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雁南修长苍白的双手握住他宽厚的肩,微凉的唇急促地自颈窝向下,落在猛虎的后颈与双肩相交的位置,狠狠地咬下。
“嗯!”赫连烽没忍住闷哼出声,喉结不停滚动,一滴汗自下巴滴落在胸膛。
窗外盯梢的人下意识地看了漆黑的屋内一眼。
是在自己上药吧?
听起来还挺痛的。
“嘘。”贺雁南手指在他的肩头轻轻写着字,修长的手指似被滚烫的肌肤暖热,触感由微凉变得温润。
写完便重新扣住他的肩,力道维持在一个稍稍用力就可以挣开但必然会惊动窗外人的程度。
赫连烽长长吐了口气,闭上眼,努力克制,粗重的呼吸声在静谧的夜中清晰可闻。
贺雁南含住他的后颈,手自肩头顺着手臂划下,寻到他的手腕,纤长的手指插入他宽大的手掌间,与他十指交扣。
在十指交扣的瞬间,贺雁南在同样的位置再次咬下。
赫连烽呼吸一窒。
他看过顾前辈给的双修功法,也明白男子和男子该怎么做,甚至被传授过经验。但无论是画上的,还是顾前辈传授的经验,都与现在截然不同。
现在,明明什么都没有发生,他却产生了一种强烈的被侵/犯感。
身后,是贺雁南的呼吸贺雁南的心跳贺雁南的身体的温度;窗外,是陌生人打量的目光、陌生人动作间衣物与树叶的细小摩擦声。
他忍不住握紧贺雁南的手,与他的手指搅在一起,像是两条互相缠绕的蛇,却又在下一刻强迫自己放松,虚虚握着贺雁南的手,怕伤到他。
贺雁南察觉到他的纵容,笑着松口,唇一下一下地点着后颈逗他。
赫连烽闭着眼忍耐着,纵容着,欣喜着。
宽厚的手指以适中的力度缠着纤长的手指,明明该稳如泰山,却忍得一颤一颤的。
夜已过半。
盯梢的人无声地打了个哈欠,去门外和轮班的人交接,背影渐远。
赫连烽猛地睁开眼。
握住贺雁南的手转身将他压在身下。
黑发洒落在床头,贺雁南纤细修长的身体被笼入赫连烽的阴影中。
戏虎终被虎伤。
贺雁南抬眸,只看到一片黑暗,只感受到炽热的目光自他的脸上舔舐而下,想要一口吃了他。
与贺雁南不同,赫连烽看得清清楚楚€€€€贺雁南躺在他的身下,苍白的脸庞染上红晕,温柔的眼神中含着动人的情意。
与他曾无数次在脑海中妄想的一模一样。
赫连烽低下头,急促而温柔地亲他。
顾清尘教的技巧派上了大用场,他身为上位者,几乎本能地去让贺雁南更舒服,让自己更舒服。
贺雁南几乎要燃烧在他的火焰中。
几乎。
他蹙起眉,喉咙动了动,似乎想要咳嗽出声,却又想到外面盯梢的人,憋了回去,从而憋得脸色煞白。
赫连烽几乎瞬间就停下,按住贺雁南的手微松。
下一秒,贺雁南翻身将他压在身下。
烧伤的背撞上床让赫连烽微微皱起了眉。
贺雁南听到了他错乱了一瞬的呼吸声,修长的手指落在他的唇上,轻揉着安抚,在他唇边描出两个细小的字,“我上。”
他注视着赫连烽,温柔似水的双眼仿佛被春风吹过,泛起一池涟漪。让人分不清他是本就藏有涟漪只是被春风翻出,还是只被外来的春风吹皱了涟漪。
今朝有酒今朝醉。
如果是逸歌……
赫连烽突地扬了扬眉,放松身体,侧头将贺雁南的手指叼入唇中。
贺雁南突地笑了,眼神肆意张扬,一如在醉酒台上冲天的火光中独自举杯。
无比动人。
他俯身,细碎的吻自下巴蔓延而下,缠绵温柔。
赫连烽在他的温柔中迷失良久,不满足地睁开眼,才勉强捞出一丝清醒,意识到贺雁南是在他的心口用唇描着字€€€€
与君共白头。
赫连烽胸膛抖动了一下,想笑又没笑出声。
他的殿下。
他的逸歌。
这时,窗外脚步声渐渐逼近,换岗的人来了。
