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你,真的很快乐 第16章

我、们、家。

于舟突然被这三个字搞得有点不知所措,偷看一眼苏唱,她微微蹙眉,像在思考工作,分不清刚刚那句话是不是随口说出的。

她又想了想,自己现在确实住在这里,如果苏唱说“我家”,也不太合适。

嗯,确实,但于舟就是脸热了。余光里有苏唱的侧脸,于舟抬起左手,不动声色地在自己耳朵旁扇扇风。

其实道理于舟都懂,但她就是做不到阿姨干活她坐着。在一起后,有一段时间她也这样,有时阿姨在一边打扫,她也在旁边跟着收拾,阿姨在楼上拖地,她在楼下摆弄吸尘器,再后来,她跟苏唱说,可不可以不要让阿姨来了,她还是喜欢家里每样东西的摆放收纳都经她手的感觉,这样熟悉一点。

于舟那时也很不明白,怎么会有人在阿姨来了还总懒在床上睡觉。甚至,甚至床头的有些东西,苏唱也没想着收一下。

苏唱虽然清冷,自带距离感,偶尔还会因为打破边界的亲密接触不适,但她其实对性和欲望很坦然。于舟第一次发现这件事,是在那个周五的晚上。

可能是临近生日的关系,那几天苏唱家里来了不少快递,大部分是合作方送的礼物。

于舟看着大大小小的箱子很困惑,不是说没啥朋友吗,这堆得都快能开店了。

但她没有窥探更多,只是在觉得玄关快没地儿下脚的时候问苏唱:“你能不能把这些东西收一下?放里面去吧。”

但苏大小姐也很无奈,她是真的没时间,而且她很讨厌拆快递箱。很脏,又难拆,所以连网购都很少。

于舟看出来了,问她:“要不,我帮你拆?都只是些礼物对吧?”没有啥贵重物品保密文件啥的吧。

“谢谢。”

苏唱有点高兴,尽管她没说,但她第二个的尾音稍稍拎起来了。住了几天,于舟渐渐发现苏唱的可爱,高冷里带点幼稚,幼稚里还藏着傲娇。

该说不说,于舟还挺喜欢拆礼物的,每年双十一快递一到,她都要先拍一张,觉得很有成就感,跟战利品似的。她搬着小板凳坐到玄关,用拆盲盒的心态来对付这堆礼物。

一个印着Lelabo的纸盒子,不知道干嘛的,闻着有点香,于舟把它放到一边。

然后是两个印着合作方logo的纪念品,于舟新鲜地看着,有个平台于舟经常在里面刷视频,市面上都没见过的定制玩偶竟然送到了苏唱家里,她觉得还挺奇妙的。

第五个盒子很小,一个手掌那么大,拆开是米白色的包装,封面上一枚云朵似的团子,挺可爱,于舟好奇,翻过来看两眼标签。

……竟然是,小玩具。

脸红心跳,跟作弊被抓似的,括号,于舟没有作过弊,但她想象中最刺激的场面也不过如此,她能听见自己心里轰隆隆开过火车的声音,哐当哐当的,跳得她受不了了,甚至有点想上厕所。

难以把这个东西和苏唱联系在一起。

光想想,于舟就有点头晕了。

应该不会是礼物吧?难道是苏唱自己买的?她……

于舟觉得自己像拿着一个烫手山芋,本能地想藏起来,但又有点手抖,脑门都快充血了她。

身后响起慵懒的脚步声,苏唱端着水走过来,问:“要喝水吗?”

声音好轻柔,好干净,手里的水也是,不容亵渎的长相也是。

见于舟没反应,她走近,用自己的影子包裹住于舟:“怎么了?”

蹲下来,香气也包裹住于舟。

于舟感到自己的末肢在发凉,不知道为什么,苏唱讲话的声音越轻,于舟觉得越刺激。她咬咬嘴角,用小猫一样的糯糯的声音问苏唱:“这个,也是你的生日礼物吗?”

