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问:“那个人是谁?”
白织羽没想到他会问,反应了几秒:“……张€€,之前和我堂弟一起玩时认识的。”
张€€。
卫竹兮这次听清了,垂下眼睫,“嗯”了一声。
张€€这个名字很熟悉,那天早上给白织羽打了十几次电话、发多条短信的人就是他。
【织羽,你去哪了,艺校的另一个老师说也没看到你,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我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当不了你男朋友,以后还能继续做朋友吗?】
【白织羽,你知道我喜欢你,不要践踏我这份真心!】
卫竹兮当时并不了解白织羽,只是和对方刚睡了一觉的关系,本无意窥探隐私,但手机屏幕的简单一扫,他就看到了手机屏幕上几条非常暧昧不清的短信。
他听过这个名字,Y大的学生大概都清楚,他是玉城艺校有名的美人教授,白家的小少爷。
是完完全全的,另一个世界的人。
酒吧灯光落在卫竹兮眼睫上,白织羽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听他说道:“那天白老师的样子,和这个人有关?”
白织羽知道他在问什么,他当时意识不清楚,明显不正常,不然两人绝无可能会发生关系。
他看着卫竹兮因为低着头而越发明显的颈骨线条,被些许漆黑发丝掩盖的干净耳侧,微微有些口干,抿了一口酒才道:“我跟他不熟,他在酒里加的东西我并不知情。”
酒液滑过喉咙,白枳羽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口中的酒微温,并不冰凉。
卫竹兮几息没说话,过了会儿,白织羽听到他说:“白老师不是想吃我做的饭?走吧。”
白织羽看他收拾了东西,似乎打算下班的样子,有些愣神:“不是还有半个多小时?”
“要是我还不下班,饿坏了我的老板怎么办?”
“……”
【我的】
白织羽顿了顿,把剩下的酒一口气喝完了:“算你识相。”
*
卫竹兮跟酒吧经理请了假,穿着常服从员工出入的后门出来。外面停着一辆黑色宾利,他看着熟悉的车牌号,走了过去,从后门上了车。
司机发动车子,他这才看向旁边靠在椅背上的人,发现对方已经睡着了。
白织羽戴着的鸭舌帽已经被摘了下来,眉眼藏在阴暗中,微皱的眉头显出几分疲态。
他出差大概很累了,今天也没怎么吃饭。
卫竹兮盘算着待会儿要做的晚饭,肩膀就被一个毛茸茸的脑袋压住,他低头看了眼白枳羽,也靠在椅背上阖目,两人依在一起。
等到了公寓,卫竹兮提前睁开眼,白织羽还没醒,睫毛擦着他的脖颈,呼吸和缓。
白织羽经常需要飞往外地参加各种讲座画展,出差次数多了,司机也习惯了他在车上补觉的样子,正打算如往常般出声叫醒他,被卫竹兮拦住了。
他低声对司机道了谢,一手揽住白织羽的上半身,一手从他腿弯穿过,稳稳把人抱在了自己怀里。
白织羽眼皮动了动,有醒来的兆头,抬头动了两下,额头贴过卫竹兮的下巴,就听到对方在他耳边低声说:“我抱你回去。”
白织羽就没再动了,闭着眼睛似乎又睡沉了。
司机多看了他们几眼,大概也清楚他们的关系,识趣地没说话,驱车离开了。
小区路边的胡桃树有几十年的年份,树下路灯明亮,灯下的几个枝条格外茂盛,晚上也借着灯光进行着光合作用。
卫竹兮一路走过树下,进了电梯,把人抱进了公寓主卧,放上床,他正要松手,领口却被人揪住了。
白织羽眼神清明地看着他:“卫竹兮,你拿我当女人吗?”
卫竹兮没回话,看他片刻,捏了捏他颊侧的软肉:“别闹,我去给你做饭。”
直到卫竹兮离开,白织羽愣愣地捂着自己的脸,似乎还能感觉到对方温热的指腹和柔软的力道。
他声音很低,带着笑意,某一瞬间,他以为他们是热恋的恋人。
白枳羽完全被转移了注意力,打算去洗澡的时候,才想起卫竹兮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卫竹兮煮了汤,又炒了几道白枳羽喜欢的菜,打算回房间去叫人的时候,对方刚好洗完澡出来,他穿了一件白色绸缎质的睡袍,发丝湿漉漉的。
卫竹兮道:“时间很晚了,我做了些好消化的,你趁热吃。”
白枳羽坐在餐桌前,拿起了筷子,看着卖相极好的菜,轻声道:“谢谢。”
卫竹兮已经吃过晚饭,不怎么饿,只是看着他吃。白枳羽神色愉悦地吃了半碗饭后,面色忽然有些发白。
“怎么了,不合胃口?”
白织羽摇了摇头,努力让皱着的眉心松开:“没什么。”
卫竹兮不觉得没什么:“不合胃口就不吃了。”
白枳羽只能道:“是以前落下的胃病。”
好久没犯,但今天一天没吃饭,胃有些受不了。
想到他非常任性的吃饭时间,卫竹兮给他舀了一碗汤,端给他:“有药吗?”
