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桃不放心的叮嘱,宴道点了点头,转身就从出口跳出,落到距离出口大概几十米的地面上。
这处位于海底的空间好像被一块巨大的玻璃罩笼罩起来了,靠着海底山石建立的宫殿只占据了小小的一部分,更广阔的地方是崎岖不平的空地,而祭坛正在这片空地的中间。
宴道的动作轻快且迅速,他看不清魔物,在这样的环境下元素力感知也几近失效,但他对危险和杀意的感知力很强,轻快的动作让他避开了绝大多数的魔物,少量没有避开的也被他手起刀落给解决了。
随着越来越靠近祭坛,空气中的元素力让宴道感受到了麻酥感,甚至握着剑的手抖有些轻微的脱力,但这些对宴道来说算不上什么。
将剑柄紧紧的握紧在手中,靠近祭坛中间时,宴道那不甚清晰的视线中好像出现了一个人影。
直觉告诉宴道,那个就是消失的鬼魂,可是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宴道在无限接近祭坛边缘的时候,一道攻击突然砸了过来,勉强躲过去之后,身后原本安静的魔物也开始陷入了狂暴。
海狮模样的敌人守在祭坛的外围,提防着外界的破坏。
那个祭坛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
宴道单手握紧龙鳞,另一只手中出现了一把和龙鳞一模一样的剑。
魔物和海狮还不足以让宴道打起退堂鼓,不知道是不是磨损的缘故,眼前这个可能是海之魔神的存在比以前的海之魔神弱的多。
除此之外宴道还发现海狮并不能离祭坛太远,他似乎要维持着什么。
宴道的一个飞速转身,附着火焰的双剑将身后的魔物斩碎了大半。
视线再次凝聚到视线中模糊的海狮敌人身上,表情僵硬的仿佛对方已然是个不值一提的死物。
那就稍微试一试让他离开祭坛会发生什么吧。
暗紫色的触手破开空气,宛如一道道凌厉且威力十足的鞭子。
宴道并未躲开,而是将双剑交叉,找准角度钳制住了对方的触手。
趁其不备用力将其甩到宴道身后的魔物堆之中,海狮根本没有发现宴道的意图,以为对方要砍断自己触手的他在不防备的情况下被甩了出去。
现在距离祭坛最近的是宴道了,原本守在祭坛附近的海狮已经被甩到了更远的地方。
在对方离开祭坛的那一刻,周围的元素微粒的聚集似乎变得不再稳定,消散了许多,光线也变得不再刺眼。
海狮爬起准备再次回到祭坛附近,可一柄从天而降的红色长□□破了他的身躯,一柄锋芒暗淡的单手剑凌厉的斩去海狮的触手,身上的鳞片上也留下了几道可怖的伤痕。
胡桃和荧的到来让宴道有了空闲去排查祭坛,两个少女默契拦住海狮和魔物,宴道迅速转身进入祭坛之中。
原本被束缚在祭坛正中央的鬼魂已经能够走动了,但和一开始见面时的样子不同,现在的鬼魂看起来十分虚弱,原本殷实的莹白变成了虚幻的淡白色。
宴道的脚步渐渐停了下来,他看着眼前的家伙,伸出手。
“我可以带你离开。”
对方摇了摇头,身体渐渐的变得虚幻,指了指脚下的祭坛。
宴道听到了对方说的第一句话,既熟悉又陌生的嗓音,似乎很久很久没有说话的人突然开口了一眼。
“你我和瓦沙克之间的联系很深,要他死,至少……得杀我。”
宴道看不清眼前的鬼魂,但让他对一个无辜的人举起剑,他做不到,一定会有其他办法的。
“只要我消散,你和他之间的链接也会断,你不想……让他再等你这么久吧。”
鬼魂的声音带着轻松,似乎他终于能解脱了,宴道也清楚对方口中说的“他”是谁。
