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处昨晚本已经恢复的差不多,经过刚才的事情又变得明显,发红微肿,触碰起来微微发麻。
楚焦分不清是抓狂还是如何,在浴室转了一圈,自言自语道:“楚焦你有病吗!”
明明该逃离,为什么……水珠从眼侧落下,他微阖眼皮,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恍惚觉得那里似乎有一个无形的项圈。
*
海藏珠宝近期要举办一个展,召开了几次高层会议。
楚焦去了公司,开完会在办公室休息时,高助理敲门道:“楚总,林家的晚宴即将开始,要备车吗?”
林家最近和海藏珠宝有合作,收到邀请在情理之中,但这个请帖由林小姐的名义送来,意味大不相同。
楚焦懒散靠着椅背,手臂支在扶手上,凶悍俊美的眉眼眯着,不知道在想些么什,过了一会儿才回复:“嗯。”
高助理退下去安排,为坚持不懈的林小姐捏了把汗。
这场商务宴会地点在林家的府宅。璀璨的水晶灯下,林小姐一袭洁白礼服,优雅动人。
她刚来就在人群中寻找着那个高大的人,一眼就发现了对方。
和人群€€交谈的楚焦剑眉星目,俊美非常,脸上挂着散漫的笑,左眼那道疤反而让他极有男人味。
林小姐露出一个笑,想和他打招呼,对方却一直没注意这边。
等到楚焦身边的人少了,林小姐才抓紧机会走近他,仰头期待道:“楚总,我能单独找你聊聊吗?”
对方肩宽腿长,灯光落在他锋利的眉眼上,垂眸看来时极有压迫感,林小姐却并不害怕。
楚焦放下手里的酒杯:“林小姐想说什么?”
他不太清楚她为什么总是要来找他,明明他也没做什么。
那天晚上林小姐被前男友堵在酒店骚扰,她大概有些低血糖,拉扯中磕碰到脑袋晕了过去。
楚焦从走廊出来就看到地上躺着的人,林小姐的前男友被他吓跑了,楚焦于是把她送到了医院。
非常普通的一件事,但由于林小姐此前是世枞宫的未婚妻,因此才被夸张炒作。
对方每次和她说话都硬邦邦的,林小姐迟疑看着他,纤细的手指下意识揪礼服上的小巧绢花。
楚焦不自在地动了动眸子,到底还是和她去了二楼无人的阳台。
林小姐靠着扶手站着,片刻后道:“你……”
她犹豫片刻:“你喜欢男性,对吗?”
楚焦皱眉,就听她继续道:“我听说了你和世先生的婚约……我很了解世先生,他肯定很喜欢你。”
林小姐释然笑道:“我一直在想你会选择什么样的女人,没想到一开始连性别都想岔了。”
她其实早就注意到楚焦似乎有些……害怕女性?她不太确定,但除了这个词似乎没有更好的形容。
喜欢?楚焦抿着唇。
这简直是个天大的笑话,世枞宫怎么可能喜欢他?
看他面色不佳,林小姐迟疑道:“楚总,难道你不喜欢世先生吗?”
楚焦回神,不知怎么想的,他张了张口,低声道:“不是。”
他看起来不欲多言,林小姐浅笑道:“祝你们幸福。”
楚焦沉默片刻还是说:“……谢谢。”
林小姐很快离开了。
窗外有风,楚焦拿出一根烟靠在阳台栏杆旁,想到什么,“啧”了一声,又收了起来。
世枞宫……他在口中咀嚼这个名字,脑海里清晰地勾勒出对方的模样。
淡漠的样子,吻他时的样子……更多的是他浓雾一般难以揣测的眼眸,偶尔,里面会有一些难以察觉的柔软。
香烟的烟管被指节下意识碾磨,楚焦反应过来时,指缝有稀碎的烟草流淌,在地板落了一小片。
余光隐约走来一个人,楚焦抬眸。
“楚总?”
杜总看着楚焦,露出一个笑:“好巧,又见面了。”
杜总最近在追求林小姐,但对方和楚焦传出过绯闻,并且多次在他面前表示过对楚焦的欣赏,他早就非常不满。
上次的事件让他怀恨在心,私下调查了楚焦,倒是发现了许多有意思的事情。
想到什么,杜总笑道:“楚总藏的够深,我也是最近才了解到楚总以前在海外有这么辉煌的经历,大为佩服。”
“我对这些也颇为感兴趣,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机会看到楚总的比赛?”
楚焦许久未说话,杜总看着他阴沉的眉眼,渐渐心慌起来,他微微后退一步:“楚总,我只是感慨一下€€€€”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骤然拎住了他的衣领,一路将他抵到阳台边,杜总完全奈何不了他的力气,“花容”失色:“你、你做什么!?”
下一秒,眼前世界颠倒,他半个身体就悬在了空中,只有后衣领被有力的手掌狠狠抓着,皱成了一团。
楚焦阴恻恻的声音传来:“杜总,我不是针对你,但是你实在太吵了,要不请你去下面待着吧?”
杜总天旋地转,看着距离自己十来米高的地面浑身僵直,他从小到大养尊处优,从未被如此对待过,天差地别的武力值完全无法反抗!
