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意心开始生气,可看到牧靳呈身上的狼藉,气又消了。
卧室里有洗手间,他去弄来湿毛巾给牧靳呈擦拭身体,将斑痕擦掉又去清理软下来的物什。
牧靳呈眉心紧蹙,“杨意心!”
“哎,我在呢。”杨意心抬头对上男人的眼,歪头问:“怎么了?”
牧靳呈的脏话憋到嘴边又生生咽下,“你到底让不让我休息?”
“让啊。”杨意心不懂为什么这么问,看到他盯着自己的手才反应过来,慌张撒手,“我……我只是想帮你擦擦,你不是一向爱干净吗?我很快,你忍忍,马上就好。”
这种事哪里是能忍的。
牧靳呈闭眼,太阳穴猛跳一阵,已经又有了些反应。
杨意心眨眼,看向一脸戾气的男人,“你又想……”
“我不想!”牧靳呈矢口否认。
杨意心瘪嘴,“可你都有反应了。”
牧靳呈冷冷道:“只要不是阳 痿,你这个碰法都会有反应。”
杨意心收回手,有些局促地哦了一声。
牧靳呈身心疲惫只想睡觉,可旁边的视线太过炽难以忽视,让他烦躁开口:“你能不能出去?”
“不能,”杨意心躺在他身边,不转眼地看着他,“我要守着你,你太不乖了,我怕我一闭眼你就不见了。”
他更靠近牧靳呈,躺在男人的怀中,脸颊贴着胸膛,听着强有力的心跳才心安,把被子拉过来盖着他们俩,亲密无间地躺在一起,像极了感情深厚的情侣。
———如果忽略牧靳呈手脚上镣铐的话。
杨意心就算躺着也不闭眼,睁着圆圆的眼睛抬着头凝视牧靳呈,温暖的体温让他忍不住凑过去亲男人的下巴和脖子。
“你究竟能不能消停?”
“我也没干什么……就是亲亲你。”杨意心委屈地说,“太无聊了,你总要让我有事儿做。”
牧靳呈:“那你就睡觉。”
杨意心:“我睡不着。”
牧靳呈睁眼,垂眸看着怀里的人,过了一会儿才漠然开口:“从你绑我到现在,一点不累?”
“不累啊?”杨意心笑起来,抱着牧靳呈的胳膊收紧几分,“只要能面对你,我一点都不累。”
牧靳呈深深地注视他须臾,再次闭上眼。
杨意心静静地在男人怀里躺着,可神经躁动令他停不下来,正如刚才所说从绑架牧靳呈到现在,其间做了那么多事,情绪大起大落,他却一点感觉不到疲惫,持续性的亢奋让他沉静十分钟已然极限。
房间里的光线很低,他们这样近的距离只能看到轮廓。
牧靳呈的相貌很完美,山根挺拔,将眉眼塑造的更有深邃感嘴唇很薄,整体看起来很是冷淡薄情。
杨意心好了好一会儿, 实在没忍住,小心翼翼地伸手,手指在牧靳呈挺立的鼻梁上滑过。
他不敢太大动静,指腹和鼻梁之间隔着一层可以忽略不计的距离,从山根到鼻尖再到嘴,指尖停在了薄唇上。
先前的深吻历历在目,即便是牧靳呈没有回应也让杨意心情动。
他不要牧靳呈的回应,只要占有了便好。
一场镜花水月,他想得到能有的全部。
“你要不直接一刀杀了我。”
———牧靳呈突然开口,把杨意心吓得缩回手。
“你……你没睡着啊。”他讪讪道。
牧靳呈语气更冷,带着显而易见的困倦,“你让我能睡着?”
杨意心被凶也很委屈,“那……我睡不着嘛。我也没有影响你啊,你睡你的。”
牧靳呈长时间没好好休息,哪怕被迷晕潜意识也是紧绷的,后脑勺的伤又开始抽疼,他觉得自己真的有可能要死在这里。
“牧靳呈,你的变化好大,”杨意心又开始自顾自地说话,“你比起更帅了,却也比以前更冷了。”
重逢以来牧靳呈就没给他过好脸色,冰冷的态度让他被自己更贴近男人的躯体,吸取着温暖。
“你对我笑一个好不好?”杨意心冷不丁地问,“不用多灿烂地笑,像以前那样就好,笑一下,就一下。”
牧靳呈睁眼,“被绑架还要卖笑,杨意心,是你有病还是我有?”
“我有病,我有病。”杨意心缠着牧靳呈,“笑一个吧,好久没看你笑过了,牧靳呈,你听话一点,好不好?”
