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毅连带着其他人脸色都是陡然一变，“半尸呢？”
“研究员呢？”
不同的两声出自郑毅和金雕之口。
“实验室全毁了”孔振义愤填膺怒视郑毅，痛心道，“两千八百研究员，活下来的只有三百二十八个”。
“七倍……！”
他重复了一声，眼睛泛红。
这些人员集合了当前国家的精英专家，加上罕见的实验体，可谓是最有可能破解丧尸能量的一批人，如今就这么没了。
他打破了人类短时间从源头上解决丧尸的可能，怎能不让人痛心。
郑毅似是没想到会这样，他眉头紧锁，“实验室怎么会有自毁装置？”
“那里的实验体都是丧尸，自毁装置是意外发生时，保护实验员的最后一道防线”庄明旭说着，目光朝着将整个临时旅店转了一圈没找到人，被一群人半拥簇下出来的刘宇，“找到了吗？”
刘宇没敢看庄明旭，朝郑毅摇了摇头。
“郑少将，能问一下你的队员去哪儿了吗？”孔振问完，补充道，“在我们叮嘱过后不可以随意外出的前提下”。
整个联合研究所的人员是好几个基地补充起来的，如今出事无论如何源头都不能落在自己身上。
郑毅想明白之后，稳住心神看向孔振，“抱歉，我也不清楚他去哪儿了，你们找他是有什么事儿吗？”
“……自毁装置是被他触发的！”
周遭一片哗然，胡成和金雕同时看向郑毅，大家心里都清楚，姜尚在没有命令的情况下，绝对不可能私自行动，这几乎等同与这是郑毅做的。
“你们怀疑是我让他做的？”郑毅直接挑明，反而让大家不太肯定起来。
他呵笑了一声，“目的呢？”
“这么做对我完全没有好处，更何况里面不少研究员都是我们郑家找到送过来的”。
周遭没人开口，郑毅继续，“至于你们说是姜尚做的，说实话我是不信的”。
“你们有什么证据吗？”
庄明旭点了点头，立即有人端着个笔记本电脑过来。
这东西如今已经没办法制造，各个基地使用的都是末世前的存货，平时多数用来弄些文件。
大家莫名其妙的视线中，显示屏出现了几个视频窗口，操作员点击打开一个，对应的位置刚好的是联合研究院的大门处。
这是监控！
郑毅闭了闭眼，用力捏紧了拳头，用疼痛让自己努力镇定。
末世五年，燃料的短缺让各个基地的电力已经成为奢侈品，就连京都基地也只是几处至关重要的地方才会优先供给，至于监控这种不必要的东西基本已经不存在。
他忽略了月半湾有自己的石油开采岛，虽说产量低，但缺是不缺，尤其如今晶核能源的投入使用，只要他们愿意，全岛安装也不是问题。
那之前姜尚夜半前去探查岛上的那只变异螃蟹是不是……
想到这里他勐然抬头看向庄明旭，就见庄明旭面容平静看不出任何情绪。
视频里巡逻人员不时来往，四周安静无声，紧接着一道黑影以极快的速度穿过，进入了研究院。
速度太快，根本看不清人，没等人询问，操作员重新换了一个窗口，上面立即出现了姜尚，他躲避在一个研究室，悄声观察外面的动静。
这已经是不争的事实，大家的目光不约而同偷偷看郑毅。
在不同位置的摄像头拍摄下，将姜尚如何在研究所转悠，不时拿着相机拍照录像的过程显示的清清楚楚，顺着他行进的路线看去，他最终停留在了一个正在进行实验的场所。
通过透明玻璃能看到里面的手术床上有个意识清晰的人躺在那里，旁边穿着隔离服的人正在进行解剖，男人痛苦的嘶嚎穿过监控传进每个人的耳中。
“这是那个……半尸？”
“活体解剖？”
“不可能吧”
“不然吼什么？”
几个人低声询问，又被姜尚暗戳戳录像的动作吸引了注意力。
画面继续，最终定格在被人发现的姜尚逃跑时匆忙按上自毁装置上的手。
随着一声爆炸，视频戛然而止。
谁都能看出，他可能不时故意的，但谁都知道，当下的损失需要人负责。
“你有什么要解释的吗？”庄明旭这才开口。
“我……”
“我不想知道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谁，但是……郑毅，姜尚是你郑家的人，是你担保带进基地的”。
“……”郑毅朝着已经暂停的视频看去。
庄明旭对操作员示意了一下，对方重新打开几个视频，上面的显示的日期是前一天，依旧是半夜，姜尚出现在了岛上放置的巨大变异螃蟹身上，不断在螃蟹伤口处观察测量，甚至还拿出什么仪器进行了检测。
紧接着，他在靠近海岛周边的电网处徘徊，但最终因为看守严格，没机会靠近离开。
播放完毕，庄明旭朝郑毅抬了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他可以开始解释了。
如今再说任何都太过苍白，好在姜尚人应该已经埋葬在爆炸中。
“我会调查，给月半湾一个交代”郑毅干巴巴道。
庄明旭摇头，“我不管是谁指使，人是你队伍的，我只找你负责”。
