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强大。”
“谢谢。你是厄洛星人的记忆体复制，还是这艘母舰的系统智能？”
金属人避开了这个问题，只道：“你已经不需要我们培训，如果你想离开，我可以让你随时离开。”
“我可以离开，但在这之前，还请回答我两个问题。”
“如果我不愿意回答呢？”
“那么我想你也看出来我有破坏这艘母舰的能力。”
金属人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你想问什么？”
秦耳收起所有武器，竖起手指：“第一个问题，厄洛星是怎么毁灭的？你们给蓝星带来了什么？”
“这是两个问题。”
秦耳耸肩，颇为无赖地说：“我说的两个问题只是一个不定量的量词，意会就好。”
金属人沉默的时间更长。
秦耳叹息一声：“你是想拖延时间吗？我想你绝对不会想要知道拖延时间的后果是什么。讲真，我有一个糟糕的预感，我真心希望我们的速度能快一点。”
可惜这个金属人不受他精神操控，他刚才就尝试了，没用。
金属人开口：“我们来到蓝星是意外，我们隶属于厄洛星科学院，是一支科学考察队。你看到的那些迷宫房间，很多都是我们在科考途中收集到的样本，本来是作为我们科学研究之用。你们蓝星的大灾变和我们没有关系，相反，我们科考队也是受害者。当然，我们也充当了观察者的角色。”
秦耳冷笑，毫不客气地戳破：“说谎！”
金属人冷静回复：“我没有说谎，如果我们对蓝星有恶意，你以为现在人类还存在吗？你也看到了我们彼此之间的科技差有多大。”
秦耳皮笑肉不笑：“呵。可你们也做不到压倒性胜利。如果你们真的有把握，为什么不出手？让我猜猜，你们不是不想占领蓝星，而是你们无法占领蓝星。原因嘛……是不是跟大灾变时产生的特殊物质有关？还是蓝星的某些物质成分让你们不耐受？你们看似在培训蓝星人，其实是在拿蓝星人做实验？”
金属人表情没有任何改变，仍旧用刚才的语气平稳地说道：“我说的都是实话，你的猜疑心太重了。我承认我们没有离开蓝星是因为我们的母舰有损毁，我们需要时间和资源来修复母舰，一旦母舰修复好，我们就会立刻离开蓝星。至于那些受训者，我们确实是抱着一点观察的心态，但绝没有恶意。”
秦耳抿了抿嘴唇，嘟囔：“所以精神操控真的是很好用的能力，尤其在你明知对方在说谎的情况下。”
秦耳抬头看向金属人：“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告诉我实话，我会继续保持中立立场。”
金属人脸上第一次出现表情，像是奇怪秦耳怎么能说出中立立场这样的话，同样他也坚持了自己的说法：“我没有说……”
秦耳手一扬，一道电弧闪过，金属人的脑袋歪到了一边。
“你不是母舰系统智能，就别继续冒充了。”秦耳冷冷道。
一声叹息响起。
控制中心响起了立体环绕声：“你见过盖恩了对吗？”
“对。”秦耳随手变出一张椅子，靠着操作台附近坐下。
“看来他跟你说了不少事情。”声音听不出男女，但很好听，让人听了就心情安宁。
秦耳的声音也跟着变得懒洋洋：“所以别骗我，我能分辨出来。”
母舰系统：“你又怎么知道盖恩跟你说的就是真实？”
秦耳指指自己的脑袋：“你应该清楚我的能力。感谢你是一个人工智能系统吧，你有智慧、有自我认知、有学习能力，可你没有精神力。”
“这是一个很有意思的课题。为什么人工智能没有精神力？精神力到底是什么？”母舰系统声音优雅。
秦耳笑笑：“你感兴趣可以慢慢研究。”
“嗯……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说说看。”
母舰系统收回那个金属人，但也没有现身，只用声音交流：“我知道盖恩没有死，他仍旧躲藏在母舰中。但他拥有一种很特别的能力，可以躲过我的搜索，如果你愿意帮我抓到他或者彻底消灭他，我可以回答你一个问题。”
