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想当纨绔 第154章

……倒是比想象得好解决。

“等一下。”晏南机将长剑背在身后,沉寂的眸子里映着少年的身影。

明明让停下的是他,却什么都没说。

静了片刻,他忽而俯身,珍惜而郑重地在少年额头落下一吻。

一吻足矣,他们之间,不需要再多说什么。

*

说是傅家嫡系,其实不过只有三座坟茔。

傅家家主与其夫人合葬于一墓,嫡长子傅晚寅之墓在左

,嫡次子傅晚渝之墓在右。

三座墓碑静静立在那里,上面的字迹看起来很是眼熟。

“是我亲手写的。”晏南机将带来的纸钱分开。

萧洄蹲在他旁边,拿火折子点香。

来这之后,他敏锐地感觉到晏南机似乎有些落寞。

他抿了抿唇,不想多说什么。因为他知道,晏南机不用他安慰。

萧洄起身将香插进香炉,合十拜了三拜。接着,复又蹲下烧纸。

火舌舔舐着,有些烫。萧洄稍微远离了一些,对着火苗发了会儿呆。忽然,他伸手指着傅家家主之墓,没来由地问道,“我死后,你愿不愿意与我合葬?”

“这个问题合该我问你。”晏南机说,“我应当死得比你早。”

萧洄说,“我不许。”

“不许什么?”

“不许你死在我前头。”

“这是我们能决定的么……好吧。”见他确实是很在乎的模样,晏南机只好改口道:“我努努力……死在你后面,跟你葬在一起。”

“会实现的,我十七岁生日愿望就许这个。”

“不许点别的?”

“不了。”萧洄摇头,坚定道:“就要这个。”

他看着青年被火光照亮的侧脸发怔,“你不怕吗,死亡。”

“人生八苦,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五阴炽盛、求不得……这些我该早就看淡了。”

晏南机轻声道:“事实上确实是这样。萧洄,有些事见得多了,就能习惯,不会怕了。”

“是吗。”萧洄撑着腮,静静道:“我也不怕,但我怕痛。”

“你如果死在我前头,我会很痛的。”

“……既如此,其实我还是怕。”晏南机抚摸着他的脸,少年在他手心蹭了蹭。他忽然笑了笑,道:“我怕你觉得孤独。”

他尝过送别的滋味,不想让他的少年也经受。

萧洄咧嘴一笑,“所以咯,你必须死在我后面。”

晏南机认真道:“那是当然。”

**

等火彻底熄灭的功夫,晏南机拿剑将坟茔四周的杂草砍除。萧洄跟在他后头打杂,经过坟地边上时,发现纸钱的灰烬。

“真有人来上坟?”

晏南机也凑过来看,这地方太隐蔽,要不是将这草砍掉,说不定就被忽视了。

他起身,走去傅晚寅的坟墓边,拿剑砍掉,果然在底下同样发现了灰渣。

“咦,傅晚渝的墓前怎地没有?”

萧洄在这墓地边上打了个圈,发现这里的草要比另外两座坟多一些,并且没有像那两座一样找到灰渣。

“这人难道讨厌傅晚渝不成?”

傅晚渝,傅家幼子,傅晚寅的亲弟弟,当年在京都也是一个天才的存在。有双子如此,傅家的势头如日中天,直逼晏家。

萧洄沉默着将傅晚渝的身世想了一遍,发现他知道的不太多。

他下意识看向晏南机,却见对方正一脸复杂地盯着自己,一愣:“这么看着我作甚?”

晏南机定定看他,“你真的不记得了吗?”

“不记得什么?傅晚渝?”萧洄想到一种可能——原身可能跟傅晚渝认识。

但是不应该啊。

萧洄曾将原身的事迹都打听过,没听谁说过他与傅晚渝相识。

“我以前……和他认识吗?”萧洄茫然道。

他本指望着打听点什么秘辛,说不定能解开当年的杀身之祸。

但晏南机却摇了摇头,道:“我也只是听说,但耳听终究为虚,未得到证实的事,不应该拿出来说。”

他这么一说,萧洄更好奇了。

“到底是什么啊,你快说,别只说一半呀。”

晏南机轻蹙着眉:“当时我还不认识你,不清楚这件事的真实性,还是不要说了吧。”

“西川哥哥!你说嘛!”