所以自己之前沉睡的原因真的是因为海之魔神的死,两者之间存在的某种链接可以同步状态,海之魔神死则宴道死,但钟离却利用神之心抵抗着这条规则,就连现在的自已也是因为他用仙身重塑躯体才让能活生生的站在这里。
“只要……你就和瓦沙克什么关系都没有了……”他的声音断断续续,高高低低,似乎在斟酌着如何用词。
宴道上前一步,看着他正要反驳,可是对方说的下一句话让他无法回答。
“我的摩拉克斯……我得去找他。”
“他年纪小……我要在,才行。”
已经覆灭的一个轮回,他应该怎么去找他的摩拉克斯?这个问题宴道不知道如何询问,这是一个残酷的事实,消失的东西就算出现了一模一样的那个也不是他们心中唯一的那个了。
海狮,也就是海之魔神瓦沙克再次靠近祭坛时,看到的只有已经消散的光子。
“吼€€€€”瓦沙克抽起触手想着宴道攻击,可是在触碰到他的前一刻,他的全身变成了恶心的泡沫。
正如以前,海之魔神的死影响到了宴道,现在与宴道同源的鬼魂死去也影响到了海之魔神,没有人为他修复身体,也没有人愿意祭出□□供他修复,等待他的只有一条死路。
链接的两端,一端是海之魔神,另一端是宴道,但原本属于宴道的束缚,全部被鬼魂所替代,他用自己让这个不公平的交易彻底消散。
沉在地上的泡沫在蠕动,狰狞的嘶吼声渐渐变成了咕嘟咕嘟气泡破碎的声音,泡沫被一点点侵蚀,化作飞沫飞上天际。
“往生堂的传家宝没了啊。”
胡桃看着还在空气中浮动的光子,心中有着一股无法排解的愁绪。
还不知道他的生平,甚至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荧抬头望着天,海中聚集起来的元素微粒可不是暂停祭坛的作用就能立刻散去的,需要人为的来干涉这里的环境,要不然,海域中依旧是不安全的。
看样子,之后这里就要忙起来了。
小白落到宴道的肩膀上,和宴道一起抬头看着飘散开的光子。
“这里的故事,大概也没有什么人知道吧。”
“叽”
*
众人回到岸上的时候在千岩军之中看到了几个眼熟的人。
香菱和锅巴在给千岩军做好吃的饭菜,附近的空气之中都飘着一股令人口水直流的香气。
钟离背着手站在不远处,感受到什么时回头看向了回来的几人。
胡桃、荧还有派蒙高兴的上前打招呼,小白也兴奋的飞过去蹲在钟离的头顶,依偎着他发顶的呆毛,好不惬意。
宴道和钟离的视线相汇,钟离抿着唇微笑,宴道只是眉眼柔和的看着他,但海下经历的一切让他有些疲惫了。
“我先去休息,你们聊。”
宴道说了一句转身走向香菱那边,锅巴看到走过来的宴道十分开心的挥着手。
香菱也看向宴道,心中对他的身份也隐隐有了些许猜测,毕竟她家锅巴可是灶神大人呢,按照锅巴对他的在意程度,这位大概也不是什么普通的人。
“宴道先生,锅巴说你不吃辛辣,特地给你做了清淡的吃食,快尝尝吧。”
香菱活泼乐观,虽然经常身处后厨,但时常出去搜集食材时也会遇到新奇惊险的事情,对于这次宴道几人的冒险,香菱十分好奇。
香菱和锅巴趴在桌子上,宴道一边吃着东西,一边将之前的经历说给他们听,宴道隐匿去一部分,剩下的故事两个像小孩子一样的家伙听的津津有味,香菱听到了打斗情节的时候两眼都在放光。
另一边的几人在和钟离聊天,胡桃和荧都感觉这一路上宴道在隐瞒什么,只是对方不说她们也不好询问。
“钟离,宴道身上是有什么故事吗?总感觉他有时怪怪的。”
胡桃在钟离面前就不会顾忌这么多了,毕竟这位可是他们名副其实的下属,自己这位上司打听点东西也不奇怪。
钟离抬起眼看向不远处的宴道,将想好的故事娓娓道来……
第71章
