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温柔攻养大后 第98章

“……”林简的反应已经有些迟钝了,过了好几秒,才像听懂了他这话的意思一样,而后慢半拍的、幅度很小地摇了摇头。

“那还想要什么?”沈恪耐心十足,“你说,我去拿。”

“想……”林简这次反应到快,像是长久地缄默背后其实就在等他这样问一般,但刚吐出一个字,就又抿了下唇珠,过了好半天,才试探性地说,“想要你叫一声我的名字。”

沈恪微微讶然。

但怀中青年的眼神纯粹又固执,褪下那层清冷的外衣后,留下的就只有鲜活又生动的情感。

除了沈恪,再不会有第二个人能见到他这样的目光。

比渴求多了一分虔诚,比痴.欲多了一分纯真。

被这样的目光长久地注视着,别说是一声名字,甚至能让人萌生将世间所有的珍贵与珍视,全部给他的念头。

沈恪想,只要他要,只要我有。

半晌,沈恪轻轻叹了口气,稍稍弯了一下眼尾,而后一个带着不可言喻的怜惜的吻,就落到了林简薄红的眼皮上。

“快睡。”他诱哄般唤了他一声,声调温沉柔软,“宝宝。”

于是,林简就又得到了一份原比自己预想的,更多的疼爱。

心满意足,再无遗憾。

他终于沉沉睡去。

*

沈恪原想等林简熟睡后,替他进行没来及开始的清理,但可能是体力和精神消耗得过于巨大,也可能是诸般痴愿终于在这一夜被填满完全,林简睡着后,居然表现出了鲜有的粘人。

只要沈恪稍稍挪动一下肩膀,与他拉开毫厘之间的距离,明明睡得很沉的人眉心就会立刻不自觉地蹙起来,而后本能一般,循着沈恪怀中的体温,再度靠过来,将自己扔到他的臂弯中。

若是只有一次这样,那还能说是巧合,但等沈恪略显惊讶地试了几次,并且发现次次如此后,便不敢再动了。

只因为最后那次,沈恪刚刚将环在他肩上的手臂抬起来一寸,睡得无知无觉的人竟然微微睁开了一条眼缝,满脸躁郁地“啧”了一声,哑着嗓子含糊着吩咐:“别动。”

沈恪:“……”

行吧。

最终他彻底放弃抵抗,也顾不得后半夜时,左臂伤口处被林简情不自禁的难耐之下抓乱的医用纱布,只将人重新揽住锁紧,陪他一同在天光大亮之后,梦一场人世风光。

等林简睡足了黑甜无比的一觉,再醒过来时,沈恪确实还在身边。

他比林简早醒很多,但身边的人手指始终搭在他的腕间,像是借着他跳动得沉缓有力的脉搏,就能多睡一会儿一样,所以沈恪依旧没敢走开。

林简很慢很慢地睁开眼睛,首先直达神经中枢的就是痛觉。

眼皮酸疼,嗓子干疼。

沈恪靠在床头,此时察觉到身边的人稍稍动了一下,便垂眸看了过来。

而后就对上了林简还稍显茫然的眼神。

原本清冷疏离的青年此时眸光还有些散乱,直到被沈恪静静地守了很久后,才一点一点地重新聚焦焕亮。

“我……”林简侧躺在床上,一只手还搭着沈恪的手腕,他刻意忽略自己喑哑的嗓音,抿了抿干燥的嘴唇,问,“我睡了多久了?”

“十四个小时。”沈恪回答说。

怪不得,林简偏头看去,透过落地窗前挂着的厚重的遮光帘缝隙,又恍惚看到了窗外€€稠沉暗的天色。

“这么久啊……”林简似乎有些不可思议,低声喃喃了一句。

“久么,我还以为你会睡满一圈。”沈恪从嗓音从他上方落下来,带着如这月夜一般的柔和,“不过既然醒了,就先喝点水,然后吃东西好不好?”

