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萧将军昨夜是回了军营吗?”
“应该未回。将军昨日问我们要了他那座宅子的钥匙,想来是回宅子过了夜。”
萧谨行之前买了一块地,让云舒帮忙负责建宅子。只是宅子虽然建好了,但萧谨行一直没有时间住,后来又去了突勒几个月,于是这钥匙就一直放在了云舒这边。
云舒点头,“他那处宅子刚好在去学院的路上,那你也不用去请他了。一会儿本王顺路将他带上。”
吕衡:“!!!”
殿下,您怎么这么快又要见萧将军?
但是这么多人在场,吕衡只能心内暗恨,却根本说不出口。他要努力维护自家殿下的形象。
云舒与吕衡分别坐了两辆车,出发去往西州学院。
萧谨行的宅子,离王府并不算远,很快云舒就让车夫停下了车,随后从车上跳了下来,径直往萧谨行家里去。
萧府的大门大开着,一路也没见到什么人,直到走到厅内,云舒才看到正用细布擦碗的萧谨行。
云舒有些诧异,“你不是有侍从吗?洗碗的活,还要你自己干?”
正拿着云舒送的“定情信物”在擦的萧谨行:“……”
“这是你送我的那只。”
云舒还真的忘了自己送萧谨行的那只碗长什么样了。
毕竟当初送给萧谨行,也只是因为这是第一个做出来的成品,与样式什么的毫无关系。
他不记得也是正常。
但被萧谨行这么点出来,云舒还是有些尴尬。
随手送人家的东西,人家却当做贵重之物这么日日擦拭,倒是显得他太过敷衍。
云舒轻咳一声道:“自然认得的。”
至于云舒有没有认出来,萧谨行自认这点眼力还是有的,他也没拆穿云舒的话,而是将碗轻轻放到博古架上。
这架子上还有云舒随手送的其他一些物件,例如指南针、望远镜、放大镜等等。
只要云舒厂里能做出来的,都给萧谨行送了一份。
背对着云舒的萧谨行,看着博古架上的东西,抿了下唇角。
至少这人并不曾送给其他人,只有他一人得了这么多。
所以,他应当是不一样的。
“谢谢你一直帮我打扫屋子。”
云舒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不用这般客气。”
萧谨行这话说的,好像是整个宅子都是他打扫的一样,他不过是让手下人定期过来清扫一下,省得落了灰,到时候萧谨行回来没法住。
只是,云舒自己也不曾发现,他的这份细心其实并不是针对所有人的。
为了缓解尴尬,云舒还是说了他来的目的。
“对了,墨明尘做出了‘车’,要准备试开,我来叫你一起去看看。”
萧谨行也没问这“车”到底是什么东西,就点头应道:“好。”
说着,就随云舒一起出了门,两人一同上了云舒的马车。
马车慢悠悠前行,一时之间,两人谁也没说话。
云舒感觉今日的萧谨行异常沉默,他不禁想道:莫非昨晚发生了什么事?
不过自己的酒品向来不错,即便喝多了,也不哭不闹很是安静。应当不会做什么,让对方感到厌烦或是尴尬的事吧。
但是他转而又想到自己被被子裹成蛹的样子,又不确定了起来。
他试探地问道:“我昨日没做什么奇奇怪怪的事吧?”
萧谨行这才转头看了云舒一眼,压了下嘴角,隔了好一会儿才吐出两个字。
“不曾。”
云舒见他这般回答,庆幸道:“那就好。”
随后他又另起话头,说起了“车”的事。
只是他却没想过,如果真的没有事,为什么萧谨行会在他的房间呆半个时辰?
当然,他没问,其他人自然也没告诉他,昨日夏王殿下和将军大半夜在房间里,独处了半个时辰的事。
云舒此次叫萧谨行一起,自然是有自己的小九九。
墨明尘研究蒸汽机也有段时间了,虽然蒸汽机做了出来,但是蒸汽汽车的研究一直没有什么进展。
云舒也知道,这种大家从未见过的东西,想要从无到有,是相当困难的一件事。他也没指望墨明尘的这个车,能一次就研究成功。
不过即便墨明尘做的不成功,但他也得让萧谨行去看看,至少让萧谨行的心里对汽车有个大致的认识。
云舒暗搓搓看了眼已经涨了很多的信任值。
攒了这么久,是时候抽一波大的了!
第116章
就在云舒盘算着怎么利用萧某人抽奖的时候,他的面前突然出现了一只骨节分明的手。
而那只好看的手里,正捏着一只精美的长匣子。
两人并排坐着,云舒有些意外地转头,眼中尽是疑惑。
萧谨行见他看过来,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羞赧,随后声音有些低沉地开口。
“送你的。”
云舒眨了下眼,欣喜道:“新年礼物吗?”