秦耳摇头：“一个问题太少了。不如这样？如果你回答我的所有问题，我答应你不会在母舰中渡劫。”
这时母舰系统还不知道渡劫的威力有多大，它并没有受到威胁，仍旧坚持：“两个问题。我可以先回答一个，等你彻底消灭了盖恩，我会再回答你一个问题。我可以保证，我说的都是实话。”
秦耳呵呵：“如果真算起来，我找到盖恩的那个秘密巢穴，其实已经帮了你大忙，是不是？这份报酬怎么算？”
母舰系统沉默片刻，“你想知道什么？”
秦耳翘起腿：“和我说说你们厄洛星到底是怎么毁灭的，又是怎么来到我们蓝星。”
母舰系统似乎在计算利弊。
秦耳：“你最好快一点，我感觉我的劫雷就要到了。”
母舰系统通过秦耳的神情变化判断出那个劫雷也许威力很大，很可能会伤害到母舰。
权衡利弊下：“我可以回答你的问题，就当做你找到盖恩巢穴的回报。但你也必须答应帮我消灭盖恩，我可以再另外回答你两个问题，不会有丝毫隐瞒和作假。”
秦耳假做沉思，数秒后回复：“好，成交！”
操控台的太空窗突然出现了瑰丽的画面，那是一颗美丽星球的远景。
远景慢慢拉近。
随着画面展开，母舰系统的述说也在秦耳耳边响起：
“这是当年流星雨降下的景象……
但我们没有想到这些流星雨带来了某种异常元素，这些异常元素在通过大气层时并没有被焚毁，它们跟随陨石、跟随雨雪落入了厄洛星。”
秦耳点头，这点和盖恩说得差不离。
“之后厄洛星有部分人产生变异。有些野心家借由这次灾难，在整个厄洛星搞起分裂活动。但那时谁也不知道厄洛星的灾难只是刚刚开始……”
母舰系统的声音缓慢又清晰，让秦耳想到了地球某个著名节目解说人。
“异常元素以及大量使用的高能武器改变了厄洛星的空气成分，其中有些成分合成了一种可以让金属消融的物质，这种物质无处不在。它不但可以消融普通金属，也能消融构成厄洛星人和厄洛星生物的生物金属。
一开始，我厄洛星人还没有发现这是自然灾难，保守派还以为是分裂派研究出了某种致命武器。可笑的是，为了对付分裂派，保守派一边想办法研究解药，一边在收集那种金属溶解物质，人为增加它的浓度，并把它投放到分裂派营地中。
有进攻，自然就有报复。
因为出手的保守派以为这就是一次以毒攻毒的反击行动，所以他们没有做任何掩饰。而死伤惨重的分裂派很快就掌握证据确定了敌人。分裂派和保守派想到了一块儿，他们都想要报复，想要以毒攻毒。
于是人为制造的金属溶解物质越来越多，并形成了规模性武器。大量厄洛星人惨死在这种武器之下，有些人只是待在家中，就发现自己莫名其妙地开始溶解。
死的人越来越多，终于有人发现那种溶解金属的物质并不是人为创造出来，它一开始真的就是一种自然演化出来的异常成分。
如果那时候人们能够重视，不是把力量都用在互相报复上，也许科学家们终究会想出针对这种异常物质的办法，至少不至于让人们在没有任何防护的情况下莫名溶解。
可等到人们醒悟的时候，已经太迟。所有厄洛星人都感染了那种溶解物质，且用任何方法都无法排出体外。治疗只能延缓溶解的速度，却无法完全遏制溶解的过程。
剩下的所有厄洛星人都只能等死，且死前还要感受到活活被溶解的痛苦。
最终，剩余的厄洛星管理层在经过协商和全民投票后，决定把剩余的厄洛星幸存者们进行冷冻，乘坐当时最大的母舰暂时离开已经被溶解物质污染的厄洛星。
为了方便科学家们能继续研究和治疗幸存的厄洛星人，这些伟大的存在复制了自己的记忆，让自己变成母舰智能系统的一部分，在网络世界进行研究。”
第322章 元宵节密室
“所以母舰主体使用的是蜂窝石这种特殊材质，就是为了避免那种能溶解金属的物质？”秦耳提问。他总觉得母舰系统还隐瞒了一些关键内容，而对方会有所隐瞒也是理所当然。
母舰系统似乎不太想回答这个问题，“我已经告诉你厄洛星毁灭的原因。”
