会儿再说。”萧洄仍旧逗着小孩们玩,“小叔给你们买的零食好不好吃啊?”
“好~吃~”
“那给小叔也吃一个。”
“啊——”
萧洄吃了一口蜜饯,甜得牙疼。
这么久没回来,蜜饯都没以前好吃了。
“小孩的东西你也要,还真是个大小孩。”萧叙嗤笑一声,拎着那几张草图转身,撑在书桌上,问他:“这是什么?”
萧洄就是不说:“人还没来齐。”
“都这么晚了,你还邀请了谁?”萧叙挑着眉,一股不太好的感觉冒上心头。
“你认识。”
“什么时候到?”
萧洄扭头朝外喊:“季风,去看看人到哪了。”
窗外传来一阵动静,季风出去了。
没过片刻,这少年又回来,从窗户嗖地一下跳进来。
轻飘飘落下一句。
“到门外了。”
萧洄拍掉手上的蜜饯渣子:“快将人迎进来。”
“已经来了。”
萧叙漫不经心地瞥过去,想看一眼这么晚了究竟是何方神圣。
书房门没有关,大开着对着院子。有人提着盏灯笼,隐约能看见两道身影,有些眼熟。
待两人彻底走入灯光下的那一刻,他敛了神情。萧叙放下手中的东西,语气淡淡。
“灵彦,季风。”
“大公子?”
“替我把小少爷和小小姐送回萧园。”
“……是。”
萧云和萧寻玩了不到一刻钟,兴致刚起突然就要被送回去,茫然又不情愿地看向男人:“爹?”
平时温柔的人此刻却是笑容都懒得挤出一分,他慢慢望过来:“听话。”
孩子虽然小,但他们心思敏感,清楚地知道现在的萧叙是不可忤逆的。
他们任由季风灵彦将他们带走。
温时和长清正好与他们擦肩而过,萧云侧头,有些好奇地看了这位漂亮的男人一眼,一回头,对上了她爹陌生的神情。
书房门被关上,灯笼熄了火。
温时依旧笑着,好像对萧叙出现在这儿丝毫不意外,像没注意到男人的冷淡似的,随意地喊了声:“尚书大人。”
作者有话说:
二十万字了,还没写到文案,我恨!!!!!!
第53章 风入松 03
两日前, 晏南机连夜骑马赶到了沧州。
几位大夫和官兵慢上一步在后面追。
沧州地势平坦,遭殃面积最大、也是最先被淹的。
陈砚初来沧州就敏锐地发现这一点。他利用所学知识,有条不紊地制定了几项计划,按部实施。
灾区瘟疫肆虐, 太医和官兵不太让他出门。陈砚便坐在营帐里, 每日听取下属汇报。
由底层向高层,一级一级层层把控, 每日都要进行。
智者多思, 能者多劳, 再正常不过的流程。陈砚运筹帷幄,他心中对灾情重建有一幅非常漂亮的蓝图。
如他所料, 形势每天都在好转。瘟疫被控制住,世家和朝廷带来的钱粮也迅速跟上。
一切都在如预料般进行着。
陈砚写好了回禀的奏折,准备发往京都的第二天,营帐便被难民们攻破, 生生将他这个“主要上司”劫持了起来。
……
……
薄暮冥冥 , 离沧州城区稍远的平地上营帐成群,远远望来, 有点类似草原上的蒙古包。
“所以, 你就这么被他们抓起来了?”主帐外头生着火,晏南机抱着剑靠在一旁的巨石上, 昏黄的火光映在他神情冷淡的脸上。
“我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作假。”陈砚坐在草垛上,裹紧了披风, 他刚从水里被捞起来, 晚风一吹, 喷嚏连天。
“这便是你想了两天的理由?”离了京都和高堂, 他这会儿倒更像是位江湖侠客, 未尽的杀意和刺骨的冷冽弄得人头皮发麻。
太久没见他这样,陈砚有些招架不住,春日宴上游刃有余的书生在青年面前变得束手束脚,说话也磕巴:“表、表兄…我下次不敢了。”
“还好难民们只是想要一口吃的,若是遇上劫匪敌军,那可没这般好解决。”卫影从主帐里出来,道,“热水烧好了,殿下,快去洗洗吧。”
他旁边跟着一个老奴,是陈砚的贴身太监蔡德。
“殿下,老奴有罪!”
老人一哭起来没完没了,夜啼的乌鸦似的,着实不大好听。
“蔡德,跟你没关系,别哭了。”陈砚无奈道,“这次是我自己不小心,但好歹人没事。”
“当初大殿下建立影卫的时候您也该向圣上要一队亲卫的。”蔡德苦笑道。
大皇子陈阑从小便养着一批影卫,又于三年前组了一支金翊卫,皇帝曾有意给他的二儿子、三儿子都组建一支,结果到现在也没个音信。
这才导致他们这次出行没个得力将士护卫,也没有忠心的下属办事,结果懵逼上听,弄得现在这般局面。
“我平时居在深宫,要这些没用。”陈砚洒然一笑:“你就别担心这个了,父皇自有他的考量。”
蔡德欲言又止,但是碍于身份不太好把话说明白,他默默瞥一眼晏南机,希望世子爷能帮忙说两句。
但那位对视线异常敏感的青年似乎没注意到这边,神情一直很冷淡。
“都过去了,不许再提。”陈砚起身,看向晏南机,“我先去洗个澡,表哥你再坐会儿?”
青年摆手:“我去看看难民。”
“好,我让蔡德跟着你。”
“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