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小陆的电话没打通,一直是正在通话中,这是怎么回事。”秦正满心疑惑地来找温自倾,他把手机亮给小儿子看了一眼。
“打不通很正常,他应该是在忙。”温自倾看了眼手机,帮老父亲解了惑。
他也经常打不通陆景融的电话呀。
门口,秦管家路过,正在指挥着人搬运着一棵高大的圣诞树,原来今天就是圣诞节了。
这响动,让他们二人看了过去,秦正见到圣诞树下意识就皱了眉头。
秦正是不喜欢这种西方的节日,但温致仕还是让人简单装饰了一下,因为母亲温明珠从小接受西方教育,她很喜欢圣诞节这些节日。
温自倾却是因为别的原因,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见他感兴趣,秦正于是便喊他一起出去看看。
秦管家正领着一群人将一颗巨大的圣诞树搬到了旋转楼梯处,几个人在一起装饰彩灯。
温自倾轻而易举地想到了昨天下午见到的场景。
同样的圣诞节,同样的圣诞树,不同的人,他和他们,陆景融和他。
温自倾莫名觉得眼前的一切有些刺眼。
昨天陆景融没回来,可能也是在那个温馨的小屋里,忙着陪伴别人吧。
那今天呢,今天才是圣诞节,陆景融会回来吗?
时间会给出问题所有的答案。
夜晚,温自倾一个人,安静又孤寂地在屋内听着Merry Christmas的音乐。
没关系,只是圣诞节而已,他又不是那么在意圣诞节,不是吗?
第13章
圣诞节跟元旦节中间隔了几天。
等到陆景融知道温自倾回家的时候,已经是元旦当天的晚上了。
他赶回来的匆忙,一脸的疲态不说,就连发丝和衣服上都沾着冬日刺骨的冷意。
秦正最先看到他,顿时变得很是高兴,“倾倾都回来好几天了,这几天我一直给你打电话,就是打不通。”
“我把您拉黑了。”陆景疏离淡漠道。
又是您,又是拉黑,离谱而又古怪的客气。
“你!”秦正变了脸色,正想说些什么,余光却见到温自倾过来了,他立马又换上了高兴慈祥的嘴脸,“倾倾,快过来,你看看谁回来了!”
喊来了温自倾,秦正意味不明地看了陆景融一眼,然后便走了。
温自倾一步步靠近,看着陆景融的五官与轮廓在眼界中一点点变得清晰。
许久未见,他好像瘦了点,脸上的棱角更加分明,连带着人也愈发坚毅清冷。
反倒是温自倾自己被养的很好。
他们站在一起一对比,他温自倾反而像个没心没肺抛弃丈夫的小渣男。
“在外面……玩的开心吗?”陆景融嗓音微哑,语调晦涩地问出了这么久未见后的第一句话。
谈不上开心与不开心,更主要的是,这不是温自倾想他问的问题,“你难道不好奇我去哪儿旅游了吗?”
从住院的第一天起,他就开始准备应对陆景融的话语,他在上网认真地看景点规划路线,每天记录加深印象,力求陆景融问起的时候他能回答得真实。
可却不曾想,陆景融问都没问。
像是连续一个月的努力,打了水漂,温自倾心有不愿,再次问道:“你不好奇我去哪儿了吗?”
话已经问到了这个份上,只可惜,陆景融似乎依旧不感兴趣。
他仍然没有多问,只说了句:“去哪儿都好,只要你开心。”
温自倾抿了抿唇。
他不喜欢这样的回答。
可陆景融已经没有再问下去的意思,他好像真的一点也不在乎自己去了哪里。
也对,毕竟自己在医院待了一个多月,这期间陆景融连消息都没给自己发过几条,又怎么可能好奇自己去了哪儿。
自己不在,他有的是逍遥快活。
温自倾自嘲地想。
这个时候秦管家来喊他们出去看烟花了。
温家别墅外有条清水湖,阴历年和阳历年的时候,都会买来各式各样的烟花燃放,此时湖的对岸已经摆放好了,就等他们出去了。
秦管家像是哄小孩子一样,递给温自倾一支小烟花,他也顺势跟着秦管家出去了。
他故意不看陆景融,从他身旁走过。
然后才发现陆景融并没有跟过来。
事实证明,跟不喜欢自己的人闹脾气耍小心思是没有用的,因为不喜欢你的人,根本不会在意你。
温自倾有些失落,但他最擅长的就是开导自己,他告诉自己,没关系的,等到陆景融的公司走上正轨,他们便要分开了。
等到那个时候,他们便是独立自由的两个人了。
陆景融可以去做他想做的事,爱他想爱的人,自己也依旧简简单单,得过且过。
一切,都需要等陆景融的公司走上正轨。
沈牧航同他说过,陆景融不是傻子,还是借着温家的势拉到了很多投资。
沈牧航说这话的本意是想挑拨他们,然而温自倾听了却是满心的庆幸。
庆幸温家对他还算有些助力。
毕竟不管怎么说,陆景融都对年幼的自己伸出过援手,那是他第一次接收到除了家人以外的善意,如今时过境迁,人也许会变,但曾经那颗糖的味道却是不会变……
恰逢这时,湖对岸的烟花准备完毕,开始一簇接一簇地升起,在漆黑的夜空中流光溢彩,熠熠生辉。
每年都可以见到烟花,可是每一次见到,温自倾都会为烟花短暂而又绚烂的一生感慨到热泪盈眶。
这一次,也不例外。
温自倾仰着头,痴痴地看着漫天绽放的烟火,心中是无法言说的感动。
生命只在一刹那间,烟花尚且如此努力,他又怎么能轻易向生活妥协?
