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鹏不知道为什么他愣住了,难道是自己长得太丑了?仔细想想可能真是自己长得过于骇人了吧。
这样想着金鹏就抬起手, 想要将头发拨回来。
宴道回过神, 连忙按下他的手腕。
“别乱动,手上还有伤。”
马科休斯怀里还剩最后一朵花,正好送到了金鹏的床前。
“噜哈!”祝早日康复!
将新鲜的琉璃百合放在金鹏的床头, 马科休斯就爬到宴道的肩膀上老实地趴着。
“归离原的琉璃百合很漂亮,等你身体恢复就能去看了。”
宴道勾起了一抹微笑,似乎和他消极颓废的气质不太符, 但是却让年幼的金鹏感受到了十足的善意。
马科休斯也很照顾年幼的夜叉们,甚至外院子里翻跟头给一些小夜叉看,小夜叉们纷纷捧场地拍着手。
临走的时候宴道揉了揉金鹏的脑袋瓜, 看着他没什么表情的小脸,仿佛了却了人生的一桩大事。
“长得真好看,要是吃胖一点就好了,有时间我再来看你。”
宴道离开的时候金鹏躺在床上注视着他的背影,直至消失。
马科休斯和宴道回去的路上被守株待兔的归终抓了个正着, 然后因为马科休斯摘了她新培育的琉璃百合,主凶马科休斯和从犯宴道都被抓住扣下帮归终翻地。
“什么从犯!我明明什么都没干好吧!”
“噜哈……”干活吧……
沧桑的马科休斯扛着比他高两倍的锄头,宴道无能狂怒, 气得他想把马科休斯的屁股烧秃。
“都快点干,不好好干我就去找钟离告状!”
宴道乖乖地拿起锄头锄地,马科休斯抱着锄头在一旁墨迹, 肥嘟嘟的小熊看起来费了很多的力气, 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这是在偷懒。
噜哈!还是他聪明!
*
摩拉克斯在远处看到了锄地的宴道和马科休斯,还有一边监工的归终, 他并没有上前,而是从玉牌中取出一个酒壶和一个杯子,坐在高处看着这边喝着酒。
难得空出时间,就这样紧紧地看着他们也不错,顺便思考些事情。
魔神虽拥有搅弄风云的能力,但也时常被困惑围绕,有时是一件事,有时是一个人。
摩拉克斯有许多想不明白的事情,比如一些关于宴道的事情。
双手会在思想没有下达指令时提前行动,视线不由自主地追随他的身影,甚至连刻意的远离都做不到。
就像是梦之魔神所说的,坚硬的岩石中蕴养了一颗真心,带着魔神独有的自私。
而摩拉克斯明白,他与宴道,或者说这里的所有人都和宴道隔着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隔阂。
“你在这里做什么?”
宴道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摩拉克斯的身后,摩拉克斯转头看着宴道呆了一瞬。
“剩下的地都交给了马科休斯那个偷懒的家伙,我休息的时候发现你在这里就来看看。”
注意到他身侧摆放着一个个空了的酒壶,宴道脸上带着些许严肃,然后蹲下了身。
“摩拉克斯,你是遇到了什么难过的事吗?”要不然怎么会一个人在这里喝酒。
摩拉克斯盘腿坐在一块低矮的石头上,手中拿着酒杯,侧头看着蹲在他身侧的宴道。
“宴道,你眼中的世界究竟是什么样的??”
“千年前你就让我留意夜叉的踪迹,是否那时就已经有预见今日发生的一切。”
那双眼睛的注视让宴道难以招架,可是身前这位魔神却不允许他移开视线,摩拉克斯伸出空着的那双手搭在宴道的肩膀上,然后缓缓贴上他的脖颈。
“你喝醉了,摩拉克斯。”
宴道被摩拉克斯身上的酒气熏得有些热,但是他的大脑却清醒无比。
摩拉克斯是在怀疑自己吗?