他终于发现楚焦不按常理出牌,面色苍白地求起饶来:“楚、楚楚总冷静!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在你眼前晃了!放开我吧……”
“哗!”
漆黑的夜幕突然有光亮闪过,随即而来的是轰鸣的雷声,二楼的露天阳台被这光线照亮一瞬。
夏季阴晴不定,空气沉闷起来,要下雨了。
楚焦因这声响逐渐回神。
杜总狼狈不堪地不停道歉,不知道过了多久,身后人终于缓缓收手,将他拉了回来。
他腿软地扶住墙,缓了半天,再抬头,只看到一个远去的背影。
等到对方消失,他擦了擦头上的冷汗,赶紧匆匆离开了。
楚焦简直就是个疯子!以后他再招惹对方就是傻子!
楚焦坐上车,潮湿的空气犹如实质般的覆盖在皮肤上,无端憋的人心口发闷,左膝隐有钝痛传来。
上司在这样的天气总会比较吓人,司机发现了他的不对劲,谨慎道:“楚总,您家离这里比较近,要回去休息吗?”
家?楚焦不觉得那个空荡荡的别墅是家,这个世界任何地方对他来说都一样。
片刻后,他突然开口,嗓音很哑:“去城南华府。”
司机应下,车子驶向雨流中。
楚焦靠在椅背上,耳边似乎还萦绕着杜总那句带着恶意的话:【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看到楚总的比赛?】
又有更多细碎的声音传来。
【膝盖半月板彻底受损,恢复起来很难,以后大概率会瘸,坚持复健或许能够……】
【楚焦先生,您目前的身体状况无法参赛……】
【楚焦,你再也没有机会赢了】……到了别墅,楚焦步伐不稳地倒在床边就后悔了,他忘记了这里没有止痛药。
左膝仿佛被千万个蚂蚁啃食,麻痒酸痛的触感绵延不绝,这是阴冷天气常常会出现的感觉,他本以为已经习惯,但此时不知道受什么影响,却觉得难以忍受起来。
周围隐约有人群的嘶吼声传来,被扭曲成失真的磁带电流声。
“他快输了!”
“我在他身上压了全部的赌注,一切都完了。”
“loser!站起跟他打啊!站起来!”
周围一片嘘声,他勉强睁开眼皮,隔着围绳,面前是一张张愤怒而失望的面孔。
腿骨痛得几乎痉挛,楚焦尝到了唇齿间粘腻铁锈的气息。
倒计时结束,胜负已出,对面的白人拳击手却仍然猩红着眼睛步步紧逼,裁判匆匆来拦,不断喊停,对手却死不停手,每一拳都落在楚焦腿上,楚焦感觉耳边的嗡鸣声越来越大。
他抬臂护住头部,想反击,身体却已经到达了极限般无法移动半寸。
这些记忆恍惚而深沉,总是忽隐忽现的出现在他脑中,尤其是在这样的时刻。
明明最近出现的次数已经很少了,今天却又来势汹汹的袭来。
楚焦躺倒在床上,困兽般蜷缩起了身体。
大雨漂泊而下,别墅被笼罩在一片雨幕中,世枞宫进了大门,管家上前道:“世先生,楚总回来了。”
世枞宫顿了顿,换了被水沾湿的鞋子,洗漱好坐在餐桌上时却没见到楚焦的人影,他看向管家。
管家挺直腰背,几乎要摸一把汗:“楚总似乎心情不佳,刚回来就让我们不要打扰他。”
世枞宫思索片刻,起身去了三楼,指节轻叩楚焦的卧室门扉。
半晌却没有任何动静,他压了压把手,发现房间没有反锁,索性直接推开了房门。
床上的人姿态痛苦地护着自己的膝盖,额角浮满冷汗,向来健康的唇瓣色泽渡上单薄的苍白。
世枞宫一顿,走近他时发现他在细微的颤抖。
身边靠近的人让楚焦犹如一只被侵犯领地的暴怒狮子,吼道:“滚开。”
那人却丝毫不受影响,缓缓坐在他身边,将他抱在怀里:“怎么了?”
是世枞宫。
楚焦浑身颤抖,从未让别人见到过的脆弱模样展露出来,让他仿佛被剥了皮,扒了骨,只想将自己藏起来:“我让你滚开你没听见吗?”
他这样子很凶,但在世枞宫眼里却像一只努力竖起尖刺保护腹部的刺猬。
和对方亲近时世枞宫曾力道很轻地触碰过他的膝盖,那里的伤疤几乎消失不见,只留下浅浅的印记,但他清楚知道这处受过什么样的伤痕。
想到了解到的一切,他揽着怀里人的手臂紧了紧。
楚焦猛地起身,想给他一拳,手却被抓在一个温暖的手心里,世枞宫俯身吻了一下他脸上的疤痕:“痛吗?”
他水墨般的眼睛里怜惜太多,压着不知对向谁的锋利,楚焦抓住他衣领的手猛地蜷缩起来。
世枞宫却不放过他,步步紧逼地将他固定在自己的怀里,声音很哑:“我教过你什么?”
楚焦还不说话,扭过头不看他。
衬衫扣子被解开,衣物一件件滑落,楚焦却没有反抗,任凭对方的指腹抚摸过他温热的皮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