气氛很好,秦管家冲温自倾笑了笑,让他对着烟花许愿。
温自倾笑着应了声好,双手合十,虔诚地闭上了眼睛。
黑暗笼罩在眼前的那一刻,温自倾才发现自己好像已经没有什么好希望的了。
好像一切都还好,却又不是那么的好,他似乎渴望改变,却又畏惧改变。
不知什么时候,他也成了个没有愿望不解风情的人了。
温自倾无声地笑了,既然如此,那便国际惯例,希望世界和平吧。
他在心中默默地祈祷,不远处陆景融跟温致仕的目光都放在他身上。
温致仕和陆景融站在一起,二人好似是在交谈的模样。
一反常态,温致仕没了嘲讽的姿态,施施然地抱臂看着不远处闭眼许愿的人,自信得开口,“怎么样?”
闻言,陆景融却是异常沉默,没有说话。
温致仕见状轻笑一声,俨然一幅胜利者的姿态,“结果你不是已经看到了吗,很显然我赢的彻底。”
“事实证明,你陆景融,就是不行。”温致仕果然不改本性,三句话找回自己的嘲讽状态。
陆景融垂在身侧的手默默捏紧,面对温致仕的挑衅,他依旧是一言不发。
温致仕见状愈发地不屑,嗤笑一声,不再同他废话。
湖对岸的烟花依旧绚烂光彩,只可惜这里的每个人似乎都无心欣赏。
……
元旦过后没几天便是秦正的生日。
依照秦正的意思,生日宴并没有大办,而是在五星级酒店订了房间,秦家那边几个亲戚加上温自倾他们一家,简单吃了顿饭。
然而饭局上却是并不怎么愉快。
温致仕对陆景融是一如既往的看不上加嘲讽,即便是当着外人的面,怼天怼地的嘲讽劲儿依旧丝毫不收敛。
秦正说了温致仕两句,本以为自己生日加上有秦家人在场,温致仕会给自己点面子,谁成想后者依旧是无差别地嘲讽攻击,就连桌上那些死透了的牛羊肉都要跟着挨顿讥讽。
尤其是沈牧航的到来,让这本就不和谐的氛围更是雪上加霜。
“你怎么来了?”温自倾发问。
沈牧航送他一个挑眉的眼波,“刚巧隔壁吃饭,听说秦叔今天生日,便过来跟叔叔说句生日快乐。”
沈牧航说着走到了秦正面前,“生日快乐啊秦叔,我这知道的太匆忙,没来得及好好准备礼物,这点小心意您还是收下。”
他说着递出一个礼盒,打开是一方砚台。
温自倾跟父亲学过写字,一眼便认出了砚台的价值不菲,忍不住皱了皱眉,这就是他口中的没准备?
秦正更是眼中一亮,“琴墨的老坑松风砚,这是孤品吧?”
沈牧航憨笑一声,“什么孤品不孤品的我也不懂,不过看秦叔的样子是个好东西,那正好,喜欢您就留着。”
这么贵重的东西,秦正自然是推脱,“你心意到了就行了,这礼物太贵重了,叔叔不能收。”
沈牧航却是坚持,“什么贵重不贵重的,依着我跟温温的关系,您跟我客气什么,再说了,这东西在我手上也是浪费,只有跟着您他才有价值啊!”
沈牧航一张嘴巴巴的甜,然而众人的注意力却是在他的那一声亲昵的温温上。
屋内一共有两个人姓温。
温致仕眉眼半阖品着茶水,脸上那股子嘲讽人的劲儿还未下去,跟温温这个温和可爱的名字毫不沾边。
所以,这个称呼自然而然地落到了温自倾的身上。
“温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