【传说在很久之前的璃月大地上, 魔神尚未庇佑人类之时,偶然诞生的一位魔神怜悯受邪魔迫害的人类,用苍白的火焰将其引入一处世外桃源。】
被海兽歌声引诱着自杀的人们在海边哭嚎, 有人不顾一切的投入碧水, 化作碧涛之下的枯骨。
人的眼中充斥着黑暗,但薪柴燃烧的声音带来了一抹洁白的火焰,火焰的渐渐扩大, 变成无尽的白,等待白色的火光渐渐消失,映入眼帘的是一位穿着长褂的白发男子和遍山的山清水秀。
【弱小的人类在此聚集, 他们建成部落,从魔神那里学习农耕、建筑以及各种技艺。】
白发魔神伏在案上画着各种图纸,书写着各种工艺技术, 也将如何让土壤肥沃的方法交给他们。
漂亮坚固的房屋被人们一点点建立起来,肥沃的土地之中长出了沉重的谷穗,光滑美丽瓷器被烧制而出,从粮谷之中溢出的美酒让人着迷。
白发魔神继续伏在案前,昏暗的屋子里只点着一盏油灯, 一本本记载着知识和技艺的书籍从这间小小的屋子里流到百姓之中。
卷轴、书本、竹简一点点将房间添满,等没有落脚时,白发魔神就会离开房间, 去人群之中亲手指导他们。
【有人说他就是岩王帝君,其实并不是,那时的岩王帝君还是一个年轻魔神。】
年轻魔神有一双鎏金般的眼眸, 他在远处看着白发魔神的一举一动。
【一日, 尚未庇佑人类的岩王帝君来到了这处世外桃源,遇到了那位魔神。】
【之后的岁月里, 岩王帝君与那位无名魔神建立了最初的部落,后来他们遇到了炉灶之魔神和尘之魔神。】
白发魔神做饭给岩之魔神品尝,两个人也会蹲靠在一起研究木工的图纸。
在一个下雪天,白发魔神带回来了一只迷之生物,他司掌火焰,掌握炉火的奥妙,将饭菜的香味带入这处小人间。
后来遇到了尘之魔神,马科休斯和白发魔神在尘之魔神的花圃里捣乱,最后被罚锄地。
【众神在一起的生活平静快乐……】
马科休斯和白发魔神在琉璃百合花丛中嬉闹玩耍,两个家伙手牵手转圈圈,略微有些幼稚,但总无所顾忌的快乐能感染任何人。
马科休斯和白发魔神用琉璃百合编织成花环,送到每一位朋友面前,最后白发魔神捧着一顶花环来到了摩拉克斯身前。
白发魔神有一双十分漂亮的眼睛,内敛的苍蓝色带着忧郁和沉寂,会让人想起深海中的鲸鱼。
【“摩拉克斯,低头。”】
端庄的岩神低下头,花环落在他的发上,马科休斯和白发魔神在夸赞他。
【“是不是很好看?”“噜噜噜!”】
可是,琉璃百合的花期一旦过去,一阵微风都会将其摧残,漫天的花瓣随着风飞向高天,然后再跌入泥土……
【直到魔神战争的降临,尘之魔神陨落,炉灶之魔神为了璃月将神力注入大地,而那位无名魔神受到了诅咒】
尘之魔神在白发魔神颤抖的怀抱之中死亡,炉灶之魔神在神力消散的最后几天总喜欢趴在白发魔神的肩膀上睡觉,他为自己的朋友留下了最后的祝愿,然后离开了。
白发魔神看着这一切,无能为力,受到诅咒的他也总有一天会离开,那留下的人又该怎么办啊……
【同生共死的恶咒存在于两位有不共戴天之仇的魔神之间,无名魔神杀死了立下诅咒的邪恶魔神,但他也随着诅咒陷入沉睡,灵魂也沉入地脉。】
诅咒化成花朵,从白发魔神躯体的裂缝之中生长,汲取着他的生命力,最后将他也送入黑暗。
【岩王帝君莅临神位为他留下了一线生机,可是等他醒来,璃月的百姓已经不认识他了,而一直等待着他的岩王帝君也魂归高天。】
岩王帝君在边界寻到一缕生魂,将其托付给往生堂,只等未来有一日,他能代替那位沉睡的友人承载诅咒的力量。
做完这一切的岩王帝君只是微微停下脚步,然后回头看了这人间最后一眼,便转身渐渐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