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珩目光跟着他转,遗憾道:“我可以睡地上,我是说你来床上睡吧,毕竟你才是主人。”
“不用,你是病人,不方便。”
温时匆匆撂下这句搬着棉被就要走,然而他再快也不能快过别人一句话的事。
“温时。”
被叫住的时候,温时几乎全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从脊椎到尾椎,酥酥麻麻的,差点站不稳。
这声音简直了……
温时回头,看到床上的人正可怜巴巴地望着自己。这眼神他熟悉,村口那只大黄狗每次见他要离开时就会怎样。
温时呼吸变得很轻,说,“怎么了?”
“我想如厕。”
几乎是话音刚落温时就迫不及待开口。
“睡一起肯定是不行的,一来你的伤,二来你还打呼……”话说到一半,他倏然反应过来,沉默两秒,道:“你刚说什么?”
幸好屋里光线不太好,不然就让人瞧见自己的囧相了。
……救命,怎么会想到一起睡这件事,真是脑子被驴踢了。
温时这样想着,完全没意识到另一件事情的严重性。他只是惊讶地重复,萧珩却以为是他们农村人听不懂雅话,也沉默了两秒。
本来想着算了,但感觉上来了,不去会憋坏的,但是如果没有温时的帮忙,也解决不了。
还是得说。
半晌,萧珩复杂地看过去,将声音压得很低很低,尴尬中带着一丝难以启齿的羞涩。
“我想尿尿。”
温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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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
温时站在门口,手中还拿着一把锅铲,怀疑自己听错了,“什么?”
“我说,我要回家。”床上的人说。
“以为是我想留你吗。”温时神情冷下来,说:“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床都下不了。这儿都是山,怎么出去?”
“所以我希望你帮帮我,帮我吧,温时。”萧珩恳求道:“出去之后,我一定会好好报答你的。”
“谁稀罕你的报答。”温时偏开头。
萧珩沉默,像是对他突如其来的冷漠感到不知所措。
温时出去了,一言不发地将饭菜做好端进来,又一言不发地退出去。
而萧珩,自始至终都没找到机会开口说上哪怕一句话。
今天下午尤其难熬,仿佛夏天来了,空气一阵闷热,平时觉得悦耳的溪水叮咚声在此刻听来只觉得吵闹。
萧珩丧气地趴在床头,两只眼睛一直盯着门口,每当温时走过时都惊喜地一亮,在看到对方一步不停地离开后,那丝光又慢慢地暗淡下来。
如果他真的是村口那只黄狗,那么此刻他的双耳一定是耷拉下来的。
就这么过了一下午,直到温时端着药出现在门口。床头,原本等得快睡着的人立刻抬头,呆呆地看向他。
温时心里一软,独自批评自己今天下午不该跟他发脾气的。
“快起来喝药。”
冷战开始得莫名其妙,和好也无需什么契机。萧珩爬起来,没有立刻接,而是问:“你不生气了?”
温时没回答他,反问道:“你真这么急着离开?我以为你是喜欢这里的。”
“喜欢啊。”萧珩重重一点头。
温时看向他,看到对方眼里的认真。
“我喜欢这里,喜欢这里的空气,喜欢这里的花草,喜欢这里的人。”
温时语气低低的:“天天都在养病,哪来的机会见人。”
萧珩却看着他,同样低声道:“你不是么?”
温时低下头,没说话了。
“总之,我非常喜欢这里,若不是家里还有件我必须要立刻搞清楚的事,一辈子留在这里也是愿意的。”萧珩挠了挠头,罕见地露出一副憨态,希冀地问:“现在你可以帮我离开了吗?”
温时没有立刻答:“你先喝药,这事儿之后再说。”
以萧珩这些天对他的了解,这就是答应的意思了。萧珩笑了笑,从他手里接过药碗。
将勺子扔在一旁,大手直接将碗边拎着,动作利落地仰头将那碗药灌下去。
喉结上下滚动,头扬起,眼睛却一直盯着眼前的人。
喝完,温时将空碗收走,正要起身时萧珩突然出声:“有两件事想告诉你。”
温时看向他。
“第一件,我的名字。”萧珩笑了笑,道:“我等了这么久也没等到你问我,只好自己说了。我叫萧珩,有玱葱珩的珩。”
温时点了点头,说我知道了,第二件呢。
“第二件……”萧珩目光突然下移,落在他下颔之下、锁骨之上的地方。
那里雪白一片。
“第二件事是,你的脖子很漂亮。”他轻声道。
锁骨也是,小臂也是。
整个人都是。
作者有话说:
二哥人生的至理名言:你永远不会知道十六七岁的男生多具有吸引力。
实践出真知诚不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