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相信夏王殿下会甘于在一个小小的西州。
西州府的官员很多,他在里面只是默默无闻的一个,就算以后西州府扩大,但他身有残疾,同僚们不会容忍他爬得太高。
但西璃坊就不一样了。这是夏王殿下的私产,是能给殿下私库源源不断补充钱财的聚宝盆。
既然要押注,那他愿意赌上一生,走另一条路。
他相信殿下!也愿追随殿下!
丁嘉禾俯首跪地,“小人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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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舒并不知道又有人开始脑补。他信赖丁嘉禾的能力,只要对方没有异心,那就可以放心用。
西璃坊因为最近订单太多,已经又多开了几个窑,好在当初圈地的时候圈得够大,不怕坊房不够。
而且杜乔已经带出了第一批学徒,现在这批学徒已经可以熟练吹制玻璃,第二批学徒也已经开始学习。
西璃坊里甚至直接建了员工宿舍,可以更好地方便员工休息,省得他们来回奔波。
就连之前的砖瓦窑都已经扩建了好几次,砖瓦窑隶属于西州府,算是府衙下的产业。
甚至木工坊、锻造坊都是缺人的状态。
安排好玻璃坊的事后,云舒就带着五百人的亲卫出了门。这五百人都是云舒一一挑选过的,确保自己这些人不会出什么岔子。
云舒身边得用的,是新被提拔上来的罗延和盛光。
西州军和西州府权责范围不同。
于是原先管理亲卫的校尉曹诚,被云舒留在了城内,带着剩余的亲卫组成了西州护卫队,负责西州府的治安秩序。
云舒一行人一路向西的时候,萧谨行带人一直护送到了边境。
云舒冲着萧谨行挥挥手,示意对方回去。
萧谨行抿了下唇问道:“何时回来?”
云舒想了想,道:“先去乌思看一下,若是一切顺利的话,会顺道与楼阳明一起,去西南那边的几国看看。”
萧谨行一听,居然还不止是乌思,脸都沉了几分。
“也不走远,大食那边下次再去。”
萧谨行脸又黑了几分。
“最多两月,两月之后我还要回来收土豆呢。对了,你记得好生伺候它们,可别让它们长坏了。”
萧谨行听到只要两月,脸上顿时云销雨霁。
“好,等你回来。”
像是觉得话不对味,他又补充道:“它们等你回来挖。”
云舒笑着挥手,“说好了的,可千万别让人给我挖了。行了,我得赶紧走了,再晚就得露宿野外了。”
萧谨行目送云舒走出很远,直到庞农凑过来,他才转过头,瞥了庞农一眼。
庞农:“将军,人影都看不见了,还看呐?”
萧谨行冷冷道:“回城。”
庞农不明白自己哪里又惹将军不高兴了,跟在后面小声嘀咕。
“……,莫非将军在西州呆烦了,也想跟殿下一样,到处溜达溜达放放风,这会儿心都飞走了?”
一句没落全听到的萧谨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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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舒紧赶慢赶在天黑之前到了乌思的边镇鲁东,由于楼阳明之前也与萧谨行那边做过两次精盐交易,鲁东这边的守军对于从大雍来的商队已经很熟了。
在罗延给看守城门的守卫塞了银两后,守卫并没有搜查云舒这支商队的物品,只简单扫了几眼后,就让云舒入了城。
只是云舒并没有在楼家的酒楼中见到楼阳明,还是酒楼掌柜告知云舒,说自家东家前些时日回了都城。
乌思国土并不大,或者说西州周边,除了北面的突勒和南面的瓦耶外,其他的国家面积都很小。
鲁东本就是边镇,达官贵族并不多,云舒并不打算在这里出手手中的货物。他想了想,决定今日先在鲁东休息,明日再出发去乌思都城。
五日后,乌思都城的楼家酒楼中,云舒终于见到了楼阳明。
只是这次见面,楼阳明整个人都抑郁了,愁眉苦脸唉声叹气,再也不复初见的模样,像是一只耷拉的小白菜,看着可怜极了。
“闲庭兄,这次怕是你我最后一次见面了。”
云舒吓一跳,道:“莫非阳明兄是得了什么绝症?”
楼阳明噎了噎,有些尴尬道:“倒也不是。”
听到楼阳明说不是,云舒就放下心来,他尝了一口楼阳明招待自己的葡萄酒,问道:“若不是身怀绝症,阳明兄,又何出此言?”
乌思这边的葡萄酒酿造比大雍早了多年,所以葡萄酒在乌思倒也不算特别难得的东西。
楼阳明见云舒搭话,顿时悲从中来。
“本来我都已经是楼家少东家,马上就要继承家业了,没想到我爹前几日突然让我出家为僧,再过几日,我就得去庙里了!”