牧靳呈没有骂人已经是仁至义尽,“你应该庆幸把我绑着,否则我早就掐死你一百遍了。”
杨意心眼睛一亮,“所以你也不想走对不对?不绑你第一个想到的掐死我,而不是逃走。”
“……”
杨意心开得不行,抬头去亲牧靳呈,像小动物似的不懂言语只会用舌头来表达欢喜,弄湿了牧靳呈的下巴又去亲嘴唇,把自己亲得呼吸紊乱,情 动轻喘。
蓦地,嘴唇一痛,是牧靳呈张嘴咬过来,在上次磕破的地方又叠加新伤,血珠染红二人的嘴角,宛如打翻颜料的油画。
杨意心的末梢神经流窜电流,相贴的唇和铁锈的腥味刺激他体内的血液加速,体温升高。
他的心脏早已像个腐朽的机器,此刻加速运转,在头晕目眩的热气中听到生锈激起的哐啷声,和嗡嗡耳鸣交织在一起,无从分辨牧靳呈的话语。
“你……你说什么?”杨意心喘得厉害,嘴巴又疼,舌尖舔走不断冒出的血珠,枯竭的身体好似得到水露一般隐隐有了反应。
“要么滚,要么闭嘴。”牧靳呈的眼在昏暗里很有侵略性,乌黑深沉,不带一丝温情。
“我闭嘴。”杨意心得到牧靳呈留下的痕迹,不禁用手去摸嘴角的伤口,然后坐起来摸摸索索地去另一边床头拿杯子。
牧靳呈听到铝箔纸的声响,然后是杨意心吞咽的咕噜声。
很快杨意心再次躺回来,和之前一样挨着牧靳呈,乖乖地说:“现在好了,我不会影响你了。”
牧靳呈被子下的手紧握成拳,冷眼问:“你给自己吃药?”
杨意说:“不是迷 药,那是给你准备的,没有我的份儿。”
药物起效慢,他继续舔着嘴角伤口,笑吟吟地问:“你担心我啊?”
不等牧靳呈说话,杨意心侧身紧紧抱住他,“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离开。牧靳呈,我还有好多话没来得及给你说,我知道你恨我,得不到你的爱哪怕是恨也是好的。我最怕你对我无欲无求,什么情绪都没有,只把我当个陌生人。”
“牧靳呈,我的梦里全是你,可没有一个你是愿意冲我笑的,就像现在一样。”
“随便了,不笑才是你,要真说笑就笑,我还不喜欢呢。”
杨意心的声音渐渐变弱,带着显而易见的困意,眼皮越发沉重,抱着牧靳呈的手丝毫没有松力。
“牧靳呈,你不要订婚,不要喜欢别人,只要我行不行?”
“牧靳呈,我很想你,每一天都在想。”
“牧靳呈……牧靳呈……”
杨意心合上眼皮,手臂的力度跟着松了些,意识昏乱间仍然喊着牧靳呈的名字。
嘴角伤口的血迹凝固成一个血痂像个乌红的痣,唇瓣合动,含糊不清地呓语要竭力凑近才能听清。
牧靳呈的手掌反复握拳,掌心一片湿汗,闭了闭眼,心里的恨在杨意心一声声呼唤中更甚。
杨意心含糊不清的嘟囔快完全听不见,可他还在念叨什么,显然在药效的作用下神志不清,仍放不下某种执念。
牧靳呈到底没有抵抗住,费劲地抬起头靠近杨意心脑袋,手腕磨蹭着,试图把身体往下挪动。
他的耳朵贴近杨意心的嘴唇,断断续续的字句敲击着耳膜,让牧靳呈的神色微怔。
“别……离开……别走。”
“我……离不……开你……”
第9章 不愿意
杨意心因为药效终于睡过去,失眠已经是常态,不管什么阶段都要靠药物才能短暂安睡。
精神一直处于亢奋,实则身体早已疲惫,大概是这次身边有牧靳呈的缘故,他睡得时间比平时长,也更沉,是鲜少的一觉无梦。
杨意心醒来时率先感觉到一阵温暖,被窝里暖烘烘的,两个人的体温交融在一起,双腿交叠,耳边是稳健的心跳。
难以言喻的安全感将他包裹着,涣散的眸光缓缓聚焦,从严实的窗帘移到眼前的喉结上。
杨意心的视线再继续往上,是熟悉的下颌,牧靳呈沉睡的脸近在咫尺。
他怔怔地看了好一会儿,掌心抚摸牧靳呈的手臂、胸膛,最后捧着脸的手指在轻微地颤抖。
至此杨意心才彻底清醒过来,生锈的机器开始运转,钝痛以心脏为中心开始扩散,随着心跳痛感加强,让他难以承受地蜷缩起来,把脸埋得更深,紧紧抱着牧靳呈。
带着温度的一滴泪从眼角滑下,落到牧靳呈的胸膛。
“你醒的时候有没有一刻是消停的?”
杨意心的头顶传来低磁不耐的声音,贴着胸膛的脸颊感受到震动。
“你醒了?”杨意心悄悄擦掉眼泪,“睡得怎么样?”
牧靳呈:“你这样绑着试试?”
他看到杨意心红红的眼睛,冷漠道:“你有什么可哭的?”
到底被绑的是谁?
杨意心说:“我高兴,我开心!”
牧靳呈没睡好心情很差,冷着脸一句话都不想说,长时间绑着的手脚开始发麻,而且身体上压了个大活人,呼吸也不畅快。
杨意心贪恋牧靳呈的体温,在他怀里拱来拱去,之前他昏迷的时候杨意心帮他洗过澡,二人身上的味道是一样的。
他们这样没有阻隔地贴在一起,杨意心怦然心动,接吻成了连接的纽带,传递着无法开口的言语。
密集又轻柔的吻反复落在牧靳呈的胸膛和锁骨,杨意心不满于此,一点点往上,温热的鼻息扫过男人攒动的喉结,目的明确地贴上嘴唇。
杨意心的嘴角带着一层血痂,亲牧靳呈的时候有难以忽视的异物感。
牧靳呈把头转开,漠然道:“没有洗漱。”
“没事,我不会嫌弃你的。”杨意心自顾自地亲着,唇瓣厮磨,舌尖弄湿了男人的嘴角。
牧靳呈:“我嫌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