抓住摩拉克斯的手腕,却怎么都掰不开的宴道有些失措,但是心中更多的是一些他也不明白的东西在涌动着。
而摩拉克斯看着他的样子却无动于衷,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似乎过了很久,摩拉克斯才闭上眼,放开放在宴道身上的手。
“我逾越了,但,我并没有喝醉。”摩拉克斯站起身,平静的视线停留在宴道身上久久不散。
摩拉克斯离开之后宴道看着地上的酒壶,心绪久久不能平静。
他永远无法将自己的秘密告诉他,他不能告诉所有人,如今他们所承受的一切苦难只是一场游戏中的试炼。
无论是对神明还是对人类,都太过残忍了,只有他知道就好……
*
螭兽又开始了为祸人间了,归终之前被螭兽伤到,如今可算有报仇的机会了。
若陀时不时来吃顿饭,然后就会离开城镇处理各处的灾祸。
城镇附近出现的魔物也变多了,丛云军和千岩军也有些力不从心,于是宴道又回到了军队中,与其随行处理涌出来的魔物。
马科修斯留守看守归离集的关口,照看城市中的百姓,归终正在跟仙人们四次探查信息,关注暗处的涌动。
而摩拉克斯,他的踪迹一向难以预测,最近回来的时候也总是带着浑身的血腥气。
两个人似乎一如既往地相处,但是十分了解两人的马科休斯还是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最近一段时间三个人之间的话少了很多,准确来说是摩拉克斯和宴道之间的。
一时间,炉灶之魔神就以为宴道是和摩拉克斯吵架了,虽然不知道原因,但是朋友吵架如果不好好沟通的话一定会变成大问题的。
马科休斯的表情几经变化,最后觉得自己是时候出马的。
先是宴道这边的思想工作,在马科休斯看来,宴道要比摩拉克斯麻烦一百倍。
宴道喜欢将事情藏在自己的心里,特别是一些不好的事情,总是容易忽略自己,甚至不顾及身边人的担忧做一些让人担心的事情。
宴道就好像一个永远把自己关在门外的人,似乎他所看到的、所听到的都跟他这个局外人无关。
天还没亮,宴道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道砸醒了,昏昏沉沉的他感觉自己的八块腹肌都已经碎成十六块了,微微眯开眼,果然看到了马科休斯这个罪魁祸首。
“噜哈噜哈!”摩拉克斯一会儿就要出门了,你快起床。
“他出门……叫我做什么……别闹,我再睡一会儿。”宴道说着把身上的马科休斯扔下了床。
被扔下床的马科休斯并未放弃,而是锲而不舍地爬上床,然后又被扔了下去,最后宴道忍无可忍了才坐起身,满脸阴沉的看着马科休斯,伸出手果断地抓住他的脖子。
“你最好给我个解释,要不然我就把你宰了烧菜。”咬牙切齿的声音让马科休斯脊背发凉,但只要一想起自己是这个家唯一的希望时他就什么都不怕了。
“噜嘟噜嘟嘟吧……”你什么时候去跟摩拉克斯道歉……
“什么道歉?”宴道松开手,有些疑惑。
马科休斯一个屁股墩坐在被子上,双手揉着自己的下巴。
“噜?”没吵架吗?明明你们最近的气氛很怪异。
“没有吧。”这句话宴道说得有些心虚,马科休斯向来很细心,他要说有那肯定是有了。
可是他和摩拉克斯之间并未发生什么太大的矛盾,唯一称得上不愉快的……大概也只有那天无疾而终的谈话了。
“噜哈。”虽然不知道缘由,但是也许你应该去跟摩拉克斯道歉。
“……你这家伙原因都不知道就让我道歉?”宴道伸出手捏着马科休斯的脸,眯起了眼睛。
马科休斯拍开宴道的手,理直气壮地看着宴道。
“嘟哈噜!”摩拉克斯犯错的话,他会第一时间找你道歉的!
宴道没有回答,好像就像是马科休斯说的那样,摩拉克斯总是在发现问题的第一时间道歉,时间长了他竟然把那些都忽略了。
“……我会去找他说的。”
摩拉克斯最近好几天夜不归宿,就算回来了也会很早就离开了。
摩拉克斯推开门时就看到了站在门前的男人。
宴道要比摩拉克斯高上许多,这些年在马科修斯的喂养下他也没有以前那样消瘦了。
“今天有事?”摩拉克斯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明摆着知道宴道来是为了干什么。
“……今天中午回来吃饭不?”
宴道本来想开口道歉来着,只是看到摩拉克斯看着自己的眼睛就有些不自在,说出来的话也就当是没过大脑一般。
“嗯,我会赶回来的。”
摩拉克斯大抵是看出了宴道的窘迫,轻轻地开口回答,知识那语气中带着些许无奈。
“别别……你要是回不来也不用急…不对,我想说的不是这个……”
宴道抓了一把自己乱糟糟的头发,还是整理了一下心绪看向了摩拉克斯。
“一直以来都让你很费心,对不起,就像你想得那样……有些事情我没办法跟你们说,但是…相信我,我一定不会有事的。”
灰蓝色的眼睛同摩拉克斯第一次见到他是一模一样,那时一种带着些许沉寂和颓败的色彩,但是却总能给人带来希望和光明。
“中午我想吃腌笃鲜。”
“哦好。”不过腌笃鲜要炖上许久吧……
岩石是璃月的地基,但是即便是岩石也尚且有情,宴道的错不仅在于他将一切埋藏在心底,更在于他总是把过去的记忆带入如今的现实。
摩拉克斯不仅是千年后的岩王帝君,更是宴道的朋友,是他无可代替的家人,不只是一个隔着屏幕看到的虚拟人物。
第24章
若陀跟在摩拉克斯身后, 稍微慢了几步,镜片之后的眼睛眯了眯,看着摩拉克斯的背影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
“摩拉克斯, 今天的心情很好嘛。”
“雪虽未融化, 但今日天气晴朗,心情变好也不奇怪。”
摩拉克斯一只手背在身后,一只手捏着一朵山茶花, 轻轻的搓着它的根茎,花瓣也在他手中缓慢的旋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