萧洄闷头扑上去,那娇撒得叫一个手到擒来。一会儿蹭蹭胸口,一会儿搂搂抱抱,还摇摇晃晃。晏南机被他一口一个世子哥哥、西川哥哥、好哥哥喊得头皮发麻。

在对方叫了第三百六十五次后,他还是没忍住,破了例,将一件从未得到过证实的事说了出来。

“晚寅同我提过几次,说他弟弟好像有一个喜欢的人。”说到这,晏南机忽然伸手捏住他的脸,看起来有些不太高兴。

“但晚渝性子冷清,从来没交过朋友。唯有一人,与他误打误撞相识,然后两人便藏起来,偷偷摸摸地来往,很少让人知道。”

晏南机:“你猜那人是谁?”

萧洄:“谁?”

晏南机没说话了,只是似笑非笑地瞧着他。

两秒之后,萧洄反应过来不对劲,他瞪大了眼,不可谓不吃惊,傻了。

“不会是我吧?”

作者有话说:

对不起,是我,又来晚了。

先放上来再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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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ql刚在一起,让他们腻歪腻歪。

好吧我摊牌了,其实这俩就是亲亲怪T.T不会有人不喜欢看亲亲吧,不喜欢那我也没办法了。

第104章 拜无忧 03

萧洄一回到家就把自己关进了书房。

他轻车熟路地走到书柜旁, 扭动青花瓷瓶底,打开了后面的暗格。里面放着一个黑色的小木箱,上头雕刻着金丝花纹。

这是他刚穿越过来时发现的端倪,里头装着一沓厚厚的信, 看字迹与落款, 均是出自同一人。最上头那封信还未来得及寄出,也未来得及封好, 单是信纸放在最上面。

信上的内容大多简单, 翻译过来无非就是, “今天做了什么”,“昨天做了什么”“明天将要做什么”, 先前萧洄不清楚这是谁寄与原身的,现在看来,那个人多半是傅晚渝无疑。

奇怪的是,为什么他从未听说过这号人物。

萧怀民在府里有个藏经楼, 是他和许多大儒多年合力收藏的。里面装有前朝至今的经文书卷。

入了夜, 一个少年背着守卫从窗户潜了进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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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平十一年,冬。

大雪。

北国万里冰封, 皑皑白雪铺满了整个中原, 多地受灾。

十二月十三,大雪初止。

趁着天好, 京都百姓把在冬日里受潮的被褥、棉衣等拿出来晒。

萧府下人们在管家的命令下拿起扫帚扫雪。

大院内,有人踩着松雪而来。

下人们恭敬行礼:“三公子。”

才六岁的少年身上披了一件比人高的狐皮大袄, 半张脸都隐匿在雪白的绒毛中。他的身后跟着两位侍女和侍从。

少年没有半分停顿, 抿着一张唇一言不发地从他们面前走过。大袄一抖, 一点霜雪落下, 带着点梅花的香气。

这是府内的三公子, 从出生起便被誉为神童,才华冠绝古今,直逼城北晏家那位。

天太冷了,萧府从不亏待下人,发给他们的冬袄都比别家厚一倍,但即使是这样,依旧在这数九寒天里冻得发抖。

丰今今年十岁,大雪来得迅猛,家里糟了意想不到的劫难,无奈之下只能将幼子含泪送入萧府做个洒扫下人。

这是他来萧府的第二个月,这里人都很好,管家分配了一个老人带他。今天轮到他轮守,但他太矮了,一个没小心踩进雪堆,半个身子都被淹没。

全身上下都湿了,带他的那个老人叫他回去换身衣服,但这会儿碰巧遇到了贵人,所有人只能退到一边恭敬行礼。

萧洄走至他身前时,丰今没忍住抬头看了一眼。这的确是个金枝玉叶的贵人,无论是气质还是容貌都和他们这群人有天壤之别。

萧洄忽然顿住。

丰今以为他是察觉了自己的偷看,惶恐着正要下跪求饶,恍然间听见对方问:“那是父亲的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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