公寓里倒是备着胃药,卫竹兮边给他拿药,边看他白着脸色小口喝汤,他忍不住笑道:“能坚持一天不吃饭,看来白老师对自己的身体素质很有自信。”
温热的汤落进胃里,稍微缓解了一些钝痛,白织羽眉头松了松。
吃了药,感觉好受点后,他又拿起了筷子,场面静了几秒,察觉到什么,他又忽然抬头看他,语速很慢:“……你在关心我吗?”
卫竹兮坐在他对面,神色不变,还是笑着:“白老师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卫竹兮浮于表面的温柔白织羽见过很多,刚开始两人上床,他总是对事后的各种清理很仔细,称得上体贴。
他似乎对周围的人都这样温柔,每句话都滴水不露,这样带着鲜明个人情绪的反讽语气倒是从未有过。
饭吃的差不多,白枳羽胃痛也缓了下来,卫竹兮正打算起身收拾,就被推回座椅,白织羽倾身而来,坐在他的腿上,白色丝绸质的睡衣领口滑落,他看到他骨感的锁骨和如玉的胸膛。
耳边嗓音清冷喑哑:“卫竹兮,你就是在关心我。”
卫竹兮顿了顿,手掌缓缓附上对方的腰。
白枳羽还打算做什么,卫竹兮却突然站起身,把他抱着往主卧走。
白枳羽一惊,不断挣扎:“卫竹兮,我不是女人!”
这样如同抱小孩的姿势很怪异,很弱势,他从没想过被人这样抱着走。
卫竹兮把人压在床上,打算用被子裹住:“白老师出差应该很累了,还是早点睡€€€€”
话音未落,白织羽猛地翻身压住他,把睡袍带子缠在他手腕上打了一个完美的结,他骑在他腰上,看着他微愣的眼睛,露出一个笑:“是要早点睡,你等着。”
卫竹兮怎么会乖乖等着,下胯一顶,白织羽就歪了身子,他用被缠住的双臂把他圈在怀里,两人牢牢地叠在一起,只被一层薄薄的贴身衣料阻隔。
白织羽不甘心地想挣开他的手臂,半天却被钳制的死死的。
卫竹兮看他气喘吁吁的样子,笑道:“白老师还是解开我吧,不然你自己也出不来。”
白织羽愤愤解开绑着对方的绸带,刚被放开,没想到就反被绑住手腕。
“!”
卫竹兮缠紧了他的手腕,给他盖上被子:“晚安。”
白织羽眼睁睁看着他出了门,砰的一声,不见了踪影。
他挣动片刻,却怎么也解不开手腕上的束缚,被子随着他的动作掉落在地,他喘息片刻,憋屈地踹了一下床。
卫竹兮出去后先收拾了厨房,把碗筷放进洗碗机里,收拾好餐桌后才往楼上走去。
独处时他脸上表情很少,镜片后的眼睛深邃,看着二楼紧闭的门,里面看不出什么情绪。
他轻轻推开主卧的门,发现大床上的人歪着身子,已经睡着了。
白织羽手腕上还绑着自己的腰带,锋利的腕线被勒出了浅浅的红痕,双手交叉仰放在脑后,安安静静地闭着眼。
卫竹兮指尖拂过他的脸,他微微俯下身去,脸距离他的脸很近。
呼吸可闻,是快吻上的距离。
他看了他半晌,直起腰,给他解开了手上的束缚。
床上的人领口大开,床头灯光之下,诱人肌理的轮廓隐现,卫竹兮把人剥得只剩下内裤后,塞进了柔软的被子里。
他拿了一根白枳羽放在床头的烟,出门去了阳台,指尖夹着的烟管被打火机熟练点燃,含进了口中。
落地窗外是万家灯火,他高高地看着下面的黑暗和光源,被夜风吹乱了发丝,香烟的烟雾也散了一片。
卫竹兮不常抽烟,但高中兼职,压力大的那段时间,他抽了不少,都是打工时别人递给他的。
白枳羽刚刚的话似乎又响在耳边:【卫竹兮,你就是在关心我。】
卫竹兮很少陷入后悔这种软弱的情绪中,但他这会儿却觉得自己应该是后悔了,那天晚上在酒吧里,他和白枳羽不该有关系。
至少,不能是床上的关系。
卫竹兮抽完一根烟,进了洗手间洗漱。
好学生是不会抽烟的,所以烟头被他扔进马桶,水流冲走了一切痕迹,一如往常。
第35章
晨日初升,窗帘布料透着隐隐的白光,卫竹兮的生物钟让他在早上七点准时起床。
昨天睡得晚,他捏了捏鼻梁缓解困倦,却感觉到被子里一只手落在他的衣物里,泛着微凉的温度。
他眉头蓦地一拧。
被子里面钻着的人似乎还没有意识到卫竹兮已经醒了,一双手肆无忌惮的摸着卫竹兮的腰腹,刚要往下走,下一秒就被抓住了手腕。
卫竹兮把白织羽从被子里扯出来,白织羽发丝凌乱地对上他的眼睛。
“……”
门确实没锁,但白织羽不该出现在这儿,卫竹兮眯着眼睛笑了一声:“白老师这是做什么?”
白织羽有几秒的茫然,回过神后,阴沉道:“你好大的胆子,昨天晚上竟然把我绑起来,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