林简点点头,巨大的体力和心力双重消耗后,必然要及时补充。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默默移开了搭在沈恪手腕上的手,重新变回了那个清冽桀骜的青年设计师,仿佛昨晚的缠人也好,清晨的黏人也罢,都随着这一觉睡了过去,醒来后的林简是必然不会认的。

林简掌心撑着床面,上身从被子里滑出来就要起身,可当他一双长腿随着这个动作稍动之后,整个人就顿了一下。

“怎么了?”沈恪探身过来,温热的掌心覆在他膝弯里侧,轻声问,“还酸?”

他这个姿势和动作,外加语气都和昨夜某些不可言说的场景寸寸重合,林简顶着倏然间又变得滚烫的耳廓,微微眯起眼睛,半是逞强半是声讨地反问,“你听到了啊?”

昨晚沈恪折了他的两条腿,维持着从前向后撇开的姿势很久,那时候林简曾低声说过一次“腿酸”,甚至带了一丝几乎在别的情形中根本不可能听到的,讨饶的意味。

当时他的声音含糊又零乱,他以为沈恪是没听见的,毕竟对方并没有停下来,或者放过他。

“对不起。”沈恪立刻笑着道歉,认错速度倒是非常快,就是看不出多少愧疚的意思来,而后才口吻认真地问,“还有哪里觉得不舒服吗?”

林简动动嘴皮,却没出声。

没有。

怎么会有。

毕竟您都细致成那样了。

“……我去洗澡。”林简面热口冷地冷下一句,越过沈恪下了床,还没迈出两步,整个人倏然一僵。

“怎么……”沈恪眉心蹙了一下,以为他是真的不舒服却逞强不说,下意识伸手去扶人。

可指尖还没碰到林简的手臂,林简的脸色就飞快地变了变,而后几乎是用最快的速度,冲进了浴室的门。

沈恪站在原地,看着某人一阵风似的消失的背影,起初有些纳罕,但等他的眸光落到林简在视线中一闪而过的长腿时,终于明白过来。

经过了一夜,已经很淡很稀薄的液迹,蜿蜒地顺着林简直而长的腿,汨汨流到了腿弯处。

林简在浴室里待了很长时间,期间沈恪先到旁边的房间里冲过了澡,又将主卧的床品全部换成新的,还抽空给自己左臂的伤口重新换了一次药,包扎好,而林简还没有出来。

沈恪走到浴室门口,并没有很突兀地开门进去,而是轻轻敲了敲浴室门,低声问:“林简,要我帮忙吗?”

“……不用,你不许进来。”林简的声音听上去还算镇定,如果忽略那一丝刻意掩饰的羞赧的话。

“……”沈恪非常配合地拿开那只已经放在门把手上的手,自觉不在这个时候去触某人面子大过天的逆鳞,只是安慰道,“好的,你不急。”

等沈恪订的晚餐送到,林简终于洗完了澡,穿着一身藏蓝色的绸质居家服从浴室走出来。

他素来有些苍白消瘦的脸颊被浴室的热气蒸得微微发红,半干的发梢柔软又服帖地垂下来,除了过渡红润的双唇像是某种无法言说的暗喻外,其实整个人并没有多少欢.爱后留下的明显痕迹。

这还要得益于沈恪冷静自持切无与伦比的自制力。

沈恪将晚餐倒进家里的餐碟中,没有摆去一楼餐厅,而是直接放在了卧室外的露台圆桌上。

房间里已经焕然一新,床品被换过,落地窗的玻璃门打开了一半,厚重的遮光帘也已经拉开。

盛夏的晚风从远处拂进房间,带着院子中清新鲜嫩的草木的味道。

林简走到露台上,看见小圆桌两侧分别摆了两把椅子,而其中的一把椅子上,铺了柔软厚实的坐垫。

林简:“……”

眼风成刀。

被完美命中的某人先是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只好笑着拉过林简的手腕,亲自将满脸写着拒绝的要强青年安稳地扶坐在有装备加持的椅子上,坐下后还不忘补充劝慰一句€€€€

“知道你不需要,但起码……也照顾一下我这颗中年男人脆弱的自尊心,别这么直白的拒绝?”