这话一出，郑毅立即联想到至今还在庄明旭手中的高阶晶核，脸色陡然一变，“你想要什么？”
“这次事件中，我们基地死亡的人只有四个，受伤十八个，其余皆是仪器的损坏，对比亡故的两千多人不算多大的损失，我会为他们做出相应补偿，当做我们安保漏洞的惩罚，至于其他基地想要什么，你直接跟他们谈判就好”。
郑毅脸色一变，这意味着护卫队要跟五六个基地交涉，有伤人在先，以后再谈共同合作，多少都是一道坎。
庄明旭疲累的捏了捏眉心，朝身后招手，那人身后连接着一道的小推车被拖了过来，“这是这次要的晶核，你们清点一下”。
他说着，从自己身上取出那几颗已经净化完成的高阶晶核递给郑毅，“清点完成后，就请离开吧”。
“我能去看看吗？”郑毅指了指研究院的方向。
庄明旭跟他对视，知道他还想找些证据，随手指了一个基地军，“稍后带郑少将过去一趟”。
“是”。
庄明旭带着身旁义愤填膺的一群人离开，剩下的基地军则将旅店周围彻底封锁起来。
胡成和金雕倒是没什么反应，集合人手开始清点晶核，没一会儿郑毅也让其他人参与起来，他自己则往联合研究所的地方走去。
入秋的清晨，空气带着凉意，经历了昨晚的事情，今天一早大家都三三两两的聚集询问发生了什么，各种小道消息已经传开，有知情人不时对着走过的郑毅指指点点。€€
第五百三十八章 放权
联合研究院废墟处，迪安已经给受伤牵连的人员治好的伤，爆炸发生的太突然，除了整个研究所被炸毁之外，周边的宿舍楼也被牵连，发生了坍塌。
土系异能者在第一时间已经将受伤人群抢救出废墟，如今正在一层层帮助他们整理被掩埋的物资，但他们的注意力多数都放在彻底成了渣滓的研究所。
残肢断臂血肉夹杂着被染红的白大褂被土系异能者尽量收拢放在一边，已经彻底没了人形的局部身体根本分辨不出具体是谁。
有人徘徊在翻找废墟的人员当中，不死心的继续等待，有人崩溃的跪坐在血肉旁一脸恍惚。
郑毅人一出现，立即有知情人怒视着上前要求偿命。
跟他同行的异能者喊人将大家阻挡在了几步之外，没让激愤的家属接触到郑毅。
“他们都是研究员的家属，很多不属于我们基地，第一时间要我们基地调查负责，有人参与调了监控……”
自然也看到了姜尚。
其中有京都基地的人，想要认出他不难，即便没人说什么，这个罪名也是被按在了郑毅头上。
而姜尚的死亡，也让郑毅半点辩驳的机会都没。
穿过情绪激动的家属，距离废墟不远，一个眼熟的人正带着几个明显不是异能者的人在一堆金属中挑拣。
他眯眼辨认，正是昨天见过的联合研究院院长孙海成。
“孙院长？”郑毅上前两步。
“诶”孙海成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转头见到来人，脸色当即沉下来。
“你来做什么？”跟孙海成一起收捡仪器残骸的人立即起身站在孙海成前，怒视郑毅。
“怎么？杀的研究员还不够多吗？你竟然还敢来这里？”
“什么仇什么怨要让你下这样的狠手？”
几声质问让郑毅哑口无言，对上一双双通红的双眼，好一会儿他才声音沙哑道，“不是我”。
可这无力的三个字辩驳不了任何，姜尚是被他派出去的，即便如今的局面不是他造成，但他难逃责任。
孙海成叹惋一声，拍了拍身前挡着的几个学生的肩膀，“你们再去翻找一下，看能不能将一些珍贵仪器重新拼接出来”。
几个人听话的转身继续忙碌，也有人依旧警惕的站在孙海成身旁。
“孙院长，实验室晚上都不休息的吗？”郑毅问。
“做研究的哪有固定的休息时间，什么时候累的做不下去了，什么时候休息一会儿”孙海成目光看向那堆残肢断臂。
“昨天庄基地长将那只半尸送过来之后，他们都想第一时间进行解剖研究，参与不进去的人也想第一时间拿到结果，实验室的人基本都在”。
“那你……”郑毅在旁边人瞪过来时解释，“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询问一些当时的事情”。
“我们老师认为有思想的半尸依旧是人类，只是生了一种暂时无法解决的病而已，不主张活体解剖，所以我们也都没参与”一个学生主动解释。
他望向不远处的神情中带着后怕，“离开的人都活了下来，有几个昨天偷偷返回的，都……”
有点巧。
郑毅目光扫过孙海成身后一批忙碌的身影，最后审视的看向孙海成，他的悲痛不似作假。
真的只是意外？
郑毅心中怀疑，又找不到任何线索。
在他四处张望时，相隔数千米外的政府办公楼，庄明旭站在窗前望着不远处的旅店门口，那里京都基地的人正在将清点完的晶核往空间里放。
“他们会走吗？”一旁的林一木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