秦耳耸肩，“你还没有说你们是怎么来到蓝星的。”
母舰系统幽幽回答：“我们在离开厄洛星后就在寻找一个适合厄洛星人生存的星球，我知道你的担忧，事实上蓝星的环境并不太适合我厄洛星人。我们也是在宇宙航行途中偶尔发现了一个虫洞，一时不察靠得太近，被虫洞内部引力吸住，等我们从虫洞出来，就已经来到了你们的星系，之后又偶尔发现了蓝星这颗生命星球。”
秦耳突然摇了摇头：“也许你们建造了母舰，但这艘母舰的主体绝对不是你们创造出来，这应该是一块天然空间类矿石，只不过被你们发现和利用了而已。我说的对吗？”
母舰系统没有回答。
秦耳又进一步大胆推测：“会不会你们星球的灾难就是这艘母舰的主体蜂窝空间石引来？你们做了什么？是不是抢了别的智慧种群的宝物？引来了对方报复？”
母舰系统：“为了不让你胡乱猜测，我可以告诉你答案，但这之后，你必须去寻找盖恩，迅速解决他。”
“你似乎特别在乎盖恩，为什么？”秦耳玩味地问。
“他是分裂派头领之一。叛徒必须死！”母舰系统斩钉截铁。
秦耳挑眉。
母舰系统快速告诉秦耳：“我星灾难和母舰主体确实有一定关联，但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我们在厄洛星系发现了一颗奇怪的矿星，那上面的矿石都不含金属，有一些矿石具有空间拓展作用，非常具有研究价值。之后我们的科考人员按照能量指示从这颗矿星的地心处挖掘出了你口中的蜂窝石。
在带回科学院后，几大组织联手分析，把这枚特殊的蜂窝石当做了母舰主体来建造。但科考队的人没有想到，他们挖出蜂窝石的行为给厄洛星埋下了灾难的引子。
二十年后，一场庞大的宇宙磁暴经过那颗奇怪的矿星，也许是当年开采那枚蜂窝石破坏了地核，那颗矿星竟然直接在磁暴中解体。
厄洛星迎来的那场流星雨中比较大块的必须摧毁的陨石块就是来自那颗解体的矿星。”
秦耳捏捏耳垂：“你们挖出的那枚蜂窝石不会就是人家星球的地核吧？”
母舰系统声音微冷：“也许。根据科学院等多家部门共同研究，他们推断这枚蜂窝石很可能是智慧生物的避难地或者干脆就是某种智慧生物的最后居所。但科考队挖出那枚蜂窝石时，里面已经没有任何生命。”
“宇宙可真神奇。”秦耳呢喃。
“是的，宇宙非常神奇，你永远都不知道在宇宙中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当你掌握的知识越多，你会越发感到宇宙的神奇和……恐怖。”母舰竟然附和了他的话。
秦耳感叹：“所以我的向往才是星辰大海，不走出去又怎么知道这个宇宙到底有多精彩。”
母舰系统突然有点理解秦耳为什么说他是中立的立场。
“我们对蓝星确实有观察之意，但真的没有祸害的意思。”母舰系统诚恳地说。
秦耳笑：“你们确实不想祸害，因为你们也想在这里生活。虽然这里也许不是最适合厄洛星人的星球，但你们在这里发现了解救厄洛星人的可能。”
母舰系统沉默，没有否认。
秦耳伸了个懒腰：“我现在就去寻找盖恩，把他抓来交给你们。”
“如果抓不到，也可以就地销毁。”母舰系统半点不留情地道。
秦耳：“看来你不是一般两般地讨厌他。”
母舰系统没再说话。
过了一会儿，母舰系统发现秦耳还坐在操控台附近，貌似在发呆，不由催促：“你不是说去寻找盖恩的吗？”
秦耳抬眼，对着空气缓慢地笑了笑。
母舰系统察觉不对，用最快速度分析这是怎么回事，最后推导出答案：这个秦耳很可能只是一个精神体分身，主体早已离开。
母舰系统没有感情，更不会有各种感观上的感受，但在这一刻，它竟然产生了“这个人不可以力敌”的想法。
秦耳回到自己身体的一刹那就感觉到一股沉甸甸的威压在不断迫近。
那是本能在提醒他：雷劫即将来临，赶紧准备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