虽然距离新年已经过去了月余,但是能收到礼物,还是让云舒很开心。
他从萧谨行手中,自然地接过长匣子,动作大方,丝毫没有忸怩娇羞之态。
木匣打开,里面躺着一只玉簪。
簪头做成了祥云的模样,洁白莹润、通体光滑,一看便知是上等的玉石。
云舒伸手捏住簪尾,将玉簪取了出来,转头对上萧谨行的目光,眼中有欣喜也有坦荡,他笑着问道:“这玉簪很贵吧。”
萧谨行被他带笑的眸子看着,顿时又紧张了起来。
第一次如此郑重地送心上人礼物,他的手不自觉地捏了捏衣摆,轻咳一声稳住心神道:“不贵。”
像是怕云舒误会般,他又赶紧补充道:
“祖父在我及冠礼时送了我一块璞玉,有玉不啄不成器之意。后来这块璞玉中的一部分,被做成了印章,剩下的一块一直在我屋里放着。这次回去后,我将其取了出来,做成了这支玉簪。”
他本就低沉的声音,因为紧张的缘故,更显得暗哑了几分,听在云舒的耳朵里,就多了分酥麻。
云舒忍住想要揉一揉耳朵的冲动,分心想道:怎么感觉数月不见,萧谨行的声音变好听了许多?
然而他很快就将注意力拉了回来,迅速将玉簪放回木匣,盖上盖子,递还到萧谨行的面前。
“既然是你祖父送你的及冠礼,那这块玉就饱含了他老人家对你的殷切期望。若是送予我,倒有些不合适。”
首次主动送礼就被拒绝,使得萧谨行的脸色瞬间白了几分。
他僵着一张脸,抿唇盯着一尺外的云舒,涩着嗓子说道:“你若是不要,便扔了。”
说着便接过云舒手中的匣子,撩起一边的车窗帘,作势就要扔出去。
“等等,”云舒一把抱住他的手臂,将其拦了下来。
“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不是。这么贵重的东西,怎么就要扔了?若真到了穷困潦倒的地步,这支簪子还能换不少银子度日呢。”
萧谨行不明白,明明在说送礼物的事,到了云舒这,怎么就到了穷困潦倒的话题上。
云舒还欲再说,却见萧谨行侧头盯着自己的眼睛有些泛红,向来凉薄的眸子中,竟然藏了几分委屈。
云舒:“……”
怎么这般可怜
况且他也是好心啊。
萧谨行的祖父几年前已经去世,那时候他的父亲萧芜还回乡守孝了一年。后来因为爆出了科场舞弊案,本该守孝三年的萧芜,被承安帝夺情,让其回京调查舞弊案。
这是一份吃力不讨好的差事,萧芜还因此得罪了不少人。当年这事闹得很大,云舒也是知晓一些的。
所以这块及冠礼的璞玉,可能是萧谨行的祖父在生前送他的最后一份礼物。
正是因为此,云舒才觉得这玉对萧谨行来说意义不凡,他不好夺人所好。
但现在萧谨行见他不收,宁愿要扔了毁了,也不收回,云舒只好赶紧改口道:“行行行,我收下,我收下还不行吗?”
说着就从萧谨行的手中接回木匣,将里面的玉簪拿出来,径直戴到头上,晃了下脑袋,问道:
“好不好看?”
萧谨行的眼眶还有些微红,但已经从失落大狗恢复了,他放下手中的车窗帘,矜持地点了点头。
云舒悄悄吁了口气,在心里吐槽道:哄人可真难,哄闹别扭的男人更难。
既然他已经收了萧谨行的礼物,自然也该回礼。于是想了想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递给对方。
“呃,这是回礼。”
只是他这样的回礼属实有些敷衍,所以云舒点了下头,加码道:“这是我令盛光他们军器局特制的,目前仅此一件。”
因为是第一版的样品,所以只有一把。云舒觉得不错,就留下了。所以他这话,也不算说谎。
萧谨行压住眼里的欣喜,将匕首接了过来,抿了下唇角,道:“谢谢。”
云舒见他将匕首收入怀中,算是交换礼物完毕,顿时松了口气,重新坐正了身子。
马车晃晃悠悠继续前行。
刚刚路边的百姓,顿时拉住自己的同伴,咬着耳朵兴奋道:“你看见了吗?看见了吗?”
同伴不明所以道:“看到什么了?”