说得很慢,也没敢看苏唱。

苏唱“嗯?”一声,接过去,看看正面,又翻转手腕看看背面,看清楚了,她的嘴角抿起薄薄的笑,说:“这个牌子啊?之前想让我帮忙做推广,我没同意,她们还找了€€之。上次€€之说品牌给送产品,让用用看再考虑,她寄给我,应该就是这个。”

她说得这么坦然,什么用用看,什么,什么,什么啊……

于舟顾不上什么推广什么€€之的,有点慌,侧脸看她,红着脸小声说:“用用看?什么啊,你……”

“我不用。”苏唱摇头。

“啊,那你,这。”

苏唱笑笑,站起身来,把盒子放柜子上:“我对这个没兴趣。”

第21章

周六,苏唱和于舟终于不负众望地去了酒吧。

人家俗语说“该省省,该花花,骑自行车上酒吧”,她俩开帕拉梅拉。又押韵了。

由于要装姬,今天苏唱穿得要帅一些,铁灰色的长袖大T,刚刚盖过极短的热裤,那些年挺流行的“下//半//身失踪”式搭法,一双同样铁锈色的直筒骑士长靴,戴了个鸭舌帽。

于舟发现苏唱很喜欢穿靴子,不知道穿衣喜好和心理学有没有关系,但于舟觉得爱穿靴子这回事,特别苏唱。因为她特别会拿捏人的想象力,她的腿很漂亮,但她从不会完整地露出一整条笔直的长腿,上方遮一些,下方掩一点,你以为她保守,偏偏她又不吝惜于弧度最好看、肌肤最白皙的那一段,明晃晃的,很容易在行走坐卧间就让人失神。

她雪白的肌肤,在阳光底下会正直一些,但夜场就不一样。

暗影、流灯、音乐、酒香,还有节奏间人们不甘示弱的只言片语,在掩藏间压抑的释放,给目之所及都加上一层迷人的滤镜。

坐在卡座的苏唱也不例外。

她仍旧是翘着二郎腿,鸭舌帽摘了搁在手边,一般人摘下帽子头发会塌,但她左手脱帽,右手从前方将头发往后一拨,规整的黑长直乱得慵懒,松松地簇拥她生人勿近的脸。

看得出来,在这样的场子她会随性一些,因为平常她勾起来的脚尖是不晃的,但今天喝酒时晃了两下。

于舟这才发现,以苏唱对酒吧的适应度,和点酒的熟悉度,她根本没有任何必要来酒吧观察,她看起来是会上酒吧的,虽然她总是独自坐着。

不怎么来酒吧的是于舟。

她整个周六都很兴奋,还打电话问火锅怎么穿比较适合,头发要不要卷一下显得成熟些,化妆呢,要化妆吗?

火锅很有本领,用三个字就让于舟不紧张了,她说:谁看你。

所以于舟穿着T恤和牛仔短裤就去了,白T,你别说,在夜里可显眼。

火锅说得很对,les吧和于舟想得很不一样,没什么搭讪啊撩闲的,大家都自己聊自己的,气氛也并不over,甚至有人穿着职业的衬衫就过来了,挽着袖子跟对面的人小声说话。

比一般酒吧要矜持一些,可能是女孩子多的缘故,于舟呆着还挺舒服的。

但舒服里又有点无聊,没有酒吧奇遇,也没人关心她俩是不是一对,让于舟给苏唱当狗头军师的样子显得很滑稽。

而且为了卡座的低消,俩人还点了三瓶洋酒,也不知道咋处理。

“会不会十五二十?”

“不会。”苏唱说。

“划拳呢?”