林简先是短暂地迷茫了一会儿,等明白过来他这“伤敌一千自损一千五”的话中深意后,竟然真的目光复杂地看了沈恪半晌,但确实就再难说出半点拒绝的话来了。

而且€€€€

倒也不是不需要。

其实还挺需要的。

两个人伴着月色星光,很慢地吃完了一顿晚餐。

等沈恪将餐具收拾好扔进洗碗机里,再回到卧室时,林简依旧站在露台上,目光望向很远的天边。

沈恪走过去,站在他旁边,问:“在看什么?”

“星星。”林简抬手指着远处的几颗璀璨星子,问,“还记得吗,是你教过我的,说中国也有自己的十二星座,而这几颗在我们的星宿体系里,叫作鹑首。”

“沈恪,你说过的话,我都记得。”

他转过头,眼底噙着和星辰一般璀璨明亮的笑意,说,“你说夏季能看到鹑首,就说明第二天会是个好天气。”

“……对。”沈恪抬手搂住林简的肩膀,唇角很轻地碰了一下他的额头,在宁静幽远的仲夏夜里,再次对他说€€€€

“林简,我们今后的每一天,都会是好天气。”

第七十七章

林简正式从港城那家设计院离职的时候, 森林公园的项目正好落地竣工。

他其实是算好了时间,提前三个月向总部打了离职申请,为此, 两名设计院的副总和人事部总监还特意从港城飞到内地,和他进行了一次长达三个多小时的面谈, 企图能为公司留人留才。

但是林简的态度温和又坚定,并主动提出来,自己会将他在设计院任职的三年间所有的设计画稿全部留给公司, 进行所有权背书转移, 且不会在港城其他任何一家设计院二次就职。

这样大的诚意和让步, 即便是公司高层也无话可说,于是等到森林公园竣工后的第三天, 林简顺利拿到了离职申请的批复。

沈恪知道林简顺利离职后曾经笑着问过他:“为什么要把那些手稿留下, 毕竟都是你的心血之作。”

彼时沈恪是来接人的, 林简正在园区公寓收拾自己的个人物品, 由于森林公园项目的原因,他在这间小公寓里也生活了两年多, 来时只随身携带了一个黑色的行李箱, 可真到了离开的时候,才发现即便是他这种购买欲和对生活物欲都很低的人, 这两年竟然也林林总总的置办了这么多东西。

唔, 其中还有一部分是沈恪的。

林简听他这样问, 将手里的那几件衬衫装进收纳袋, 放在行李箱中后,才抬头看了沈恪一眼, 动动嘴唇,隔半秒, 却说:“不是你教我的么?”

沈恪坐在沙发上,正在替他整理笔记本电脑和一些专业书,闻言眉角稍稍扬了一下,而后便低低笑出声来。

“真的记得这么清楚啊。”

应该是林简当年还在读初中的时候吧。

那时的少年刚刚升入初中,象征性的结束了童年时期,从一个单纯无忧的圈子里稍稍向由一群敏感复杂的青春期少男少女组成的小社会里迈进。

彼时的小林简性子太过于冷漠疏离,除了沈恪,几乎很少搭理别人,但同时,孩子又太过于优秀耀眼,这样的男生乍然走进初中那个小团体里,必然会成为所有老师的心尖宝,但同时,也必然让很多刚刚萌生了“同性相斥”和“领地意识”的臭小子们不舒服。

林简可以不在意这些,但是作为家长的沈恪来说,还是觉得自己应该稍加提点。

于是在初一上学期刚开学不久,沈恪就找了机会,说要和他“聊聊”。

那时的林简还没有生出后来那些离经叛道的念头,还处在一个对沈恪单纯盲目地搞个人崇拜的时期,所以对他说的话简直是言听计从。

而沈恪也不多说,只是告诉他:“做人留一线,如果可以,尽量避免和任何人直接发生矛盾或是冲突,你要在懂得露锋的同时,也要懂得藏锋。”

十二三岁的小林简坐在沙发上,眉眼间还依稀存着一点幼时的稚气,一双黑葡萄似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沈恪,问:“……什么意思?”

“举个例子吧。”沈恪教孩子从来不爱像别的家长那样说大道理,反而习惯于让林简自己在现实发生的事例中自己去体会,这样总好过比将成年人的间接经验强行灌输给孩子要好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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