云舒还是第一次听说,一个世家大族,让自己的继承人出家当和尚。
“为何呀?”
楼阳明苦着脸,道:“有一日,他做了一个佛子的梦,然后去找高僧解梦,高僧说我家要出得道高僧。回来,他就要把我送去出家当和尚。”
云舒:“……”居然还能有这样的事?
“你爹是不是想要让你其他的兄弟上位当家主?”
楼阳明叹气,“没有,我爹老来得子,就我一个,连姐妹都没有一个。”
云舒沉默片刻,悄声道:“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你爹老当益壮,在外面有了私生子?”
“嗝~”楼阳明被云舒大胆的想法,惊得都打起了嗝。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反驳,一道中气十足的嗓音在两人的脑袋顶上响起。
“楼阳明,后日你就要剃度出家了,怎么还在这花天酒地?还不快回家吃斋念佛。这酒以后不许再喝,要记得守清规戒律!”
与两人隔了一道栏杆的侧上方,一个胡子花白的男人,正横眉怒瞪着楼阳明。
云舒稍稍往楼阳明那里靠了一点,小声道:“你看你爹是不是老当益壮声如洪钟?”
楼阳明欲哭无泪:“……”
求求您别再说了!
他都要脑补十万字的狗血家族内斗了!
第43章
楼致骂完了楼阳明,才注意到坐在楼阳明身边的云舒。唇红齿白眉目俊逸,与之相比,自家儿子简直要被比到尘埃里去。
莫不是阳明从哪认识的小少年?
楼致拧了下眉,对着楼阳明质问道:“这是谁?”
楼阳明一见自家老爹的模样,就知道他想歪了,他刚要解释,就见云舒施施然起身,冲着楼致拱了拱手,不慌不忙道:
“云闲庭见过楼老板。”
仪态风姿绝佳,毫无扭捏之感。
楼致虽然没见过云舒,但此前却从楼阳明那里听到过这个名字数次。
他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番云舒。
这就是那个卖精盐给阳明的,大雍商贾云闲庭?
居然这般年轻?
且举手投足间风姿卓然,看着年纪不大,却不急不躁很是沉稳。
精盐这门生意,楼致自然是不会放弃的。知道自己误会了之后,他很快就调整了面部表情,同样冲着云舒拱手回礼,笑意盈盈道:
“原来是云公子,老夫有失远迎,还请见谅。”
“楼老板客气了,本该闲庭登门拜访,实在是今日刚至都城,风尘仆仆不便叨扰。”
两人隔着栏杆相互客气了两句,随后楼致带着侍从从对面过来,与云舒一叙。
楼阳明在外挺稳重,但一见到楼致进屋,立马变成了一只鹌鹑。
他赶紧起身,将位置让给了楼致,随后侍立在楼致身后端茶倒水,听自家老爹与云舒说话。
楼致瞄了一眼自家儿子,有云舒在场,他也没再赶楼阳明回家,任由他在一旁呆着。
楼致与云舒说了几句后,问道:“不知云公子此次来乌思,所为何事?”
云舒笑道:“此前与楼老板的生意,家父很满意,所以让我多出来闯荡闯荡长长见识,顺便也往西走走商路,做做茶叶丝绸的生意。这次打算在乌思待个数日,再启程。”
之前也有大雍的商人,经过乌思去往大食等地,楼致对此倒是没有怀疑,甚至他们楼家本身也会从大雍购入茶叶丝绸等物,再高价卖给乌思的贵族们。
所以楼致听到云舒只是卖茶叶、丝绸时,并没有很感兴趣。
但两家毕竟有生意往来,云舒都来了乌思都城,楼致还是要略尽地主之谊的,于是说道:
“既如此,楼宽,云公子在乌思的这几日,你就好生伺候着,千万不要怠慢了。”
楼宽是楼家的管事,还未等楼宽应下,楼阳明就跳了出来,“爹,闲庭兄在乌思就我一个熟人,还是让我陪着闲庭兄吧。”
楼致立即冷了脸,“你给我在家好生呆着!”
楼阳明见他爹不答应,只能向云舒投去求助的目光。
云舒倒是讲义气,接受到楼阳明求救的目光后,立即温声说道。
“楼老板,我与阳明兄甚是投缘,难得来乌思一趟,还未与其好生畅谈。不知楼老板可不可以允许阳明兄,陪我在都城逛几日?”
听到云舒替自己开口,楼阳明立即投去感激的目光。
云舒既然开了口,楼致想了想,最终还是退了一步。但也只允了楼阳明一天假,后日必须得准时到庙里去。
楼阳明虽然对此还是不太满意,但也知道,他爹能给他一天时间,已经是看在云舒的面子上了,也只能低头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