脚步声踩在地上,沙沙作响,外面一定是下雪了,雪中不易隐藏踪迹,所以才耽搁了这么久。
赫连烽揽住贺雁南的腰,带着他轻巧地从床上滚落在地。
他们仍是在床上的姿势,赫连烽躺在地上,贺雁南趴在赫连烽身上,却好像又有哪里不一样了。
贺雁南几乎是瞬间就明白了赫连烽的意图€€€€床上声音太大,而宽阔的地板却不存在这个问题。
但地上冷,赫连烽背上还受着伤。
赫连烽。
贺雁南注视着赫连烽,俯身向下,吻住他的唇。
比欲望更多的是安抚。
时机不合适,他并未打算羞辱赫连烽,也并未打算真的做到最后,让赫连烽知道自己亦心悦于他,已经足矣。
突地肩头攀上一只炽热的手掌。
贺雁南侧头看去,见赫连烽宽厚的手盖去他大半肩膀,微微按着却又克制着不用太大的力。
赫连烽另一只手向上盖住眼,然后按照记忆中顾前辈教的方法轻轻扭动了一下。
“对,就这样扭!这里还要配合叫声,最好是娇若嫩芽,柔若细柳……”顾前辈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让他的脸烧得通红。
贺雁南顿住,
眼中一池春水荡起巨浪。
赫连烽……
贺雁南温柔的低头,咬上不停上下滚动的喉结,温柔却不容拒绝地地衔住了猛兽的喉咙。
赫连烽攀住贺雁南肩膀的手颤了半夜,遮住双眼的手则被贺雁南拿下,狠狠地压在冰冷的地上。
第21章 江湖篇:成为我的刀(二十一)
窗外的雪下了半夜还在下。
遮住了钦天监算出来的月。
屋内。
一片黑暗中。
汗水滴落在地板上、指甲无声地在地上抠出划痕。
一片飘落的雪花陡然落在贺雁南运动着的肩头,被无声地忽视掉。又一片雪花落在赫连烽攀在贺雁南肩头的手指上,勾得他手指微微动了动。
羞于睁开的眼也裂开一条缝,露出其中晃荡着的金光和微微涣散的瞳孔。
哪儿来的雪?
他仰头,看见了被掀了一片瓦的屋顶,无尽的雪花正自那片狭小的天空飘落下来。
有人!
赫连烽猛地清醒过来,攀着贺雁南的手扣住他的肩膀将他按入怀中,眼神变得凌厉起来,另一只和贺雁南十指交握的手就要抽出,让屋顶偷窥的人变成一个死人。
贺雁南扣住他的手,重新压落在地上,另一只手在他肩膀写着字€€€€“白衣”“走”。
他看到了瓦片边垂落的一点白色衣角,是白衣。
她在用这种方式提醒他该走了。
白衣?
赫连烽手顿住,羞耻、恼怒、懊恼、气愤种种情绪涌上心头,他放在贺雁南肩头的手收回,掩住了眼。
他早该猜到的,逸歌不会武功,不可能一个人过来。赫连烽啊赫连烽,你真的是被美色冲昏了头。
贺雁南撑起身,大概能猜到他在想什么。
他俯身,在他挡着双眼的手臂上落下细细的吻。
冰冷的雪飘落在苍白的背上,随即被上面滚烫的温度所融化,化作水滑落而下,与地上的汗水混在一起,不分彼此。
“舍不得,”滚烫的手指在滚烫的肌肤上反复划下同样的笔画,反复诉说着心意。
赫连烽起伏的心被细密的吻安抚下来,随即想开。
他自愿的。
自愿居于贺雁南之下,不怕人听,也不怕人看。
他挪开手,露出灿若炽阳的金色双眸,带着茧子的手指在细嫩白皙的肩头勾画,“再来一次?”
头顶雪花不停飘落,似在无声催促。
贺雁南握住赫连烽的手腕向上,将他的双眼重新遮了起来,然后起身。
赫连烽身体颤了一下,心中传来无尽的空虚。
这下是真舍不得了。
耳边传来细微的穿衣声,他维持原有的姿势不变,微微眯起眼。等除了贺云归贺亭北,让逸歌登上皇位€€€€他往床的方向侧了侧头€€€€他们至少能有张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