“不会。”

“好吧,我也不会。”于舟拿起骰子,“那比大小吧咱们。”

于是俩人无聊地一边摇骰子一边喝酒。

“你看,虽然现在网上说流行那种娘T,但这酒吧里短发T还是多,而且还挺受欢迎的。”于舟在摇骰盅的间隙跟苏唱撇嘴八卦。

“是吗?”苏唱没看出来谁受欢迎。

“是,本来我以为你这种在酒吧能吃香吧,看来我还是对这个群体有误解。”于舟老神在在地说。

苏唱漫不经心地笑了笑,让于舟有点恍惚,她在苏唱睫毛投射下的阴影中,第二次想起那个反差感极强的白色团子。

酒吧的灯光给苏唱洁白无暇的脸打上阴影,而洁白无暇的团子给于舟心里的苏唱也上了阴影。

她洗澡时也曾经有一秒,就那么一秒,在想,苏唱这样的人,如果真的“用用看”呢?还会冷静吗,还会自持吗,还会有空洞的温柔吗?

于舟因为这样的想法慌不择路,她觉得自己对这个朋友很不老实,很不尊重。

要命了。

而苏唱发现于舟又习惯性地咬嘴唇了,她像只兔子,偶尔有磨牙的习惯,所以思考时会轻咬手指的骨节,无措或者迟疑时会咬嘴角。

苏唱想起昨天为项目做功课而阅读的原著小说,作者很会写细节,有一段是说,女主在某个时刻也会不由自主地咬一咬嘴角,另一个女主伸手温柔地帮她放开。

她以为她在救她,但不是,让她咬住嘴角的,就是这个伸手的人。

看了这段后,今天白天苏唱再见到于舟时,有一点不舒服。因为于舟兴致勃勃地挑衣服,表情里对于要和苏唱去les吧这件事没有多余内容的样子,让苏唱那一点出格的想法,显得很多余。

喝了一瓶半,于舟也没醉,还是觉得无聊。

她跟苏唱说:“我看小说里,好像卫生间那边会精彩一点,我有点想去看一眼。”

“是吗?”又是这句话。

于舟已经摸清这俩字的底层含义了,于是领着苏唱往厕所去。

何止精彩一些,还没走近,就听到缠绵的气息,略微急促,从音乐的缝隙中钻过来。

于舟脸“唰”地一下就红了,本来想装作镇定上厕所快步走过去,趁乱瞥一眼,但看清之后,她愣是没敢迈步。

就是刚刚她说矜持的那两个人,白衬衣被揉乱了,抵着对面那位轻言细语的长发姑娘接吻。

听到动静,白衬衣要往这边看。

于舟赶紧拉着苏唱闪到墙后面,躲一把。

苏唱没看清,不明所以地探出身子想看看,手腕被于舟一把捉住,扯回来:“哎呀你干嘛。”

小小声的,像做贼。

苏唱任由她拉着,立在于舟对面,问她:“怎么了?她们在做什么?”

于舟放开苏唱,靠着墙壁,双手也按在自己腿旁的瓷砖上,望着她用口型说:“接吻。”

苏唱笑了,是那种撩水似的松松垮垮地笑了,然后她又偏了偏头,有点好奇:“我看看。”

这死孩子,于舟心里打她的小人,人家在接吻,她闲闲地说我看看,跟要去当评委似的。

于舟又一次发现,以优雅为底色的苏唱比她想象中还要更坏一点。

气息停住了,对面应该又察觉到了什么,于舟一把把苏唱拽回来,很着急:“你看什么啊你看?小心人打你。”

“打我?”苏唱一愣,轻声反问。

看她的表情,好像从来没想过会有人打她这件事。

“是啊,反正你别看。”于舟两手握着她的手腕,摇了摇。

像管制着一位不安分的逃犯。

“逃犯”没有抵抗的心思,只不动声色地任由于舟晃她手腕,轻轻地笑:“那我看哪?”

这句话太像密室里那一句了,尤其是两人隔得同样近,于舟呼吸一乱,对上苏唱的眼神,停顿两三秒,鬼使神差地轻声说:“看我。”

不知道是不是同样想到了密室,苏唱眼波颤了,垂下眼帘,意味不明地望着于舟。

于舟把她的手放开,自己的手心又反手按回墙上,手指曲起来,再放平,再曲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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